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繁花三生锦》簪花公子

39、下卷.第九卷

　　临安城，宫门口。

　　长乐自清风崖离开后，便乖乖走在帝苍身后，不多言不多语。
　　一贯清净的少苍突然发觉安静得太过于刻意。
　　“怎的不说话？”走在前方的少苍停了下来。
　　“怕你觉得我聒噪”长乐含着头轻声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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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爬峭壁之事，我不会告知他人”帝苍一眼看穿。
　　长乐一听，心中的石头顿时化作尘烟散去。
　　“我就知道神君你舍不得”，长乐露出一副娇俏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少苍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着………

　　快到宫门口时，长乐忽如一阵风似的跑到少苍跟前，“神君，我想邹叔了，大半个月没有回信王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饱穿好，定是日日思念我牵挂我，憔悴不已”。
　　少苍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少女，莫名有些好笑。
　　“你若是掐自己一把，再流两滴眼泪，或许演得更像些......我不是太皇太后，无须对我哭穷卖惨”。
　　长乐抬眼望着“你不管我吗？”
　　“与我何干”少苍丢下一句话便迈腿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问站在原地的长乐“今晚去哪里吃饭？”。
　　“醉云楼啊”。
　　长乐说完才觉得自己嘴欠，不经过脑子便讲出来。
　　少苍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心道：没有指望你能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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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少苍走后，长乐马不停蹄地跑去醉云楼。
　　边跑边想着如何趁开宴之前，把拍卖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云容果真不负所望，一张小嘴，舌灿莲花，五百两的起拍价，最后被城东巨贾胡老板以两千两拍得。
　　据说胡老板年少清贫被寡母抚养长大，发迹后一直寻良药为老母治病，今拍得灵芝，也算尽了孝道。

　　临安城，醉云楼。

　　长乐和瑶姬在房间里点着今晚拍得的巨款。

　　“数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仿佛听闻仙乐一般美妙”长乐捧着银票感叹着。
　　“若非认识，定以为你是要饭长大的呢。堂堂一个金贵的郡主竟如此贪财”瑶姬有些鄙夷眼前的女子。
　　“谁还嫌钱多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懂吗？”长乐给你了瑶姬一个无知的眼神。
　　“阴阳两隔，鬼厉也贪财？”瑶姬倒是认真了。
　　长乐翻了个白眼，摇着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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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信王府。

　　长乐郡主偷溜出宫又偷去醉云楼一事，终究没能瞒过太皇太后，一道懿旨降到瑞王府，彻底剥了长乐的掌家之权，每月的俸禄减半领取，瑞王府的财权交由邹总管暂领。

　　“邹叔”......“邹叔”，长乐拼命地撒着娇。
　　“你哭也好，求也罢，哪怕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会再将库房和账房的钥匙给你”邹总管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太奶奶的话，今日怎么这般遵守？”长乐见邹总管软硬不吃，索性放弃，翘着二郎腿吃起了甜瓜。
　　“我若是不把你管得再严点，小心太皇太后扒了你的皮”邹总管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长乐啊，老朽也不想拘着你，可你好歹要有个姑娘样吧，将来哪个贵公子能瞧上你？虽说是选郡马，也得选个好的不是？邹叔老了，趁着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就想看着你成亲，看着你做母亲......你父王母妃不能做的事，我做好了，将来到地下见他们也有脸啊”，说着说着，邹总管莫名地伤感起来。
　　“别这样啊，邹叔，我听话就是，听话，啊”，长乐见状，只好满脸愧疚地认真地做回一个宗室贵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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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每月的例银减半后，显得捉襟见肘，习惯了一掷千金，数着指头过日子于长乐而言实在太难熬。

　　一日，长乐约着赵云裳去逛庙会。
　　一行人先去了庙里烧香，长乐拿着钱袋子翻了又翻，给了一点香油钱。
　　“看惯你一掷千金的样子，今日，倒是难的”赵云裳调侃起来。
　　“太奶奶说的对，钱啊，要用在刀刃上。往日是我太过铺张浪费，不知民生疾苦，这小小的一锭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一月的口粮了。再说，菩萨大度，往日我孝敬的多，也不会介意我今日给的少，贪财的都是牛鬼蛇神，菩萨是保佑众生的，哪里会在意钱多钱少”，长乐说完这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心虚得连笑容都僵硬起来。
　　“你若早些明白这些道理，哪里会受那么多冤枉罪。我们作为皇室宗亲，总得拿出些皇室的表率来”，赵云裳看着长乐，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恍惚。
　　长乐继续心虚的演着，一位郡主，一位县主，在庙会上逛了一会，便去了城西的街道。
　　每逢初一、十五，赵云裳总是会拉着长乐去城西走访一些穷苦人家。
　　添衣裳、请大夫、修瓦舍、赠书籍，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利民之事，长乐的口碑虽不如赵云裳好，在城西却是无比的受欢迎。

　　赵云裳和幻儿在大杂院的内室慰问，长乐和半半便跑去中庭和一群孩童玩了起来。

　　“长乐姐姐，你会玩蹴鞠吗？”一黑瘦的孩童问着。
　　“虎子，姐姐可是从小踢着蹴鞠长大的，当你的师父都绰绰有余”，长乐一脸傲娇。
　　“我才不信，你长得那么漂亮那么白，肯定没有在太阳下练过”
　　“小子，你这是夸，还是讽呢”
　　“跟我们来一局，赢了就信你”
　　“来就来，别到时输了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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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拼来搏去，长乐以一敌三，大胜。
　　赵云裳坐在边上看完一场幼稚的比赛后，掏出手帕给长乐擦了满脸的汗。
　　“虎子，每日给你们送的饭菜都喂了狗吗？个个瘦的毫无二两肉，跑起来像在飘一样”，长乐看着几个孩童戏谑道。
　　“哪敢呢，每天都吃得干干净净的。娘说我们还在长个，没到长肉的时候”，虎子扯了扯袖子回道。
　　赵云裳听完，眉眼一抬，表示惊讶。
　　长乐悄声道：“我让崔颢每晚悄悄将醉云楼的饭菜拣干净的打包送过来，全是些好东西，扔了太浪费”。
　　赵云裳听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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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长乐想起下午踢球时虎子讲的一句话“赢了我要彩头”，“彩头”......长乐反复嚼着这个词，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什么点子。
　　“半半，跟我去公主府”
　　“现在？......探望朝华公主吗？”，半半问着满眼精光的长乐。
　　“你主子我的发财机会来了”，说完，长乐便跳下了马车。
　　半半赶紧跟上。

　　临安城，公主府。

　　朝华对于长乐的突然到访很是惊讶，打趣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啊？莫不是走错了门？”。
　　长乐亲昵地挽起朝华的手臂，舔着笑道：“姐姐又说笑了，虽然不常来，适才路过便想进来看看姐姐”。
　　“难的你肯想着我”，朝华指了一下长乐的额度。
　　“姐姐今日熏得什么香？好生令人心旷神怡”
　　“丫头自己捣鼓的艾草薄荷，你喜欢便取些走吧”
　　“多谢姐姐，我待会让半半多带些回去”
　　“听说太皇太后扣了你的例银，怎么，想来我这儿顺些东西回去？”
　　“姐姐又说笑了，妹妹真是专程来看望姐姐的，许久不见得，甚是想念”
　　“说吧，这次又是何求啊？”
　　“都说朝华姐姐仙女的模样，菩萨的心肠，还有诸葛的脑袋，长乐真是太佩服了”
　　“你的恭维我可不敢受，先看能不能帮得上”
　　“我有一个想法，说来与姐姐听听......民间甚是流行的蹴鞠，可在我们贵族中却少有人玩，与民同乐嘛，多好的一个游戏啊，何必分个高低贵贱…………”
　　“你想举办蹴鞠大会？”长乐滔滔不绝讲完后朝华发了一问。
　　“很不可思议，是不？”
　　“简直匪夷所思”
　　“这就对了，每个人都能想到，那就不新奇了…………….”
　　“听你讲了这么多，你打算怎么做？”
　　“平日，都是我们看别人比赛，这次让百姓们看看王公贵族的比赛。首先是参赛的资格，我们把门槛提高点，需王公贵族、三品以上官员、百年世家的子女来参赛，男女各自分组，男子组分黑白两队，女子组分红蓝两队，每队均拿出自己的彩头，谁赢便取对方的彩头.......”，长乐兴致勃勃的讲着。
　　“听起来是有趣，但并无特别之处”，朝华认真地听着。
　　“姐姐，你听完就不觉得了。届时定有无数人会到球场围观比赛，无论是支持者、仰慕者、随从、百姓，总之人山人海的样子我也能造的出来。到时我们把球场围起来，除了参赛者和侍卫，一律买票入场，五两至五百两不等，价位根据观席远近和座次来定，所有的门票均上缴国库，充作军费.......”，长乐两眼放光地看着朝华。
　　“军费？………你是想让皇上参与进来？”，朝华一眼就看懂了长乐的想法。
　　“知我者，朝华姐姐也………只有皇上参与进来，这场蹴鞠大赛才算是真正的盛事”。
　　“这件事需要详细筹谋………入场费充作军饷，彩头归了赢家，你能从中获得什么？”，朝华可不认为长乐会大公无私。
　　“这个嘛，嘻嘻，山人自有妙计………望姐姐能助小妹一臂之力，皇兄面前多多周旋，小妹还要借着姐姐的面子广发英雄帖呢”长乐福了一礼道。
　　“这个倒是不忙，容我想想”
　　“那就不打扰姐姐静修，长乐告辞”
　　“你不用膳再走？”
　　“姐姐今日食素，我早午已食过，此刻颇为想念肉的味道”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知道留不住你，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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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朝华便向皇上提了举办蹴鞠大赛的建议，一场无比隆重的贵族蹴鞠大赛在一个月后拉开帷幕。
　　比赛当天果真人山人海，临安城的百姓们纷纷涌入赛场，平时巡街的城卫列队在门口。
　　球场上，男女两组的队员均摩拳擦掌，气势不可挡。
　　长乐和玲珑公主各自率领自己的队员打起了口仗，而宋青玉和韩璃各自领着自己的队员也开始了赛前的热身。
　　第一场是女子组。
　　长乐在比赛中，全程被两道目光锁定，一道来自高台主位的透明人，一道来自场边的宋青玉，只见他一边鼓励着，时不时还指引着怎么踢。
　　玲珑不满宋青玉眼里只有长乐，好几次故意对长乐使绊子，均被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赵云裳一改往日的温雅，束起头发，一身红装，果然有几分将军之女的飒爽，引得观看的贵族夫人们欣赏不已。
　　三局之后，长乐、赵云裳所在的红组赢得胜利，拿到了彩头。
　　第二场是男子组，黑白两队实力悬殊不大，比赛持续胶着，踢了一刻钟韩璃才进了第二场的第一颗球。
　　尽管沈流苏一直在使绊子，宋青玉在队员的助攻下，轻松的进了一球。
　　第三局，黑白两队尽管一度在场上有些混乱，韩璃和宋青玉仍旧将比赛拉回了正轨，双方踢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宋青玉艰难地进了一球，白队赢了。
　　场边的长乐和赵云裳卖力地助着威，宋青玉将赢的彩头，一只巴掌大的金狮当众送给了长乐，对她的捧场以示感谢。
　　长乐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金狮，眼里放着的光映在主位那人眼里显得极其的碍眼，瞬间有了毁掉那头金狮的冲动。
　　长乐引进的吉祥斋、迎宾楼也卖光了所有的糕点和吃食，长乐分得一半利润，大赚一笔。

　　球场边，高台的主位上至始至终坐着一个隐身的人，他看完了全场，原来人间的蹴鞠如此精彩，倒是过足了眼。
　　比赛中，少苍好几次出手相助，长乐才幸免于难，若是奔跑中摔倒后果便可轻可重了。
　　少苍见长乐对比赛如此认真，第一次见她敢拼敢搏的样子，倒是刮目相看。

　　世人均没想到一向胆大妄为的长乐郡主球技球品是真的好。
　　一场蹴鞠大赛既活跃了整个临安城的气氛，又充盈了国库，还让长乐赚得盆里锅里，面子银子都有了，不可谓不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