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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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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臻嗤笑了一下,并没有接男人的话茬。他从随身的小包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纸的边缘用朱砂画着特殊的云纹。
成臻把纸扣在手心说:“开个条件吧,我买断她们姐妹俩的因果。”
顾父楞在当场,青年说出来的话他完全不明白:“你说什么?”
成臻又说了一遍:“就是出个价码,以后这两姐妹跟你和你老婆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顾父想了想,忽然间猥琐的笑了,他以为他获得了主动权,于是说:“你给我开什么价码?”
面前的男人得意洋洋的面孔真的让成臻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成臻强忍着恶心说:“趁着我没生气,你有屁就快放。”
男人完全没有把成臻的话当回事,他贪婪的看向成臻:“那可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怎么能轻易出手呢。”
成臻:“好,那你就留着你的宝贝女儿,看她们怎么‘报答’你吧。”
成臻把黄纸塞进包里,拉着徐联峰的胳膊抬脚就走。
成臻心疼得难以附加。难怪当初顾禾问自己能不能凝结出实体的时候那么欣喜和卑微,这个孩子出生开始就没有一副身躯供她驱使。
她死后才得来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她从来没有喝过可乐,结出实体之后兴冲冲地跑来跟成臻要了一瓶盖,喝完之后委屈的说“小松骗她”。
她以几乎自残的方式得到黑漆漆的实体也欣喜万分。因为她一开始就是一团模糊的血肉,多余的长在姐妹的身体里。
顾父呆在当场,他没明白,青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青年完全不是欲拒还迎地讨价还价,是真的干净利落的转手就走。
顾父还在踌躇要不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手机响了。
顾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空洞嘶哑:“宝贝~你再调皮,你老婆可就要遭罪了呢~”
顾父的后背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刚才的胜券在握不见了,他怎么就忘了,怪物只能跟怪物在一起。
顾父疾步走到成臻身后,一把抱着成臻的腰说:“我要升职!大仙,大仙!我要升职!”
成臻嫌恶的推开顾父说:“要是想好了,就在这张黄纸上滴血按手印。”
说完把刚才那张皱巴巴的纸塞进顾父的手里。
顾父急吼吼地咬破手指,按上去一枚血手印,生怕青年反悔。
这个交易对顾父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边是抛弃多年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的讨厌女儿,另一边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升职机会。
男人几乎不用做任何思考。
因果是什么重要吗?
自己生养她一场,她要是不给自己养老,那不还有法律途径吗?
成臻接过顾父递过来的黄纸,自己咬破食指,挑了一处里顾父手印最远的地方也按了下去。
成臻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一缕福祉,隔空拍进顾父的身体里说:“你最近只要不自己作妖,自会有贵人助你。”
随着那小缕金色的福祉转进顾父的身体,一团蓝色的火苗舔食者黄纸,黄纸迅速卷成一团,灰烬散落在风里。
契约达成。
成臻看向顾禾的墓碑,轻抚一下,转过身对顾父说:“顾松和顾禾出生的时候就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到他们12岁才发现?学校老师都发现顾松的异常,为什么你们没发现。你们有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女儿?”
顾父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工作那么忙,小孩子三灾八难的,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成臻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顾父的脸上。
顾父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沫说:“你凭什么打我。”
成臻拽过徐联峰的衣袖擦擦手说:“你脸皮那么厚,不就抽你一巴掌吗?大老爷们,怎么那么矫形。”
徐联峰笑出声来,也没计较成臻拿他袖子擦手。
顾父被噎得说不出话,捂着脸恨恨地瞪着成臻。
成臻继续说:“你口口声声爱女儿,却连顾禾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说顾松不喜欢吃饭,那我问你,你们有哪怕一次给顾松做过一顿像今天这样的家常饭菜吗?”
“你以为顾松现在还活着,你们谋杀亲女的事就没人追究了吗?你们夫妻虚情假意,自私刻薄,还找一堆借口来自我开解。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报应在后面呢!”
顾父捂着脸大喊:“我没错,她就是怪物!她有的是办法活着!倒是我,我要是不离开她,早晚会被她害死。”
成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们夫妻错过了什么样的机缘,顾松是怎样厉害的人物我不知道,顾禾可是一个晚上就能凝成实体的超级灵体。”
成臻轻蔑地看向顾父:“你若善待她们姐妹,我刚才给你那一缕福祉,你可以源源不断的拥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听过这句话吗?”
顾父呆在当场。
他定定的看着自己虚空的双手说:“不可能,你骗我,你是骗我的,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
成臻又说到:“你们之间父母子女因果全断,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起开,快滚!看你一眼,都污了我的眼睛。”
转身又对徐联峰说:“不用找人盯着这了,顾松不会来了。”
顾父踉踉跄跄地走回家,顾母哼着歌,跟儿子在黑板墙上画画。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开心的奔向门口说:“刚才张助理来电话了,你猜是什么事?”
顾父精神一振,心想这是青年答应自己的事来了。
顾父急急地说:“是不是升职的事?”
顾母用力点点头:“就是升职的事,总经理看好你,要把你调进总公司。”
顾父在经理岗蹉跎五年终于在退休前更近一步,怎么能不高兴:“阿弥陀佛,丫头片子总算还有点用。”
顾母一脸疑惑问顾父:“丫头片子?什么丫头片子?你背着我在外面找狐狸精了?”
顾父也有点懵:“屁狐狸精,顾松那丫头片子呀!”
顾母更糊涂了:“顾松是谁呀?”
顾父彻底懵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冲进卧室拿出户口本,翻到第三页。
顾松那页没有了,他们之间真真正正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顾父曾经无数次的想把顾松那页从户口本上扯掉,彻底把她的痕迹从这个家抹除。但当顾松真的从这个家里消失时,顾父却没来由感到后悔,冥冥之中仿佛自己错失了许多东西。
契约达成那一瞬间,顾松看见指尖消逝的因果,对着阿金说:“真是多管闲事。”
阿金跪在门口,搭话说:“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顾松伸出葱白一样的手指仔细打量指甲上画的图案说:“阿金,你说我应不应该恨呢?”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阿金也不知道怎么接,只好硬着头皮说:“主人做您想做的就好。”
顾松满意的收回手指,懒洋洋的说:“有人多管闲事,我很不高兴,我好想去找他的麻烦,可惜不行。”
阿金大概猜到是谁了:“上次那个男人还没有带话过来,还请主人忍耐。”
顾松妩媚一笑,向阿金招手,阿金膝行而至,顾松轻抚阿金的头发说:“小阿金,你猜,下回那个男人来,会不会给我带来一些令人惊喜的变化。”
阿金动也不敢动,左右晃一下眼珠,示意自己不知。
顾松对阿金的识相很满意:“好阿金,咱们找点事做,乐呵乐呵。”
另一处静室,之前在顾松手里吃了大亏的男人跪在一老者身前。
老年斑布满了老者的脸颊,老者看起来很不开心,他逼问男人说:“狄赫,你在质疑主人吗?”
狄赫双拳攥紧,用力磕头说:“狄赫不敢。”
老者冷哼一声:“我看你就很敢!”
狄赫抬头直直地看向老者:“堂主,我被那妖女破身,元阳已泄,大道无望。难道连一句实话都不配听了吗?”
老者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主人已经补偿你了,那缕福祉够你清修百年,你还要怎样!”
狄赫惨笑一声,并不多言,只是双拳攥得更紧,他又磕了一下头:“是赫莽撞了。”
老者又重重敲一下地面,似是生气,又似警告:“你知道就好,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自己领十鞭,滚吧。”
狄赫磕头退下,走出房间。
门口两个青衣傀儡立在一旁,见狄赫出来,架着狄赫走进另外一个房间。
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狄赫惨白着脸一声不吭。
鞭子抽到自己身上,狄赫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跟原来不一样了。
十鞭已经是他现在能承受的极限了,修行全靠体内主人的福祉维持,根本不能阻挡鞭伤。
到最后狄赫几近晕厥,全靠一腔愤懑支撑。
傀儡抽完鞭子退了出去。
狄赫吐了一口血,用袖子使劲擦擦,强撑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老者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乡下民房,前面养着几只小鸡,旁边是猪圈,一头肥硕的母猪趴在阴凉处睡觉。
狄赫以前没少喂猪,还跟老者商量过,等猪出栏上村子里找个杀猪匠,自家喂的土猪,肉怕不是要香死。
现在再看这猪只觉得好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待宰的猪,就等着肥了好宰上这一刀。
他狂奔到猪圈前,把门打开,使劲踹了一脚母猪的后腿。
母猪吃痛,把狄赫顶翻。
狄赫倒在猪圈里,后背火辣辣的疼,看着母猪顺着门跑出去,大笑不止。
他忍痛爬起来,走出小院。
老者打开窗户,把狄赫的行动看在眼底。
直到狄赫上车离去,他才叹口气,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傀儡,傀儡僵硬的行礼,闪身不见了。
老者拄着拐杖走了,他这个年纪身体意外的不错,走路很稳,似乎并不需要那跟拐杖。
他走了,只在一沓白纸上留着四个浅浅的痕迹,隐约透着四个字:赫有异心。
夏天闷热的风吹来,马上就是7月了,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