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tty boy》锦婵

16、第 16 章

　　认真说起来，陆铭并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而且两个人都不知道事情会有后续这么精彩的发展，谁能未卜先知呢。
　　只是按现在这种关系论的话，说出来不太好听，似乎有违道德。
　　最主要的是，总有那么一些闲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一分也能生生说成十分去。
　　陆铭也在心里预想过事情最坏的结果，对他来说，顶多辞职，换个地方大不了换个行业从新开始，他之所以忌惮到近乎懦弱，是不想周栀在这种年纪，经历这种不好的事。
　　虽然两个人根本不差几岁，但他是那种一看就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的人，如果真的遭遇了什么，恐怕会留下十分不好的影响。
　　还有一个原因，也许看热闹的人只会人云亦云哈哈一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又去凑别的热闹了，但对当事人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别人不知道，陆铭是有过体会的。

　　再不想跟周栀产生交集，校长都亲自点名了，陆铭硬着头皮也得上。
　　“怎么不告诉我课程进度不一样的事？”
　　害我今天被校长差点吓出病来！
　　陆铭上完课，下课的时候告诉周栀中午放了学去办公室一趟。
　　一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吃饭了办公室没人，二是他可不想再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会了，无论是放了学约他去外面还是让他去自己家都不大好。
　　又不能当着外人说。
　　周栀就拿那种直愣愣的眼神瞅陆铭，嘴唇抿得紧紧的，也不说话，陆铭知道，这是还闹别扭呢。
　　要是别的什么事，陆铭说个软话或者开个玩笑也就过去了，但事关原则问题，你不高兴就不高兴，忍着！谁也没有哄你的义务。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补补。”
　　“......用不着。”
　　陆铭差点被气笑了，这小子也太狂了吧！你以为我上赶着呢？也懒得再征求他的意见，“你周三跟周五过来上晚自习，校长发话了，你就是做个样子也得来！”
　　周栀直接皱了皱眉，“不。我不爱上晚自习。”
　　我还不爱给你补习呢！
　　陆铭瞪了瞪眼，想揍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一对上这小子，就逼得他原形毕露。
　　“......要不你周六周天给我补吧。”周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开始讨价还价。
　　“只能一天，你选。去哪？上学校来补？”
　　陆铭心里忍不住叹气，休息时间浪费一天不说，他真不想休息的时候还上学校来，但又不能让他上自己家。麻烦！
　　周栀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到时候发位置给你。”

　　接触时间不多，又没有测验考试，陆铭对校长说的，周栀成绩不错这个问题将信将疑。
　　别的老师上课的情况他不清楚，反正自己上课的时候，周栀从来不主动回答问题，偶尔陆铭把他叫起来，他倒是对答如流。
　　或许他那么狂，也是真有几分实力。
　　只是有一次，布置了习题以后，陆铭在教室里巡视，发现周栀竟然在给坐他旁边的女生讲题。
　　“除了这种方法还有两种，步骤比较简单，就是推理过程有点绕，你看......”还好心地把他的练习本推过去给女生看？！
　　周栀没发现陆铭走到了他附近，也许发现了，懒得理他，自顾自给女生讲着题。
　　陆铭一直以为，周栀根本不会理别的人。
　　他这么觉得不是没有原因的。周栀每天来上课都戴个棒球帽，帽檐压得快要碰了鼻子，就差直接在脸上写‘别跟我说话’了。只有上课的时候他才把帽子摘下来。
　　据陆铭经意不经意地观察，他刚来的那几天，因为容貌出众，时不时有女生冀各种理由往他旁边凑，他倒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就是板着脸不理人，时间长了自然没人再自讨没趣了。
　　陆铭不禁往女生脸上看了一眼，长相一般，不过有种娴静的气质，不是那种吵吵闹闹的性格。
　　说实话，陆铭虽然不能说不认识自己班上的学生，但真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也就是名字跟脸能对得上那种程度。他又没什么想法，当然不会盯着谁看。周栀一来，就破了他的例。
　　陆铭在心里咂摸，这小子，也不是跟谁面前都臭脸的么。

　　上班这件事吧，习惯了以后，过得也不是特别艰难，所以第二个星期陆铭觉得不像第一个星期那么难过，要一秒一秒数着，沈追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才发觉又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明天要不要出来，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沈追开门见山，陆铭忍不住想笑。
　　真是，也就是跟沈追出去吃饭的时候他能紧着祸祸，平常他都是以填饱肚子为目标，不过，现在这个卑微的权利陆铭眼看也要失去了。
　　“我明天没有时间，要给学生补课。”
　　“什么？”陆铭可以想象沈追挖耳朵的动作，“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要给学生补课？！给多少钱？你连休息都不休息了！”
　　“没有钱！”
　　一提这个陆铭更郁卒，“校长钦点，给我钱我也不敢要啊！”
　　“这不是变相压迫你么？举报他！”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在自己家公司上班呢！想干嘛干嘛，天下乌鸦一般黑，在哪不是这样，我还能挨个举报去！”
　　沈追呵呵笑了两声，他又不是昨天才出生，当然知道外面什么样，说这话也就是逗逗陆铭。
　　“补多长时间？一天都耗那了？”
　　“不知道呢，明天第一回，也不知道小兔崽子配不配合。要不，后天再找你吃饭？”
　　“那不行！后天我有约了。”
　　陆铭叹口气，“好吧，下次再约。”

　　美妙的周末没那么令人期待了，陆铭晚上都没睡好觉。
　　看看微信上还没动静，陆铭也懒得催周栀，明天睡醒再说吧。
　　不过，看到周栀微信头像的时候陆铭还是笑了一下，一只肥嘟嘟的小猪，竟然长着双眼皮！
　　周栀加他微信的时候，第一次只发了消息验证，什么也没说，微信作为联络工具，陆铭是不加不认识的人的，他直接就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个，多了俩字：是我！
　　陆铭想了一下，这语气，这方式，是挺像周栀的，只是这头像......在陆铭的想象中，周栀应该会用那种抽象一点的，一看就高大上的图片，所以他又问了一遍：你谁？
　　问完之后陆铭就想，如果真是周栀，肯定会被气着。
　　果不其然，半天没动静，过去了十来分钟，陆铭又收到两个字：周栀。

　　第二天陆铭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手机上还没消息，陆铭心想这小子不是故意装忘了吧，只好发过去几个字：该把地址给我发过来了吧。
　　这回消息来得很快：你起来了？
　　陆铭回：准备出门了。
　　周栀先发了一个笑脸，然后发了个位置。
　　陆铭本来是想先看看在哪，然后趁洗脸刷牙的空思考下怎么过去，顺手就点开了。
　　怎么位置上就只有一个绿点，陆铭看了一眼，还是自己的？
　　陆铭以为微信卡了，退出，再打开，还是那样。
　　难道是手机坏了？
　　关机，重启，陆铭本来躺着，这会儿一急，就坐了起来。千万不要坏啊！虽然这手机他已经用了两年多了，但是他又不打游戏，慢点就慢点吧，要真坏了又得一笔开销。
　　重新登录微信，还是那样。
　　陆铭试了试别的软件，没坏啊！
　　难道......是重合的？
　　陆铭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愣了几秒钟，直接趿拉着拖鞋打开了门，旁边的门开着，周栀站在门口，“这么慢！进来吧。”

　　陆铭跟做梦一样跟了进去。
　　房子里面的空间比他那边大了不少，让陆铭惊异的是，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似乎还能闻见新鲜油漆的味道，地板上铺着整张地毯，整座房子估计只有四面墙是原装的。
　　“你家把房子买下来了？”
　　“这么老的小区买它干什么，说不定哪天电梯就故障了，难道我要爬上来。”
　　“那弄这些新家具，搬来搬去不嫌麻烦？”
　　说完陆铭就觉得自己多虑了，果然，周栀说，“不麻烦啊！买的时候人家直接给送货上门，不用了就不要了啊，往哪搬？”
　　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果然不一样。
　　周栀看了陆铭一眼，露出有点嫌弃的表情，“你是不是还没洗脸？”
　　陆铭条件反射摸了摸眼角的眼屎，忽然有点回过神，刚才一直都关注错了点！
　　“这不是洗没洗脸的问题吧？不是，你为什么会住这儿？你住这儿为什么早不跟我说？不对，你为什么会住在这儿？！”
　　周栀露出了有点讽刺的笑容，“你捋清楚了再问。”
　　陆铭知道自己语无伦次了，可是，这事儿也太魔幻了！
　　他整天躲来躲去的人就住在他旁边不说，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还有，他到底为什么会住这儿？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儿住？

　　陆铭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坐了下来，看着周栀，“你住这儿怎么不告诉我？”
　　“难道班里每个同学住哪都给你打报告了？”
　　下一个问题陆铭本不想问，还是问了，“你为什么会住这儿？”
　　周栀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没所谓地说，“我爸妈租了这儿，我就住这儿了啊！还能是为什么。”
　　陆铭没说话，盯着周栀看了几眼。
　　周栀开始有点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对陆铭怒目而视，“你不是以为因为你在这儿我才住这儿的吧？那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你也不想想我跟你的时候离开学还有几天？就算我想，来得及吗？！”
　　陆铭就知道，这小子就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么不经大脑的话如果当着别人他是万万不会问出来的，现在被周栀这么一说，老脸忍不住一阵发热，“行行行！我就是随便一问，别气了！”
　　“你那是随便一问吗？我看你就差审我了！”
　　周栀眼睛瞪得大大的，凶巴巴看着陆铭，感觉就像随时想扑上来咬一口似的。
　　陆铭投降，“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行不行？”
　　周栀抱着胳膊把头一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陆铭揉了揉额角，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回去洗个脸，你等下过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