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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什么鬼地方竟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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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她本就不是一个清白的人啊。这她才注意到,他竟一直称呼她的是林夫人。虽然旁人亦大多是如此称呼,可只有自他的口中,她不愿听到。
从前的稷王侧妃又怎能配得上金城派最光彩的大弟子。
爱意无法倾诉,而他却渐渐远离了她。疏烟阁他不再时常出现,接替的是金城派的二弟子卞松子。偶尔一次见到,他却是沉默如斯。客气知礼、绕有分寸,着实可恨。
或许他本就是在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剪不断,理还乱。终于她听到了他要与步柔儿成亲的消息。似乎是解脱了,但心有不甘。怎会让他抢在她前面,这一次她要放手了。那么如果,或许他会过来吗?他当她是什么。
只怕是一厢情愿。
十二层的窗户打开,林玉娘的面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白四寒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玉娘,没想到看上去竟也大不了七十六几岁。
站在窗前往阁下望去,并未瞧见像是天虞的影子。露出笑容。
空中出现一颗彩色绣球。
街上男子有老有少,有俊有丑,或为名或为利,可有一人竟是真心?林玉娘知道答案。不期待结果,只是——
“再见了。”
金色护腕,蓝色袖子。瘦高男子差一点儿接到,却被青年飞身抢了过去。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却是后背湿透。
“啊呀。”苏螺嘴巴张成一个小圆。
“大师兄?”望着那个后脑勺子,但孟少潭心中差不多已确定。
青年摔到地上,围观群众自动避让。孟少潭站起身又瞅了瞅,与自己一样的弟子服,柔儿师姐前些日子刚送的护腕。果真是大师兄。
大师兄为何要抢林玉娘的绣球?
“恭喜这位蓝衣公子!”黄掌柜伸臂宣布。
“哟,这不是天道长嘛。”羌叔绝本来就是凑热闹的,也没想到竟然又凑上了金城派的热闹。
白四寒侧过头去,羌少主正难掩笑意。天道长,天莫欺吗?望向孟潜。好像还真的是。
“果然啊。”
瞧着君老师很是欣慰的样子,白四寒问道:“林玉娘传言中的情夫,难道就是天道长?”
有八卦,羌叔绝不可能不听,脚下稍微挪动转了个方向。那边云端飞毯上的三位也全神贯注。
“那可不是,”君老师抬手,“本就是虚无,听听热闹罢了。”
“君老师,你和我大师兄是好朋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师兄会抢林玉娘的绣球?”孟潜忍不住疑惑,大师兄跟林玉娘很熟吗?
“一见钟情。”君老师感叹。
林玉娘又怎会知晓天莫欺的故事。
金城派擅铸器,却不擅修炼之法。十七岁,第一次与师弟师妹外出除祟,跟跑了妖邪,却闯进了一户官员的府邸。那时宴厅里奏着《凤求凰》,大门敞开,屋外是两排桃树。桃花飘落,正对上女子的眼。未施粉黛,酒后的面容却比桃花更要娇艳。
女子瞅向他,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羞红了。
这会是哪家的姑娘呢,与男子推杯换盏。但他知道,一定是好人家的姑娘。坐在街上望着对面的桃树。
真美。
本就是萍水相逢,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她。她竟是长生阁的弟子,为什么疏烟阁的丫头称呼她为林夫人。她,成亲了……
从前的稷王侧妃呀——真的是受了许多苦。为什么这世间如此欺辱她。望着林玉娘忙碌的侧颜,天虞等待她上前与自己说话。
怎么这么忙。茶他都添了两盏了,她还未过来。
这个人啊就是欺软怕硬,他们如此侮辱她,她为什么不还嘴?两个大男人竟然好意思。
“你谁啊。”
他挡在她前面。“金城派大弟子天虞。”
原本气焰嚣张的人跟变戏法似的骤换笑颜。“原来是道君啊,不知有何赐教?”
该怎么说,他也没经历过这般英雄救美的场面。更可恨的是他一股脑冲上来,竟然忘记自己嘴笨了。大脑急速飞转,望着眼珠转动的二人。“我要了。”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指的是货还是人,反正那二人跟哈巴狗似的走了。
这些人们也真是无聊,她哪里有什么靠山情夫,他明明看得到她的辛苦。起早贪黑,一个姑娘家独自经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不是经常偷看她被她发现了,她为何突然面带愁容打量他。该不会她讨厌他了?他在她眼中肯定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恶心。
为什么都要称呼她为林夫人,害得他也要跟着叫。好想能有一个只属于他的单独称呼,叫什么好呢?玉娘?还是玉儿。
她似乎在躲着他,看来她是真的讨厌他了。为什么眼神总是躲闪?金城派又是一笔大买卖,他怕她见到他时心里讨厌又难说出口,难免两个人都别扭。要不他还是少来几次,少讲几句话吧。虽然他话本来也不多。
“真是想不到啊。”白四寒感叹,谁料到天道长竟还是一个闷骚的。
不是自家后院着火,都不着急。只有孟潜一脸焦虑。
“怎么了,孟小道长。”羌叔绝注意到。
目中求解:“大师兄抢了林玉娘的绣球,那步师姐怎么办?”
白衣很疑惑:“这与步柔儿有何关系?”
瞪着眸子。“大师兄与步师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白衣似乎听到自己脑袋砰的一声,步柔儿这速度挺快啊。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四寒缺席了,但苏螺知道啊。给她师兄解释道:“去年步掌门就将天道长与步姑娘的婚事定下了。”
“去年?”白四寒更困惑了。去年不是刚逃了叶仙长的亲吗,再加上扯上自己的那档子倒霉事,折腾完也该过年了吧。竟然还有空有心情定亲。
“嗯,师兄你去当大英雄了可能不清楚,消息刚出来时真的不亚于你把叶相卿给绿了,整个修真界都得震三震。”
“笑震的。”羌叔绝补充道。
“呜呜,师兄,你不知道这三年你不在我有多寂寞。羌少主还总以为是我把你给藏起来了,天天跟着我。”突然之间的委屈。苏螺想抱白衣的大腿,发现两人不在一个平面上,转而搂住了燕岱岱的胳膊。
羌叔绝也没料到苏螺竟会当面告他的状,但为了避免白衣误会还是解释道:“我可没将她怎样,只是喊她早些起床努力修炼罢了。”指着苏螺:“白贤弟没发现令师妹修为突飞猛进吗?”
白衣一看,还真是。灵力感知,七十六竟已筑基。
那么,为何会是三年,不明明是三个月吗?什么鬼地方,难怪他娘亲不愿待在那里。一年多就及笄弱冠,吓死个人呐。白衣想找面铜镜看看自己老没老,毕竟三年的时间,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副什么样子。
不过白四寒算白担心了,凭他当下修为几乎已经是驻颜了。别说是三年,就算是三百年后七十六变成老太太,他这个做师兄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带白。
等等,既然是三年的话,叶仙长月月十五都在春又楼等他,那么——
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叶仙长,你为何如此傻。
顿觉自己罪孽深重,白四寒完全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叶仙长在碧壶岛吗?”目光如炬,瞅向羌叔绝。
合扇击掌,清脆的响声。“不在。”面露微笑:“应该快到了。”
“君臣公子也来凑热闹?”看着不像是爱热闹的人啊,七十六问道。
“君臣怎么会错过晶石降价,当然是来抢购的。”羌少主洋洋自得:“这就要看内部消息了。”
什么啊?苏螺一脸懵。
“林玉娘先前乃长生阁弟子,疏烟阁若有降价活动自会提前通知过去,因而比旁人得知消息早了些。”君老师给解释道。
所以羌少主在得意个什么劲?听起来跟他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啊。“君臣公子购置晶石要何用?”
“锻造。”回答苏螺却望向孟少潭。羌叔绝抬起眼皮:“如痴如醉,绝世之才。”
看他干嘛,他本就不精通。就算君臣公子将烧炉用的石灰石当器炼,孟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错。
林玉娘望着躺在街上的人,两人就这么四目相望着。
“公子,你没事吧?”黄掌柜见天虞躺在地上整个人像失了神一般许久未见起身,上前询问道。
轻声:“无事。”
“快,来两个人将公子扶起来。”冲着阁内喊道。
被搀扶着进了门,林玉娘的视线缓缓收回。欢喜,愤怒,哀伤?都不是。心脏仿佛被挖空了,她突然发现,她不想要见到他。
天莫欺,你为何来了?
他把她当什么,他真的喜欢她吗,步柔儿与他又是怎么回事?不愿意相信,怕天虞只是可怜她。爱意无处隐藏,恐怕他早便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她该当何处?
“夫人,天公子已安排在二楼歇息。”
门外传来黄掌柜的声音。
“知道了。”
林玉娘哈气闭眸,睁眼将门打开。
一楼大堂处已经开始抢购,人声鼎沸。站在廊上看着她多年经营之景,林玉娘想,她应该是成功的。一门之隔,百般难耐。
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天虞看着来人,怀中还搂着绣球。
片刻的沉默。
“我就当你是凑热闹,不作数。”
女子笑靥,心却刺痛了一下,鼻尖酸意。
“作数。”声音听不清。垂下头,不知所措。“怎么不作数。”
“伤着了吧,要不请大夫看看。”就如同往常一般,随和客气。
天虞看不懂林玉娘到底何意,但心中憋闷,剖心噬骨。
为什么?明明他抢到绣球了。为什么?
“不要——”
“还是瞧瞧的好。”
“不要讨厌我。”暗下去的眸子望着林玉娘的鞋面。是穿花蝴蝶,女子喜欢的样式。
林玉娘笑着的面容僵了一下。这一次她清晰的听到了,虽然声音依旧不大,但已足够传入她的耳中。
无法呼吸,只字致命。
她怎么会讨厌他。
十指嵌入掌心,怕自己拼尽全力的伪装功亏一篑。
“我喜欢你。”
眼眸终于抬起。林玉娘爱已入骨的男子目中却带着怯意,他在害怕。害怕什么呢?
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再不像她记忆中初见的少年。
两行清泪自脸上滑落,林玉娘哽咽:“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眸中是坚定。
终于再忍不住,泣不成声。
天虞慌了神。他向来迟钝,不知女子情意,忙起身道:“我讨厌,不作数,你莫要哭,我现在就走。”急于逃窜,却不舍得将绣球放下。
“不许走。”林玉娘伸臂将天虞拦住。
“我也——心悦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