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辛辛的娅

3、第三章 女使

　　几日后，秦宜被叫到一个院子，院子都是同她年纪一般大的十二三岁的姑娘。一群小姑娘一团一团的聚着，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秦宜神色倦怠的站在一旁，这几日她夜夜不能成眠，一闭上眼，就是那晚把半边天都烧红的大火，她好几次在梦里惊醒，寒冬里也吓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一个小女孩扑了过来，拉着秦宜的一只胳膊说：“我几天都没看见你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是魏家薏。秦宜还没开口·，她又说“瞧我，我还不知你叫什么？”
　　秦宜怔了怔，轻声说道“秦宜….”然后顿了顿，目光坚定“我叫秦宜。诗经中宜室宜家的宜。”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真有诗意。”说完拽着秦宜的手将她拉到人群里“你不要站在一旁，你是新来的，大家都不认识你，我领你过去和大家一起玩。”
　　魏家薏将秦宜拉到人群中，一个一个介绍“她们两是姐妹，一个叫沐曦，一个叫沐晨。这几个叫清梦，这个叫星河，那个叫…..”
　　秦宜看着围了一圈的小姑娘，个个笑靥如花，活泼天真，有些晃神，仿佛回到从前，仿佛看到被全家宠爱的自己，也是这般，想着，眼眶热了，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
　　这时一个脸色凛若冰霜的嬷嬷走到院内，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一群小女孩见着嬷嬷的神情都有些怕，瑟瑟的推了几步，不敢再说话。
　　苏嬷嬷冷冷眼神巡视一圈说道“你们都是主君看着可怜捡来的孩子，又是相貌比较端正的，故而选到我这来训练当女使的。女使不同于婢女，是要学焚香，茶艺，插花，赏乐，舞艺。跟在主君身边接人待客。”说完，眼神在每个人身上瞟一圈，压低了嗓音，略带威胁地说“京城的豪门大族皆爱这些雅致的事，故而有女使。你们日后若是有所成，必少不了见到些达官贵人，有些也必然想找着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我要告诫你们，你们虽不用像婢女一般做些粗活累活，但终究是伺候主子的下人，若主人家知道你在外不检点，坏了名声….”摸了摸手指，冷笑道“可是要被杖杀的，小心一个不慎，便跌落枝头，粉~身～碎～骨。”
　　底子站着的小姑娘们都似懂非懂，但是都听出语气中的威胁，缩了缩脖子。
　　苏嬷嬷满意的看着底下畏畏缩缩的姑娘们，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会有不同的嬷嬷带着你们练，有几条规矩是要守的。第一，我没有吩咐，谁也不准出这个院门；二，每日嬷嬷教习的东西，你们要烂熟于心，要做到得心应手，不出一丝纰漏。三，倘有违反命令者，重重责罚。都听明白了吗？”
　　底下的姑娘连忙屈膝行礼答道“诺。”
　　“你们两人一个房间，以后就住在这个院子了。”说完便转身离开院子。
　　一看嬷嬷离开了，底下小姑娘们又开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都在商量着与谁同住。
　　这时魏家薏走过来，说手扯着秦宜的袖子，撒娇的甩着“我与你同着可好？可好？”
　　秦宜怔了一下，答道“好。”一听到秦宜答应了，魏家薏高兴的摇头晃脑，眼睛笑成了一个弯弯月牙。
　　待安置好，换上衣服后，小姑娘们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窗边白色的轻纱上印着梅花暗纹，房内装饰清雅别致。
　　上头找站在的还是苏嬷嬷，院子中间摆着十个小桌子，每个姑娘都坐在桌前的软垫上。
　　嬷嬷来回看了一圈，看到姑娘们都坐好了之后，说道“今日，由我先教你们焚香。焚香，必在幽室之中，用矮桌置炉，与人平膝。桌上必备炉瓶三事，即香炉、著瓶及香盒三种器具。焚香时，中间放置香炉，香炉两边各置箸瓶、香盒。香盒用来贮放香料，箸瓶是盛置火箸火铲之类用具的铜瓶，香炉为焚香之器。”
　　姑娘们都好奇地摆弄着桌上精致的器具，惊叹不已。秦宜望着桌上的香炉，想起从前秋日里，祖父与父亲坐在垫子品茗聊天时，她便倚靠着父亲，点着自己最爱闻的木樨沉，整个屋子里都是桂花的浓郁幽香。
　　嬷嬷看姑娘们都识得了香炉，便继续讲：“焚香，应尽量减少烟气，让香味低回而悠长。因此，香炉中的炭火要尽量燃得慢，火势低微而久久不灭。”
　　说完，有银质的夹子把特制的小炭块放在火炉上烧透，在放在香炉中，然后用特制的细香灰把炭填埋起来。放下夹子，拿起一根粗银针，在香灰中戳些孔眼，再在香灰上放上银叶隔火，一边放一边说“你们还不熟练，便瓷片代替银叶，但王公贵族多是用的银叶和云母片。”最后将小小的香饼放在隔火片上，借着灰下炭块的微火烤焙，缓缓将香气发散出来。
　　姑娘们都用力的朝四周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温暖细腻、醇厚圆润的香气。
　　“这是檀香，礼佛之人多用，闻了之后能使人宁静平和。”苏嬷嬷说完起身“你们也试着焚一炉香出来。”
　　姑娘们兴奋不已，开心的拿起夹子跃跃欲试。
　　待三柱香后，有人炉子里烧出了黑烟，呛的不停咳嗽，有人还在慢吞吞的压着香灰。
　　魏家薏笨手笨脚，手烫了几个泡，脸上也沾了香灰，她看向旁边的秦宜，不紧不慢的用左手挽着袖子，右手将香炉的盖子盖上，炉中升起了白烟。
　　魏家薏瞪着眼睛惊呼道“阿宜，你也太厉害了吧。”
　　嬷嬷四周巡视着姑娘的进展，然后在秦宜身旁停住，看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天赋倒不错。”
　　秦宜听见侧过身双手作揖，低了低头轻声道，“多谢嬷嬷。”
　　苏嬷嬷听完嘴角轻笑“倒是个知礼的丫头。”
　　旁边的夏言看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做到。”
　　待嬷嬷走后，一群小姑娘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叫秦宜教她们。
　　秦宜看着眼前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们，心中一阵暖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软糯嗓音的说道“那我在给你们做一次。”
　　夏言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然后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一圈，冷笑一下，慢悠悠的走到秦宜旁边，看着她准备拿夹子去烧炭，突然用腿去撞秦宜的右手，秦宜一下没拿稳，火红的炭火便落在了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