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七、纠缠不清 ...
-
屋子里只剩陶昱一个人,有些落寞。
同容成撕破脸皮非他所愿,只是一时激动便口不择言了。现下想来,容小少爷百般求全,自己却还如此意气用事,又何尝没有伤人自尊呢。
可惜破镜本就难圆,何况还是一块劣镜。
陶昱这些日子在家里休息,懒觉睡了个够,终于开始嫌弃自己整日无所事事。
若是往日好容易有个假期,一定用来同容成厮混。
夜以继日,通宵达旦。
现在却只能独酌白开水,一点情致都无。
陶昱正无趣,一个有趣的人便来邀他了。
地点恰是蟠桃园——陶昱起先不愿,奈何抵不过对方威逼利诱,只好整装前去。
“陶总的行程真是难约得很啊!”姚靖脸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倒多了几分斯文气。
陶昱摇头歉笑,一手抽开椅子坐下:“姚总的约我哪敢不赴,只是正在休假,需要多些时间准备,否则衣衫褴褛的,岂不是驳了姚总你的脸面?”
“陶总惯会说话的!”姚靖打量陶昱的着装,不似工作时严谨,风衣长裤,倒是简单了许多。
“所以,”陶昱抿了一口冰水,“姚总约我到底何事?”
“陶总休假,正好我也休假,大家聊聊天打发时间,总比一个人在家有趣些。”
陶昱一听这话便皱了眉,怀疑姚靖是不是在暗中监视自己呢,奈何对方笑得坦然,却不像是一个有偷窥癖的变态。
“话虽如此,”陶昱微微笑道,“假期得之不易,若是浪费在闲聊这种事情上,实在可惜。”
姚靖不以为然:“同别人聊天或许是,同陶总您聊天,一字能抵千金,怎叫浪费?先前可不是多亏陶总为我指路,我这才在姚氏勉强站稳了脚跟。不过还是遭家父狠狠骂了一顿,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可惜我目光短浅,确实不懂。”
醉翁之意,话里有话。
陶昱淡言:“姚总有话不妨直说。”
“呵呵,”姚靖调整坐姿,徐徐道,“江北中环线那么肥的项目,我都拱手让给陶总了,陶总却只给我一个商场,是不是有些太吝啬了呢?”
“这事都过去都这么久了,姚总再提,是不是有些晚了?”陶昱毫不让步,“江湖规矩,银货两讫,两不相欠,姚总既然已经点过头了,便没有旧事重提的道理。”
姚靖充耳不闻:“我这人就是不太照规矩办事的,还望陶总海涵。”
陶昱冷下脸来:“那姚总想要什么?”
“若说要陶总以身相许,”姚靖冶笑道,“恐怕是不能的。”
这话若说得再慢些,陶昱恐怕就要拂袖离去了。
“谁不知陶总对容氏的忠心呢。”姚靖笑得暧昧,颇有风情,“一个商场的项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做得好,上亿的利润也能出来,您说是不是?”
陶昱静下心来,洗耳恭听。
“陶总手头的人脉不少,人情也不少吧,若肯帮我一个忙,介绍些省钱的供应商,姚氏与容氏情谊岂不是更深厚?”
这可真是得陇望蜀。
人脉关系可谓生意场上最珍贵的财富之一,也是陶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根基。姚靖妄想仅凭一个中环线的项目换得如此重要的资源,简直是白日做梦!
陶昱一改端正的态度,变得漫不经心:“这忙我恐怕是帮不上的,且不说我一个策划部的副总监手头能有多少人脉,便是有,也与供应商八竿子打不着,姚总何必在我身上费心,不如多筹划几个酒局,走走关系来得好。”
“业内鼎鼎大名的陶总竟说自己没有人脉,实在叫人不敢相信。”姚靖摇头叹笑,“看来我也只能另寻高明了。”
陶昱淡然道:“姚总请便。”
姚靖丝毫不馁,悠然道:“就是不知容小少爷新官上任,手中的人脉是否比得过陶总的经年累积。”
陶昱眉头一抽,强咽下一口气,故作镇静道:“想必容小少爷是愿意帮姚总的。”
“呵呵,容小少爷帮不帮我倒是未知,不过若是为陶总你,他必然是愿意的。”昂贵的镜片上映射出姚靖眼中的精光。
棋逢对手,或是棋差一招。
陶昱虚张声势道:“可惜容小少爷初出茅庐、不经世故,恐怕要叫姚总失望了。”
“怎么会呢,容小少爷家底殷实,要拿这些东西出来岂非轻而易举?”姚靖已然胜券在握,“外人不知就算了,陶总您居然说容小少爷不经世故,这可实在是假话!”
“姚总什么意思?”陶昱似困兽犹斗。
“陶总该不会真以为容小少爷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出您的公寓,别人都看不见?”
高下已分,陶昱是彻底被钉在案板上了。
姚靖游刃有余道:“陶总不愿意没关系,容小少爷、容氏,总有人愿意的,您说是不是?虽说这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若真捅了出来,容氏长辈的面上恐怕不好看。”
陶昱气得咬牙切齿:“我为姚总尽力就是。”
“静候佳音。”
两人唇枪舌剑,一旁秦彦华躲在暗中帘窥壁听,顺便打了一个小报告。
“什么事?”容成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出,饱含沧桑。
“说了你可别着急,”秦彦华慎重其事道,“我看见你相好正与别人私会呢!就在我这儿!”
“不可能……”容成一听不假思索毅然否认,话才出口又矫情起来,“就算他与别人私会,那也是他的事,我早就不同他好了!”
“可拉倒吧,”秦彦华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
容成啧了一声,扭捏问道:“他和谁在一块儿呢?”
“一个小帅哥,妖里妖气的,戴着一副眼镜。”
“有多帅?”
“比你要帅那么一点。”
“不可能!谁能比我还帅!”
“你可长点心吧,”秦彦华再翻了一个白眼,“这事可危险得很我告诉你,我都听见他俩说要以身相许了!”
“他敢!”容成拍案而起。
“他为什么不敢?”
这话叫容成顿时泄了气,只能小声嘟囔:“他喜欢的是我,怎么会同别人在一起呢……”
两日内,陶昱再邀姚靖,便是宴席上与一众老板们斗酒了。
席上个个都是人精,纵有陶昱在其中斡旋,也并未对姚靖卸下防备,毕竟姚氏与容氏一直都是业内对手,陶昱却为姚靖办事,颇为可疑。
觥筹交错,一轮又一轮,饶是姚靖这个常年混迹酒场的人也醉得不轻。
何况陶昱一向酒量最浅。
酒至半夜,席间其乐融融。在座都是知晓轻重的,虽是劝酒,却也不敢过分,勉强留人三分清醒。姚靖的算计眼看就要圆满,一位不速之客忽地从天而降,搅乱了大局。
容小少爷迈着飒爽的步子,大张旗鼓地闯入了酒局,惊得众人措手不及。
“这、这是?”
“这是容盛集团容老爷子家的小公子,”有认识容小少爷的人,态度转变得十分迅速,“这可真是缘分,没想到能同容小少爷、容总在这儿偶遇!”
这话说得尴尬,便是偶遇,也断没有闯进他人雅阁的道理。
容成装腔作势道:“听闻我们家陶大总监正与人聚会,特地前来打个招呼,没有打搅诸位吧?”
在座皆以为容成知晓陶昱叛变,前来兴师问罪,因而你谦我让,将事情都抛给了姚靖。
“久闻小姚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容成将姚靖上下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愣是没瞧出比自己好看在哪里。
只见姚靖慢吞吞道:“我与陶总投缘,一拍即合,正巧陶总休假,便顺带将他捎上了。早知容总也在,合该将您一并请来热闹热闹。不想容总不请自来,真是与我心有灵犀。”
论言语之间夹枪带棒,还是姚靖更胜一筹。
容成被讽得口齿都不伶俐了。
好在酒局本就接近尾声,众人皆小心遁逃。
姚靖走前还故意漏了话,提醒陶昱此事并未了结:“还望陶总千万别叫我失望才是。”
这话落在容成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更像打情骂俏之语。容成怒从心头起,凶横地瞪着陶昱,开口质问:“你这是做什么呢!”
陶昱此前一直沉默着,一半是因醉酒,一半是因心虚。然而这会儿见容成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陶昱也生了气,责怪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醉后是三分怒气,三分风情,反而招人疼爱。
容成怒火尽消,语气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好好好,都是我不好。谁许你这么晚了还跟人在外头喝酒呢,叫人生气。”
陶昱未理会他,调头回去摸索卫生间的方位。
“我帮你么?”容成紧跟在人后头,嘴角忍不住笑。
陶昱醉得深,脑子混沌,听得不真切,也没说不许,容成便堂堂正正地跟了进去,前胸紧贴着陶昱的后背站着。
陶昱又不耐烦地要将他推出去,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容成再好言好语地哄他:“好宝贝儿,别闹,站稳。”又把人转过去,双手自臂弯穿过,替陶昱将裤链都给拉了下来。
陶昱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三根手指捏着、握着自己。
陶昱反应过来,扭身挣扎了几下,敌不过容成的力气,被死死地圈在他怀里。
“快点儿啊。”容成佯装正经地催促着,还作势晃了两下。
陶昱反手攥着容成的衣襟,爽快地泻溜了出来。羞涩涨满了脖子,脸颊连着娇俏的鼻头都是一片酡红。
容成乐在其中,又起了色心,迟迟不收,反而揉捏了起来。
陶昱正是好被人欺负的时候,一丝反抗都没有,直到喘息溢出喉咙,才回了几分神。
羊入虎口,无路可逃。
好在容成也不是那等放僻淫佚的人,只逗弄了两下便乖乖收了手。
陶昱复醒,没好气地问:“你半路跑来搅我的局作甚么!”
“否则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投身姚氏了?”
“又关你什么事!”
“我如今也算半个老板呢,怎么不关我事?”
“若是因为这个来的,你倒不必担心,容氏给我的待遇是外头比不上的,我不会跳槽。”陶昱心下烦躁,看都不愿看人一眼,“容总可以回了。”
容成心里又恼他翻脸翻得快,又爱极了他这矜傲的性子,醋意十足道:“那你与姚靖走这样近又是为什么?还介绍这么多合作商给他。”
“还不都怪你!”陶昱一气之下说漏了嘴,连忙闭口,过后任凭容成再如何打听都不肯说话了。
夜深,容成只将人送抵家门。
“多谢容总。”
“要谢就请我进去喝杯茶好了。”
“容总慢走。”
啪嗒一声,容成被人闭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