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沈无恙

75、记忆

　　沈初一觉睡到了申时，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伸手一摸，一片冰凉，他坐起身，赤脚下床，披上外袍走到门口。
　　沈初倚着门，双手环胸，站了片刻便看到顾霖端着什么东西回来了，他赤脚迎上去，接过顾霖手里的东西，他笑道：“醒来便没看见人，原来是去做吃的去了。”
　　顾霖挽上沈初的胳膊，“怕你醒来会饿，你都好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了，我便熬了点粥，不至于伤胃。”
　　沈初笑了笑，亲昵的蹭了蹭顾霖的鼻尖，“小家伙有心了，吃些吧。”
　　沈初把东西放到桌上，拉着顾霖坐到软榻上，从粥盅里舀出两碗来，放在面前拿着勺子搅，“烫得很，凉些再吃。”
　　顾霖点了点头，两手托腮看着沈初。
　　沈初还散着发，穿着白衣，唇角弯弯，眉眼带笑，温柔又宠溺，抬眸看向顾霖的时候，眼里的爱意仿佛要溢出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真是看谁都深情。
　　可顾霖偏偏就很喜欢这双眼睛，喜欢这双眼睛微微弯起，喜欢这双眼睛危险的眯起，喜欢这双眼睛意乱情迷的时候倒映着他的模样，喜欢这双眼睛盛着满满的爱意看着他。
　　沈初笑得温柔，嗓音也温柔，“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顾霖笑弯了眼睛，“看你好看。”
　　沈初把搅得温凉的粥放到顾霖面前，“跟谁学的这般肉麻？嘴这么甜，是想要什么？”
　　顾霖想了一下，凑到沈初耳边软声道：“那就好好陪陪我。”
　　顾霖撑着下巴，笑得甜软，“阿柒说他替你忙活那些事，早朝有锦风，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
　　沈初揉了揉顾霖的小脑袋，语气宠溺得像是要把顾霖捧上天，“好，陪你。”
　　饭后，顾霖让人把东西收走，自己窝在沈初的怀里看着他，四目相对，也不说话。
　　半晌，顾霖趴在沈初怀里，耳朵隔着衣料贴在沈初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微微垂眸，然后闭上眼。
　　“阿九。”
　　“我在。”
　　“阿九……”
　　“我在。”
　　“阿九！”
　　“我在。”
　　顾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沈初，沈初也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答应着。
　　良久，顾霖突然暴起，一把掀开了沈初的衣裳啃了上去，“嗷呜～”
　　沈初不由得一笑，温柔的摸着顾霖的头，“怎么了？”
　　顾霖咬着沈初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锁骨，声音含糊不清，“要吃你！”
　　沈初无奈一笑，温柔又宠溺，“怎么吃？扒了皮上火烤么？还是说要爆炒？”
　　顾霖抬头看了眼沈初温柔的笑容，用袖子擦去他锁骨上的口水，“都不是，我家阿九这般漂亮，可不能毁了你这副好皮囊。”
　　沈初笑着搂着顾霖倒在床上，“小家伙这是念我了？想要点什么？我都满足你。”
　　顾霖咬了咬唇，趴在沈初身上，“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安喜乐。”
　　沈初轻吻了顾霖的额头，温声道：“我今生从未享过福报，身边所有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努力来的，不论是实力还是身边不会离去的好友，都是我付出了什么去换来的，你想要我好好的，想要我平安，喜乐，那你，得用你的福报来换。”
　　顾霖认认真真的看着沈初，“那就将我未享的福报都换作你的平安喜乐。”
　　沈初哑着嗓音低笑，温柔又宠溺，“那便……如你所愿。”
　　此话不假，直至顾霖死去，沈初都是平安喜乐安康。
　　沈初环着顾霖的腰，凑近跟他额头抵着额头，轻轻笑着，“我的阿霖要岁岁安康。”
　　顾霖蹭了蹭沈初的鼻尖，“我的阿九，也要平安喜乐。”
　　顾霖搂住沈初的脖颈，软声软气道：“我家的阿九哥哥如今年岁大了，磕不得伤不得，做什么，咳上两声，见了血，我都心疼得很，见不到阿九哥哥那般，所以啊，我的阿九哥哥要保护好自己，这般我才安心。”
　　沈初轻轻笑了笑，“是，我家的小家伙长大了呀，磕了碰了我都心疼得很，我又不能时时都在小家伙身边，所以啊，我的小家伙要好好保护好自己，这般我才会安心。”
　　两人腻腻歪歪的说着情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相拥躺在床上，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轻语，温柔宠溺。
　　夜深了，顾霖去了暗室的温泉洗漱，沈初知会了一声，听见人在里边应了一声这才出了麒麟宫，径直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烛火摇曳。
　　沈初推门进屋，苏厌寻抬头看向门口，愣了一下，立马起身，“九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歇着的么？”
　　沈初轻轻关上门，笑了一下，“我来看看，夜深了，你可打算歇息？”
　　苏厌寻应了一声，“你先前把这些东西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东西我也快处理完了，再有一个时辰便可。”
　　沈初浅浅的笑了笑，“那便歇歇，明日再继续吧，我有点事情。”
　　苏厌寻挑了挑眉，拉着沈初坐到软榻上，“你说，什么事儿？”
　　沈初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露出略显苦恼的模样，“我觉得我的记忆有一点部分衔接不上，嗯……大概半刻钟的记忆，我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封存记忆这种事情，只有你能替我做。”
　　沈初双手相扣置于腿上，“我既然会让你替我封存记忆，那肯定就是我不愿知道的事情，但是这种情况于我而言有些不大好受，所以我想知道，这段我不愿知道的记忆，短暂得不可思议的记忆，是关于什么人？”
　　苏厌寻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沈初良久，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封存记忆到现在不到两日，我知道你会来问，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那半刻钟的记忆，是关于小浔儿的。”
　　沈初微微点头，“我知道了，那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了。”
　　苏厌寻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想要知道。”
　　沈初敛了眉眼，“没有，阿浔是我义子，一般而言我不会让你封存我的记忆，这次我让你封存我的记忆，那便是我不愿知晓之事，那我便不会再多问了。”
　　苏厌寻摸了摸鼻尖，“那倒也是。”
　　沈初呼出一口浊气，“往后之事，你可想好了？”
　　苏厌寻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两手搭在沈初的腿上，“放心吧，那年看到你之后，我便已经有了打算了。”
　　沈初轻轻拍了拍苏厌寻的手，轻声而又坚定的道：“我不会留下的。”
　　苏厌寻咧开嘴笑了笑，“我也不会。”
　　沈初微微歪头笑了笑，“如此，甚好。”
　　苏厌寻舔了舔唇瓣，眼眸不由得眯了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即便爱他，我也不能留下来啊。”
　　沈初唇边浅笑，“是啊，即便爱他，也不会留下来的啊。”
　　沈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时辰不早了，这些事情也别忙活了，早些回余韵宫歇着吧。”
　　苏厌寻摆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我收拾一下就回去，再过两日我就得走了，往后几个月这些东西还得你自己处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莫要让我在别处还替你担心。”
　　沈初无奈，“我是那么不让人省心的么？”
　　苏厌寻勾住沈初的脖颈揉了揉他的头，“是不是你心里没点数？我把传信茧给了九嫂一个，特意嘱咐了他，让他在你生病或是什么不听劝的时候给我写信，我就地开道门回来揍你哦。”
　　沈初轻笑着挪开苏厌寻的爪子，“我记着了，不会让你担心的，你安心便是，我回麒麟宫了，晚了阿霖会担心的。”
　　苏厌寻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
　　沈初浅浅一笑，“阿柒，晚安。”
　　“晚安，九儿。”苏厌寻笑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