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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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恰如其分的温暖，有阳光从玻璃窗折射出动人的弧线，衬的银器闪闪发亮。《梦中的婚礼》回荡，女人翘腿闭眼聆听，跟着轻哼。
“我今天遇见了与谢野。”森鸥外从背后抱住大岛美江，他的力气很大，就像是缠着猎物的巨蟒。
置若罔闻，被紧紧抱住的女人依旧闭眼哼歌。困住她的胳膊越来越紧，男人将头压在她的肩膀，呼出的气息像是死神的召唤。
曲乐戛然而止，爱丽丝将其关闭后消失不见。
诊所终于归于死一般的平静。
“你在想什么？”他亲吻她，冰冷而庄重地吻在一捏就能折断的脖子上。
大岛美江睁开眼睛，她看见阳光挥洒，有细小尘微浮现在空中。
“昨天晚上，我梦见好多人，好多事……”她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轻声呢喃。
“美江，是你做的吗？”森鸥外问得很温柔，就像是很久之前，他们还没分手缠绵的时候。
“嗯。”
“为什么要为一个外人违逆我？”他很平静，如果女人看不出来他手上的青筋，绝对又会被他的语气迷惑。
“您怎么会猜不到？”她痴痴地侧脸看着他：“我绝对不允许她再次被伤害。”与谢野晶子天真、活泼，比她幸运，还没有被黑暗完全笼盖，大岛美江不能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到另一个女孩身上。
“但是如果是我，就没有问题。”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想要除净黑暗，却发现永远、永远有阴影。
“您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
“我会跟着您，永不背叛。”这如同舞台剧中为国王效忠的誓言把她自己都逗笑了。
言辞句句属实，森鸥外知道。她对他很诚实，只骗过他一次。然而在两人争吵时，这种诚实反而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到底是怎么到这一步的，森鸥外叹息。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在大岛美江晕倒后的那次谈话过后，她再也没有帮助那些士兵，森鸥外觉得一切随他心意发展，他们依旧是最亲密的师生、爱人。她痛苦，但是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
直到与谢野晶子的到来。
森鸥外知道，大岛美江总是很敏感，觉得与谢野晶子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可要他看，她就是她，她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像她。
帮助与谢野晶子逃离他这样的男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自从在她面前暴露本性后，他在她眼里就坏到极点。为了大岛亮子的遗产——可怜的良心，她背叛了他。
他明知结果，仍然想问。
为什么不能放下那些不必要的坚持，成为黑手党就成为黑手党，这又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对大岛亮子这个人，明明是爱人的母亲，森鸥外却满怀恶意，觉得女人把孩子教导的太过固执。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横滨更好，只不过和最开始告诉她的方案相比更激烈，大岛美江却如此厌恶——她不想成为黑暗世界的一员，觉得这样就成为杀害母亲凶手的一方。明明只要放下，他们依旧相爱，照常快乐生活。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彻底走进我的世界？”
“我做不到。”大岛美江平静地看着森鸥外，阳光仿佛为他描上一层金边。他多高高在上，施舍地问她问题，明明他们都知道，她永远走不进去。
将森鸥外的手一点点掰开，这动作她做过无数次——在他们依旧相爱时，下一步她会握住他的手。
将冰冷的手术刀塞进他的手里，让男人握住，大岛美江笑着闭上眼睛：“你想杀我，对吗。”
利器抵在她的颈脖。森鸥外的手一向很稳，无论何种情况，他拿刀的手从来没有颤抖过，今日竟然开始打颤。他没想到一向珍惜自己生命，害怕受伤的女孩竟然会主动递给他武器。
感觉到森鸥外的动作有些细微的颤抖，大岛美江笑出声。
鲜血缓缓流下。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
从森鸥外出门见福泽谕吉那一刻，她就想到这个结局。她清楚他最恨别人忤逆他。而进门时他的动作也验证了她的猜测正确。
今天天气正好。
比在暗无天日的常暗岛上死去的士兵好多了，至少有阳光陪伴，她很幸运，大岛美江想。
森鸥外看着她，想：“为什么你可以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
他有无数种杀她的理由。
许久，许久……
“你还有用。”她是治疗系异能者，未来的计划还需要她，明明这些理由这么微不足道，引人嗤笑，他还是选择放过她。
森鸥外收起刀，放在桌子上，匆匆离开。
悲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岛美江忽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会这样纠缠不休，直到她死，或是他。她永远不懂他的理想的重要性，他也永远不会体谅她的固执。
几日过去。
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打发走几个搭讪的男人，大岛美江随便走进一家咖啡厅，坐在靠窗位置，托腮观赏窗外的风景。她时不时碰触冰冷的玻璃，好像是在作画。
突然间，江户川乱步出现在对面，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吓得她一下子收回了手指，准备掏出包里的枪支。
……
大岛美江看着吃蛋糕的江户川乱步，“福泽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
吞下最大一颗草莓，江户川乱步鼓着脸含糊地回答：“社长忙着锻炼与谢野晶子。”自从见到森鸥外，与谢野晶子就被刺激到，非要缠着福泽谕吉锻炼身手。
“与谢野……”大岛美江盯着冒热气的咖啡，喃喃：“她应该非常喜欢你们。”
“这是理所当然！”吞下最后一口蛋糕，江户川乱步将嘴边的白色奶油舔干净，“那个人是你吧，名侦探帮你隐瞒了，算第一次见面的报酬。”
“还要再来一份吗？”大岛美江笑起来。
回到横滨后，有时候她会五六点去森林看日出，那里非常宁静，除了鸟叫虫鸣，周围寂然无声。每次看见太阳从远处一点一点升起，她感觉自己好像也跟着活过来。
男孩的聪明她第一次见面就认识到，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凭借那么小的细节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很幸运。”她看着他，森鸥外做过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的资料，她也知道这两人之前的经历，也知道江户川乱步根本不存在异能。
拿起蛋糕继续吃起来，江户川乱步问：“要来侦探社吗？”
这是真心实意的邀请，虽然过程会稍微复杂，会有一些阻碍，但是他并不讨厌大岛美江，愿意多费一些心思伸出援手。他这时候正经很多，连平日不乐意睁开的苍翠眼瞳都展现。
大岛美江摇头，将与谢野晶子的地址寄给福泽谕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去侦探社，政府不会容忍一个拥有异能特许证的非官方组织拥有两个治愈系异能者，除非这个组织足够强大。如果她真的加入，那么侦探社的处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甚至可以说，她的到来会给弱小的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为什么要让与谢野晶子来？”与谢野晶子对她和森鸥外的态度可谓是深仇大恨。
江户川乱步对大岛美江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对森鸥外有复杂难言的感情——福泽谕吉和森鸥外见面的时候，是他们第二次的见面，他那时戴眼镜看出来的。
搅动咖啡，大岛美江指向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的太阳：“长期生活在黑暗的人，在白日会被阳光灼伤，迅速败落。”
“但是与谢野晶子不一样，她是属于光明的一方。”
女人知道江户川乱步非常善于推理，索性不再隐瞒自己之前的一些事情。
“就像福泽先生是你的道标一样，老师也是我的道标。从14岁开始，我就认识了他，他教育我，培养我，可以说现在的我是他一手塑造的。你会违背福泽先生吗？”
“当然不会。”江户川乱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终于明白了，他们是一样的人——没有目标，只不过他运气更好。像他们这种人，没人指引，会死。方向错误，也会死。
江户川乱步悲哀地看着大岛美江，像怜悯的天真孩童。
大岛美江握住他的手，江户川乱步还是个不会掩盖情绪的少年，她可以看出来他的真实想法。她温柔地劝解：“没有关系，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想干的事情，就会离开他，但是现在不可以。”
“我很喜欢你，”她对他亲切地笑，“我在常暗岛的时候会想，如果运气稍微好一些，遇见一个好一点的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后来我看见你，发现是这样的。”
“可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所以已经无法回头，必须要在这条道路走下去，哪怕是遍体鳞伤，哪怕知道结果已定，也要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