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情落深处 ...
-
半夜,睡梦中惊醒,脊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被褥,我呼吸急促的急忙去探寻睡在旁边的人,多年的来养成的习惯,当我碰到他肩膀时,他便翻身抱住,并在我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睡,期间,还有些孩子气的拱了拱他毛茸茸的脑袋,长臂紧紧的捆着我的腰,大长腿搭在我腿上,轻轻的摩挲着,让我有些痒痒。
我没能忍着笑,试图稍微挪动一下肩膀,想让他枕靠的更舒服些,但不小心扯动了腰,“嘶”我差点没痛叫出声儿来,我气恼的偷偷捏了一下他鼻子,而他则晃了下脑袋,继续往我肩窝了钻了钻,我轻笑一声,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比他姑娘还要粘人呢。我们在一起有多少年了,十多年了吧,我当然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并且把他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不过,如果在十年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果我没有了他,可能会活不下去。
这场疫情突如其来,让我至今还心有余悸,恐惧、思念、痛苦至今还会偶尔出现,在梦中盘旋,鞭挞着我,折磨着我。两个多月的隔离没有改掉他晚上求抱抱的毛病,也没纠正我独自卧下便彻夜难眠的症结。
年前,他说这是他今年最后一次出差,我们商量好,今年要提前回他爸妈那,虽然在一座城市,但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老人也有些怨言了。他到H省出差时,期间微信传来好多当地的景色,不停的磨叨着年后一定要带我来这边好好游玩一番,这里的景色怡人据说樱花开时,举国闻名,我随遇而安管了,他决定的事情,我本来就不会拒绝。
今年打算出版的刊物中英电子版都躺在我硬盘里呢,能火不能火看命,毕竟我没把它当作主业来经营,至于编辑那个一年3本到4本的请求,抱歉我真可能完成不了,毕竟赚钱养家是我身边男人的责任,我的任务是照顾好他,干点儿副业赚些零花钱给我身边男人偶尔添置些小礼物,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安琳说我过的是病态的人生,她一直担心我,如果不是身边的男人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我保管,她会担心我将来一无所有,关于这个问题我并不困扰,因为在遇到我身边男人前,我的人生过得本也不健康,自从有了他帮我撑起头上的天空后,我才多少缓过一些气来,而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很珍贵的,我很知足,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当我听到疫情升级的消息时,我正在犹豫给他买一个褐色的钱夹,还是这个青色的钱夹。他的生日快到了,我在考虑今年需要给他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虽然他对礼物从不挑剔。看着电子屏上的新闻,我有些惴惴不安,他出差的地方是恰巧是疫区,虽然,他电话安慰我说没什么事儿,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能飞回来了,可是,我一直等到下午,也迟迟没有等到他返程的消息。他的微信开始不回,电话也不接,而这是从没有发生的事情。
我开始坐立不安,不停地在用手机刷当地消息和航班消息,忧虑如杂草丛生,让我渐失自以为傲的淡然。我怀疑他可能在隐瞒我,我没有质问他的习惯,也习惯了他事事主动告知,在这种情况下,让我明白理解了什么叫没有安全感。
我不得已只能去向候长明探听,然而,候长明憋了半天,“肖澜,你先别着急,李博现在只是暂时被隔离了,没什么事儿,放心吧”,我也想说没事儿,也自我安慰没事儿,也真的想放下心来,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手抖。
撂下电话后,我从来没有那么神经质的给他打发过那么多信息,打过那么多电话,疯魔般如果他不接不回,我便一直打,偶尔他的电话会正在通话中,我会烦躁、愤怒,而这些几乎跟我不沾边的情绪仿佛一瞬间报复性的缠绕住我,让我在客厅里如同幽魂般游荡,姑娘和儿子的电话会让我不想接,朋友的电话会让我烦躁,我一直盯着手机,就怕这个期间回电话时,我没有接到。
到了晚上九点多,他终于给我苦等下回电话了,他声音里充满疲惫,说话也不似往日那般清朗,我本以为我会愤怒的责备他,告诉他我等的有多辛苦,可听到他的声音后,我便忘记了所有的委屈来回反复的询问着,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你身体有没有不良反应,他丝毫没有不耐烦的反复回答我的问题,他说这个病就跟流感一样,就是传染性高,致死率不高,即便是得了病也能凭借自身抵抗力熬过去,我假装的接受了他的安慰,又转移话题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说上飞机又被拦下来了,被机场工作人员检测和隔离,现场嘈杂秩序也混乱,怕我多想。
当晚,我彻夜难眠,因为直觉告诉他在向我隐瞒什么,我们彼此太熟悉了,他在我面前几乎藏不住秘密。两天以后,感觉一切太不正常了,因为我要跟他微信视频他竟然会拒接,这也是从来没有的事儿,我再次候长明打电话,候长明言辞闪躲,“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悲观的猜测着,希望他回答说没有,但一个“嗯”字便让我顿时感觉到天仿佛塌了,“李博..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被确诊了”,我无法回忆起当时伴着天旋地转的情绪波动,我摔坐在地上,感觉世界颠倒翻转,怎么爬都站不起来。我根本无法与他维持“一切安好”的假象,因为我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颤抖,无法隐藏喉间的哽咽,我曾以为经过大风大浪的我会非常坚强,并冷静客观的去分析事态,可如今镜子中的自己对我露出了嘲讽的冷笑。他敏感的察觉到我的异样,“我没事的,我很快就回去了”当他没控住的带了些哭声时,我也控住不住的哭出来,近乎哀嚎。
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就是我当时的状态,除了对他的消息和疫情新闻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我很清楚我的情绪会让他非常难过,但是,十多年的生活已经让我丢失了强颜欢笑的能力。我开始脱发,面色苍白,镜子里的自己更是面容枯槁,已经开始正常像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孩子们寒假一直跟他们爷爷奶奶在一起,而他们的电话是我最不愿意接的,叽叽喳喳的让我烦躁。疫情让我我变得像年轻时的李博烦躁易怒,而正在治疗的李博仿佛像年轻时的我知性平稳,李博爸爸让我趁着交通未全部限制前,到他那里,而且他感觉我的状态比李博还糟糕,我突然问他,“爸,您医院认识人多,能把我送到李博旁边吗”老头那边愣了一下骂道“说什么混账话”便把电话挂了。
晚上,李博给我打电话,他频繁的咳嗽,那边还有护士的劝阻声,我蜷缩在床上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他一边咳嗽一边告诉我书房茶几下有一个匣子,说万一他走了,让我打开它,而我,我真已经没有力气责备他不要再说那些混账话了。
匣子里装有一个优盘,一摞文件,第一张就是让我感到非常晦气的遗嘱,后面几张纸是保单和凭证,东西散了一地,我懒得看也懒得捡,摊在沙发上捂着脸哽咽,直到最后,才强撑着打开电脑去看优盘里的内容,进入是有密码,我根本就不用猜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我好不容易建设好心理,在看到镜头前他一张大大的笑脸时,就忍不住的痛哭流涕。
我用脑袋磕着桌面,压制着胸口的撕心裂肺,他矫正了一下摄像头,挠了挠脑袋,指着坐在旁边的候长明,“你特么坐近点儿,能吃了你啊”那发型是一年前留的,候长明不甘不愿的拉近凳子,嘴里嘀咕着“求人办事儿哪有这么这么横的”,视频的主角正了正领带。
“呃,虽然我也很反感搞这么一出,但是我是律师啊,我必须要把我身后的事情安排明白,这才是对我爱的人们负责,呃,今天我请我的朋友候长明来见证这个遗嘱的真实性,过来啊”他一边拉过候长明,候长明对视频摆了个笑脸,便躲到一边,“我叫李博,身份号***,出生年月日***,汉族,职业律师,家住*******,本次视频是确认我于2019年3月18日书写的遗嘱效力,关于遗嘱里所有模糊概念的最终解释权,将归我的爱人肖澜,而我的遗产具体金额也请以我爱人肖澜出具的证明材料为准,由于目前我和爱人肖澜的婚姻并不受国家法律保护,我需要在遗嘱和视频中强调,肖澜作为我的配偶和我名下财产的共同共有人,请我的父母及孩子尊重我生前立下的遗嘱,在我身后给予他应得的财产份额,现我将遗嘱再次重复如下第一.......,”
他低头一条一条的念着,我也根本没在听他都在念些什么,只是痴痴的盯着他表情和肢体,怎看都看不够,回放视频然后再重头看,他微微摆动的小拇指,紧张时按压一下领带等等等,“最后,我想对我的爱人肖澜说一句,咳,老婆,我把咱俩名下的房子给了我的父母,是因为.....我不想有一天我走后,你带着别人住进咱们的家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所有保险的受益人都是你,我相信即使没有我的这段时间里,那些保险金也一定够你用到老“他有些难过的有手擦了一下眼角”还有老婆,如果,我说如果我真死了,你能不能别急着找别人好不,”说着说着他哭了,一边抽泣一边抹着眼泪“你能不能再等几年,我没做过坏事,等我投胎回来,我一定再去找你”视频里他掩面而泣,而我趴在桌子捂着胸口泣不成声,世界告诉什么叫刻苦铭心。
“爸,我等不了,我要去那里,听说那里招自愿者,如果您不帮忙,我就自己想办法过去”我不想听那边的劝解之词,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我巡视着屋子里,总是觉得落下什么,我记忆力已经明显倒退了,我昨晚上一晚上没睡,飞机航班都已经取消了,火车已经停运了,听说有救援团队可以进,李博爸爸虽然退休了,医院里的影响力还是有的,相信夹着支援团队里应该没问题,“你不能去,你万一再有个好歹,俩孩子怎么办”李博爸爸非常强硬,“爸,“我崩溃的大喊”如果李博没了,让我怎么活。”我觉得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他们为什么都拦我,“你去了也帮不了他什么”他已经快失去耐心了吧,“我已经挺不住了,爸。”
我如魔怔般在屋里乱窜“我天天都在做噩梦,他很害怕,我也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跪在地毯上,开始怨恨他怎么的不答应,“肖澜,你一直是一个理智的孩子,这个病致死率不高,我们要相信医生,相信科学,李博以前干过医生,他能照顾好自己”“我现在谁也不信,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我一定要过去陪他。”
我是跟随救援团队进入的H省,在这种紧急关头,国家是不允许任何人抱着私人目的去参加救援,我以自愿者身份,从事外文翻译和护理,出行前我简单做了些培训,真正难的是,要进入李博所在的医院,不过,因为这个时候任何医院都缺人手,只要我肯服从组织安排,去那个医院并不难。
在飞机里我难得的进入睡眠,但,几乎每半个小时醒一次,因为频繁的看时间,旁边的人见我惊醒后,会好心的主动提示我还有多长时间到达目的地。到了目的地,因为有些低烧,我险些被滞留在招待所未能跟上大部队,等我被派到李博所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此期间我没有接到一点李博的信息。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在重病监护室为几个外国人进行情况沟通,他们因为病情危重的口齿不清,需要有专业的人员进行有效沟通,让医护人员能够详细了解他们的身体情况。我是专业翻译,虽然迫切的想看到我想要的见的人,但,在见李博前,我必须服从安排,完成我所要完成的任务。
我隔着玻璃看到李博时,当时的他正在病床上做着仰卧起坐,精神状态很不错,同事说,和他是较早发现的患者之一,和他一起来的几个患者有两个已经去世了,他现在恢复的很好,别看他现在挺MAN的,高烧抢救那会儿,他还迷迷糊糊的喊老婆你在哪,老婆我害怕呢。隔着防护服他们虽当做趣事去聊,却没有听到我躲在墙角抱头痛哭。
我很怕李博发现我,因为我清楚意识到如果他知道我以身犯险,不知会做出什么暴躁的事情,我没敢在防护服背后写我的真名,只是用我英文名雷欧代替。我在跟顺护士进入病房时,明明他越离我近在咫尺,我确不敢看他,麻木的任由护士的安排,只是偷偷的看他一眼,他穿着我走时给他带的衬衫,全身的衣服已经有些皱了,一直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看,可是半天都没翻一页,心思早就神游天外了吧。
当我再次转头看他的时候,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了,见到我望向他,还招了一下手,我紧张的不敢动弹,他又招了一下手,我慢慢走近他,有些局促,他胡子没怎么刮,邋里邋遢的,头发还有些乱,如果在家里,我会把他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他的眼清澈明亮,里面依旧是我喜爱的神采飞扬,“你叫雷欧是吧,和我老婆同名诶”他伸出手,见我没反应,尴尬的收回手挠挠头。
“抱歉啊,看到这个名字有点亲切,忘了应该避免接触了”我没有说话,怕他听出来,只是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去。我克制不了自己去主动接近他的欲望,即便是我已经很小心了,他还是敏感的发现我对他有别于其他病人的关心和特别照顾,他饭盒里会多出有我省下的肉和他喜欢的零食,给他的平板电脑里下满电影来打发时间,还偷偷帮他给充电宝充满电。
他在微信里开始半开玩笑的说医院有个对他很好的护工跟我重名,然后,旁敲侧击我现在在哪,现在都干些什么,还要我发定位,说天气,而我我根本没法儿应对他的盘问,回答也开始左支右绌,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躁,尤其当他戳破我的谎言以后不再回我任何的询问。进入病房后我更加小心翼翼,不过,最终他还是发现了,因为我是趁他睡觉的时候靠近他,只是小心帮他盖了下被子。
他闭着眼叫了一声“老婆”,我瞬间如遭雷击,僵立在那,见他没动静,便悄悄俯身靠近他,看着他削瘦的脸,心疼的不由自主的想更靠近些,“肖澜是你吧。”他睁眼与我对视,而我身体反应让我瞬间暴露,我的第一反应是要逃离现场,他反应十分的快,拔掉点滴,一跃翻身赤着脚下床追我,把着我双肩脑袋,将我牢牢的困在怀里,“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我那个傻老婆。”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随后他用额头死死的顶在我护目镜上,想通过这层镜子确认他的猜测,他成功了“是你吧肖澜,是不是嗯?”他如同魔怔般,护目镜仿佛都要被他顶碎了,“老婆,是你对不对”他双眼赤红,声音颤抖,呼吸骤快,双手的力量仿佛能抓穿我的衣服,我从来没看到他这么失态,吓得旁边的病人按响警铃大喊大夫,“李博,你先冷静一下。”
我试图安抚他,当我开口时,我看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抓着我的手颤抖着“你来这里干什么呀。”他大声哀吼,脖子上的青筋仿佛要绷断,我手足无措之际,同事们冲进了来,把我俩强制分开,可他那个子大两个人根本拽不动他,“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呀”他叫喊着,他拖拽着同事要离我近些,“你怎么能到这里,你快离开啊”他试图挣脱同事的桎梏。
“肖澜,患者很不冷静,你先离开这里。”同事拉着我离开,我心疼看着他,现场太混乱了,我必须离开。隔着玻璃,不舍的张望里面,他突然挣开同事,如同一头恶兽般扑到隔离玻璃前,疯狂的敲打着玻璃“给我回家去,给我滚回家去。”我不敢再看他,他从来没有对我那么凶悍过,一时间委屈、疲惫、伤心的情绪蜂拥而至,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嚎啕大哭起来。
护士长派人告诉我,李博开始拒绝配合治疗了,他要求必须把我送出疫区,否则,他宁可绝食,直到我离开为止。他耍起脾气来不管不顾的模样我是知道的,同事一方面好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一方面也劝我暂时离开,不要让李博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其他患者。我犹豫了很久,跟领导说了很多话也保证了很多,让我和李博见一面,就见一面,如果我说服不了他,我服从安排,因为我不能看他作践自己。
他被暂时带到一间检测室,我进屋的时候,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看不见表情,一身褶皱,气场颓废,让我心疼的喘不过气来,我拉着一张小凳坐到旁边,他知道我进来,挪了挪脚,撇头看墙也不说话。上次他这么耍脾气不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是拒绝和他到瑞典登记结婚的时候。
我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特别想把防护掀开好好抱抱他,亲亲他,我太思念他了,我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没有说话只是打了盆热水浸上毛巾,我当触及他袖口时,他冷漠的甩开,我小心翼翼的用毛巾触及了一下脚趾,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是无法忍受不洗澡的。
他脚趾向后缩了缩,我把温毛巾铺到他脚背上,轻轻的擦拭着,他看着墙,鼻子上挂着泪珠,哽咽了一下肩膀蹭了蹭脸,仍未说话,我默默的帮他擦拭脚裸、小腿,我有些疲惫,因为我一天都没吃东西,后背的虚汗粘着防护服让我十分难受,我重新坐回椅子,调整情绪,可是话说出口依然带着哭腔“老公,我害怕”我放弃了克制,哭诉道“我整夜整夜的失眠然后噩梦,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豁然转头,抱着我脑袋着急问道“你怎么了老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睡着就会做噩梦,我总梦见你被一群人挤着,挤着挤着我就看不见你了”我抓着他的双手,迎上他焦急的目光,“我撑不住了,再看不到你,我怕等不到你回来。”
我疲惫抱着他双腿,让他踩在我的膝盖上,而我则埋在他膝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房屋的一个角落发呆,就像在家里一样。他看不到我的表情,又急切的想要安慰我,“我还梦见你很害怕。”他害怕的一直叫我名字,他俯在我头上,仿佛忍了好久般,放声大哭起来,“老婆,我真的很害怕,”他像个小孩一样双手抹着眼泪鼻涕,“害怕再也看不见你,虽然应该撵你走,可看到你却好想让你留下来陪我,我现在好害怕,害怕一闭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自从回到家后,我也着手留了一份遗嘱与李博的那份遗嘱锁在一起,他虽然一直叨咕着晦气,百般的不乐意,但,是他做初一在先,我做十五在后,为了惩罚他,我拒绝了让他看一看视频的要求。外面风刮的很大,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近乎贪婪的嗅闻他的味道。睡梦中,他搭在我身上的手不安的抓了抓,脚也不老实的在我腿上蹭了蹭,我轻轻的扶起他的头,轻吻他的额头,延续到鼻梁,到脸颊,再到嘴唇。睡梦中的他很快感应到并开始回吻我,热切还带着点儿我喜爱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