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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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夏晗发来微信：“在干嘛？”
宁墨嘴角淡淡地掀起，放下杯子，双手拿着手机打字：“刚写完作业，在休息。”
“哦。”那边又发了单音节。
宁墨能想象到赵夏晗此刻的样子，眉目平静，鼻梁上架着细丝边框眼镜，看着手机的表情有一点呆。
她想了会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过了会儿，界面多了行字：“今天有点冷，你穿的衣服够吗？”
“够的，不冷，房间里有空调。”宁墨回道。
“嗯，那就好。”
说完这句后，几分钟的时间里没再对话了。
虽然隔着手机，仿佛也能透过这薄薄的一块电子屏幕，从彼此的安静里感受到点什么。
从上次平安夜把心事挑明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总是似有若无的吸引，想要靠近，像一根羽毛轻轻挠在了心间，又像是含到糖的第一口甜。
没有正式的表白，也没有特别的亲昵，她和她认识这么久以来，隐隐有了默契，怀揣着喜欢，但都没有明说。
正是这种不确定和值得期待的可能，将两人的关系拉得更近。
宁墨不常笑，只有在偶然的时候，赵夏晗能窥得见她的笑颜，宁墨给人的感觉极淡，情绪四平八稳的，很少有起伏。
但奇怪的是，每当赵夏晗生想起宁墨，想起她平淡的、没有丝毫浮动的神情时，总觉得她是笑着的。
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时候，默然，专注，眼尾微微地向上扬起，她的目光总是澄静的。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今天见到一个人，背影跟你有点像，那时想你了。”
顿了顿，将一排字删掉，换成了另一句“你明天有空吗？”
赵夏晗看着屏幕几分钟，界面迟迟没有新的消息显示，她闭上眼揉了把脸，然后睁眼看着天花板。
手机放在离自己一丈多远的地方，漫无边际地想了会儿事情后，她还是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收到回复，界面和十分钟前一样。
宁墨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呢？
这是赵夏晗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或许洗脸刷牙，或许听两三首歌，或许在整理东西，或许投过窗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些都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宁墨在做别的事，顾不上回消息。
正当赵夏晗准备切回桌面，点开其他软件的时候，状态栏现出一条动态。
宁墨回到：“我明天要写作业。”
元旦的作业比平时多，加上她给自己加了其他任务，须得按时完成，所以时间有点紧。
“嗯……没空的话算了。”心里模糊地有些失意，赵夏晗道。
“有什么事吗？”宁墨问。
“没有，早点休息吧。”
“嗯好，晚安。”
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时，赵夏晗还有些低落，她重新按亮了后看到电池量不足，便连上充电器。
定了定心神，让自己不去想她，赵夏晗走到小蘑菇身边，弯下身子，挨在一起和她看向鱼缸。
房间里的灯洒下白光投在鱼缸里，金鱼慢吞吞地一摇尾巴，时而游在细软的水草中，时而飘着不经意一动。
自从买回来之后，小蘑菇就极为喜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两条小鱼，坐着小板凳，下巴搁在叠着的双手上，看得专注。
赵夏晗柔声道：“看了这么久，不会累吗？”
小蘑菇摇了摇头：“不累。”
然后食指按在鱼缸上，指着在水草间的一条金鱼道，“姐姐，我发现了尼莫好懒哦，很少看到它动……”
“是啊，”赵夏晗随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是鳃部有条黑色细线的那只，缓缓道“她喜欢安静。”
说罢揉了下小蘑菇的头发，“好啦，已经很晚了，我们去睡吧。跟可乐和尼莫说晚安。”
“晚安可乐，晚安尼莫。”
两人一齐回到床上，赵夏晗替小蘑菇掖了掖被子，然后伸手按熄了灯，一夜无话。
第二天阴阴的，作势要下雨，却又将下未下。
天空有些暗沉，陈沁沁朝外面光秃秃的槐树看了眼，然后收回了视线，赵夏晗叫着她的名字，“该回魂了，我给你讲讲第九道题。”
陈沁沁转下笔，应了声“哦。”
现下赵夏晗在帮陈沁沁讲卷子上的单选题，她英语底子一向很好，自考课程难度和大学四级接近，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她渐步上了正轨。
上网课和自学做题攒来的知识，应付这些题是足够的。赵夏晗拿着一支红笔勾划题目，一边和陈沁沁讲着句子成分，随后在原题空白处写着考点。
“这道题考固定句型中完成时的应用，举个例子 ，“no sooner than”、hardly/scarcely…when”、“before”、"prior to"等，主句都要求完成时。”
“记下来了吗？”她侧过头去看陈沁沁。
陈沁沁抓了抓头发，“我想自己不太懂……”
赵夏晗叹了口气，用简洁的话语又复述了一遍。
小半天的工夫讲完卷子的第一面，赵夏晗见陈沁沁还皱着眉看那道题，笑了笑说：“你今天学熊猫吗？”
陈沁沁一愣：“没啊，你干嘛这么问？”
赵夏晗指了指她的眼睛：“你的眼圈。”
陈沁沁叹口气：“诶，别提了，放假那天老师布置了了好多作业，简直要人命。”
作业的事提起来就伤心，陈沁沁从底下的柜子里拆开一瓶AD钙奶，插上吸管慢慢地喝着。
心情恢复了些许，她斜斜地晃了赵夏晗一眼，问：“你最近都很少和我说话了，说，是不是把心思用的那个宁某人身上了？”
赵夏晗抿嘴笑了下，“你吃醋了？”
陈沁沁：“走开吧你。”
两人一齐笑了会儿，陈沁沁见赵夏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咬着吸管又道：“真真是见色忘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赵夏晗方欲回“哪里有色”，忽而想到了那个未完成的吻，脸上染起了些许的红晕。
她皮肤白，映得这红晕更加明显。
她没有说话，只把卷子翻到另一面：“休息完了吧，我们再讲讲阅读。”
陈沁沁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去，回到冥思苦想状。
正值小假期，生意尚可，赵夏晗也是在稍稍空闲的时候和陈沁沁讲题。
陈沁沁自己做卷子的时候，赵夏晗便看着店，一边接收着书籍，间或目光落在电脑旁的手机上。
这些时日以来，想宁墨的次数有增无减，她就像生在念头，长在念头里，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去。
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不再是深夜里一个人暗自的伤怀，也不再是言语上的期期艾艾，而因为对方是宁墨，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下午的时候，外面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赵夏晗的有力监督下，陈沁沁终于提前做完了作业。
陈沁沁伸了个懒腰，走到靠在书柜，安静看书的小蘑菇旁边，蹲下身和她说着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小蘑菇眯了眼睛笑。
视线落在那边的两人身上，赵夏晗的唇角也弯了弯。
此时门口走进一个人，高挑的身形，手里是叠好的伞，伞端一下一下滴着水。
赵夏晗收回视线，准备整理书册的时候，一处淡淡的阴影落在了上面。抬眼看去，眼前人眸底泛起柔柔的涟漪，带着清浅的笑意，弯弯的，似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念着自己的名字。“赵夏晗。”
“你今天不是要在家写作业么？”
眼前人温声道：“想你了，所以来见你。”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在来回的消息，和有时的见面中，一月份走了一半。
十六号，晚自习，秦严在过道上走着，环视左右。
考试前一天的自习不设置具体课程，任同学自主复习，查漏补缺。
秦严道：“大家明后天好好考试啊，考完了，回去过个好年。”
接着又说了一些考试的注意事项，说完后回到讲台座位上，写着学期末的总结。
十七号早上，距离第一门考试大约还有十五分钟，教室已经作为考点封闭，不允许进入。
考场基本上都安排在五楼六楼，大多数同年级同学都在教室门口等待着，三三两两，或坐或站，聊天的，讨论试题范围的，临时背诵的，什么人都有。
过了会儿，一个监考老师探出头来：“可以进来了。”
于是学生陆续进去。
宁墨坐在位置上清点用具，中性笔，2B铅笔，橡皮擦……事无巨细，中性笔多备了支，先在草稿纸上划了几道，确认墨迹流畅。
监考老师纷发答题卡和试卷，几分钟后考试开始，教室里落针可闻，只剩一片沙沙的写字声。
次日宁墨醒来的时候，天光未亮。
她起身拉开窗帘，看见外面零落的几盏灯，整个城市还未苏醒。
书桌上LED电子时钟显示着此刻，五点过三分，她夜里睡得不太好，醒来时头微微作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站在窗口平静地看着夜空的颜色慢慢地由浓转淡。
月亮西沉，璀璨的繁星一颗颗逐渐隐没，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东方开始现出鱼际白，光线也越来越亮。
她转身朝卫生间走去，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是偌大房间里唯一的声响，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洗漱完出来，侧对面的房门紧闭着，一如房间主人向来封闭的内心，她的视线在上面掠过，眼底泛起了一丁点的波澜。
大寒时节，初晨的风还有些冷，行走在街道上，身边间或经过一道的学生，或是卖早点的，人影稀疏。
呼出来的气化成白雾，消散在空中。
宁墨拿出手机，从外衣口袋里摸出耳机连上，点开音乐APP，片刻后，耳边响起宛如低吟的前奏。
“如明日好景忽远忽近，任愿抱着这份情没疑问……”
考完最后一门课后，同学回到班上，有的把桌椅搬回原位，有的和同学讨论寒假怎么过，整个教学楼都沉浸在放假的气氛里。
平时管这管那的教导处主任此时也任学生在走廊里跑跳吵闹，在楼道上望了眼，转过头来和同行的老师笑骂了句：“这帮小兔崽子！”
教研组开了个小会，秦严拿着张会议总结去到教室。
翻来覆去不过是老三样，考试成绩出来和查分的时间，寒假里的注意事项，下学期开学前的安排，大致说完后，秦严道。
“看你们都等不及了吧，都没个定心。好了，宣布下，正式放假了。”
底下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秦严看着带了一年半的班，年轻的面孔一个个洋溢着笑容，心情也被感染。
考试前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告知给了同学，这两天班级群里上传了汇总的文件，要求同学按时查看。
宁墨拿回自己的手机，点开群消息看了眼，然后放了回去。
将必要的课本和试卷放进书包里，之前复习前两科的时候，相关书带回了家里，所以现在书包不十分重，宁墨装好后背上书包，朝门口走去。
今天的天色由蓝白调和而成，不复之前的灰蒙蒙。
远眺过去树叶凋零，草木沉寂，凄冷的风吹拂而过，总是抹上一层厚厚的凉意，营造出肃杀的氛围。
午后时分，偶然的从云上射下丝缕的阳光，带来些暖意。
宁墨走在回家的路上，摸出手机，解开锁屏，习惯性地点开了微信。
聊天界面上面一行是几分钟前赵夏晗的消息。
“宁墨同学，放假愉快。”
唇角漾起一抹笑，宁墨回到了句“嗯。”
抬眼是过往的行路人，他们不约而同地裹紧了自己的外衣，在风中前行。
这个城市对宁墨而已依然陌生，却一点点褪去了坚硬的外壳，露出柔和的一面。宁墨看着手机界面，唇角漾起一抹笑，回到“嗯。”
忽而记起歌词的下一句。
“任面前时代再低气温，多么的庆幸，长夜无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