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等我》沿途笑阿麻

7、他的内心

　　事实上石劲彰并没有表现得这么平静，因为他对她莫名有好感，心悦于她。
　　他是前段时间遇到这姑娘，他拿了些皮子去镇上卖，快走到山下人采蘑菇的地界，正看到她从坡上起身，背着个背篓往山下走，只有个背影，身材姣好，当然，当时的他可没有察觉身材这回事。
　　不知为何，在看见身旁的树挂满着树叶，想着谁还没有一手，他鬼使神差摘下一片看着最好的叶子，吹起了起来，这个调子是听山里人从外地传进来的。
　　吹也就罢了，当添一份欢乐，但一吹就是近半个时辰，可就不寻常了，更别提另一只手还拿着包袱，不说重，可一直提着比肩也是负担啊，他都忍住了。
　　嘴巴快干死了，似乎都能扯下一层皮，平常他来来往往，从不带水，路边有井泉也不去碰，按他的话说，少说点话，不需要水，现在，真香！
　　多次欲停下，找口山泉喝喝，这附近的泉水较多，专供路人解渴。
　　但说来也怪，每次他有此想法，前面的姑娘似乎都停下，好像在聆听，好像在欣赏，又好像在回味，这……其实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莫名其妙又打住念头。
　　想他石劲彰，二十出头的堂堂男子汉，平时自持冷静，不善言辞，面无表情，大家都不敢打趣他。今天居然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一个只看见背影的姑娘，一个根本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人家的女儿家，顾不上生理需求，这算个什么事。
　　看着她一个人背了个装满蘑菇的大背篓，一边走一遍擦汗，他心里就不得劲，本着助人为乐的原则，他想和她说他会帮她。
　　可是，这么唐突，难保她会误会。但不帮她，他过意不去。这可怎么办？内心纠结犹豫。
　　没等出个结果，她的蘑菇滚了好多，几个石阶都有，她捡了之后走几步又掉了，这下身体快于意识，他叫住了她，表明想帮她。
　　啊？她不答应，这……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声音真好听，好像百灵鸟唱歌，长得也好看，他没什么文化，想不出什么华丽辞藻形容，就是好看。
　　她不领情怎么办？平时碰到别人需要帮助，他出手相帮就没不同意的，这方圆十里谁不知道谁，他不是啥坏人，哪有这一遭。难道她不相信他，以为他有不轨之心？天地良心，这时他可真是没有任何不轨之心，无辜的不能再无辜了。
　　下意识不喜欢她拒绝，于是做了一件霸道事，也是让他后悔许久的行为，他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人家不答应，他直接动手把姑娘家的背篓拽下来。
　　不出意外，这姑娘一会儿呆，缓过来愤怒愤怒之极。
　　但他觉得很有趣，她脸上表情表现得一清二楚，鲜活，是怒是呆。
　　他脸无表情，不是因为他冷漠，是他不善言辞，别人跟他多说点话，他就非常紧张，处理不来，就干脆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招管用，再没人敢拉他东扯西扯了。久而久之，他仿佛生来就如此，一般不熟悉的人，被他吓到的不少。她，不会这样吧？
　　幸好她不怕，还敢对他发脾气，这还能说怕？
　　一路上他没再和她说话，不知道要说什么，何况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一紧张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特意维持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既保全她名声，又能让她看见，缓解她的不安。
　　她好像生气了，也没对他多说什么，可惜了，不能听见她的声音。幸好，她没叫出来，不然，就算他能解释绝无作恶之心，也需要很多时间。
　　估摸着她是同义村的姑娘，九龙山虽说方圆都是村落，可来这里采蘑菇的，也就同义村的人，那里的人对山民友好。最初只是几分猜测，等到她下了这个坡，这猜测也成了事实，她就是同义村的人，这就好办许多。
　　到了村口，她让他放下背篓，他二话不说就放。正好，他也准备放下，她说了更好。
　　刚才一路没碰到什么人，省事，虽他有信心不败坏她名声，没遇到人就更好了，他是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她可能会有麻烦。
　　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再跟着她，他准备走了，没想到这姑娘还给他蘑菇，说是谢礼。九龙山的蘑菇很多，他也经常采，但做饭也就那样，来来回回几个样子，有点腻。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蘑菇，这是姑娘给他的，再腻也会笑着吃下去。不对，他不吃了，要回家过水晒干，珍藏着。啊？他的想法怎么这么奇怪。心里有异样，面上不显半分，而且由不得他细想。
　　内心是想接受的，面上还得客套一番，哎，这实在不像他，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如此感叹。好在姑娘是真心的，不理他自以为客套，硬是给他了。
　　第二次见到这姑娘是在换购日。像他这样的山民每个月都会和山下的村民换些东西，不知为何，尽管山民尝试多种多种类作物，可成活的不多，来来去去就常见的几样，要想尝点新鲜的，就必须去换或买。
　　虽也可以到镇上，但同义村也是个好的市场。一来到镇上很远，得要两个时辰，来往就得四个时辰，二来同义村的村民淳朴，待人热情，不会看不起山民，而且两地还有姻亲，关系自然紧密许多。
　　他在和几个大娘换，这次拿的是皮毛，皮毛是最多的，也是最受农家人欢迎的，像药物这一类农村少有买得起的，需到镇上。
　　皮毛处理得有经验，自然不差，看大娘们笑容满面，互相争抢，应该是满意的，想来这次也会满载而归。
　　换购有些年头了，各种规矩形成，众人皆知，没那么多纠纷。按照以往的价格，一块完整的皮毛二十五文，山货是按斤算，不同的山货价格也不同。
　　除了带自己的东西，他也帮邻居蔡大娘带，蔡大娘处理皮毛比他还要好，因她腿脚不便，自己有心帮她，就把打到的猎物给她做皮毛，卖出去给她补贴。
　　皮毛比镇上的便宜，抢手，其中两位大娘选了很多，想来不差钱，还说要给自己的侄女也选一块，侄女已经有十六岁了，是时候打扮些，好说个好人家。不过这皮毛应该是保暖用的吧，不是自贬，他就没见把皮毛做的好看的。
　　好像那姑娘也是十六岁左右，如果是她穿的话……摇摇头，不能再想，他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他对那两位大娘说：“买得多，可以便宜点。”
　　农村人最喜欢这种好处，他也不介意便宜一点，果然她们更开心了，没有再犹豫，准备拿钱。
　　为了避嫌，他把头仰着，随意看向四周的山地，处处都是熟悉的景色。突然，他好像看到那个姑娘了，心里一喜，准备再好好看看，谁想那姑娘很快就蹲下去了，望了一会也没再看见，他坚信，一定是她。
　　心情很愉快，回到家里，先找了趟蔡大娘，把所得的钱给蔡大娘一部分。不多做停留，告辞离去，可能是他表现得很明显，蔡大娘揶揄道：“石小子，是不是遇上可心的姑娘了，瞧你那样子。”
　　“没有的事，我先回去了。”不理会蔡大娘的笑，他顶着笑声假装镇定，实则步伐错乱。
　　晚上躺着，他先想起了那姑娘，仿佛眼前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又想起蔡大娘所说的可心的姑娘，难道这就是看上眼？他看上她了？他心悦她？
　　人生第一次，他拿不准主意。他对亲事慎重，要不然也不会二十岁还没成亲，同他同龄的汉子们不说孩子抱了几个，至少都定亲了，只有他孤单一人。虽说他冷了点，家里单薄了点，孤儿一个，可不缺媒婆，众人都知道他是面冷心热。
　　今天，他又碰见她了。他帮蔡大娘买针线，卖秀活很多次了，对绣庄很熟悉，在那伙计说先招待那位姑娘时他不由自主地跟着看过去，“是她”心里异常雀跃，好似同时有几条小鹿在那里乱跳乱蹦，如果他在现代生活过，他就知道这叫“小鹿乱撞”。废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不做失礼的行为。
　　今日一定要同她说说话，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在采取行动之前，先把蔡大娘的交待办好，就可以免于后顾之忧地和可心的姑娘说话了，正好再思考怎么说。所以在姑娘望过来的时候，他收回目光。
　　额，等到他结完帐之后，眼睛亮了几分，准备鼓起勇气搭讪可心的姑娘了，可他看不到自个儿的姑娘了。明明是刚才他选东西的时候还在的啊，好在他还没丧失理智，也没被拉低智商，姑娘应该刚出去，没有走远，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能追到。
　　等他找到她，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总之，先找到她再说。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可能不日更，但绝不会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