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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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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阵阴风怒号,瘴气毒雾扑面而来,山石磔磔地响,灌木簌簌地响,竟抢跳出一条乌金巨蟒,吊桶粗细,五六丈长,地动山摇,折峡裂谷,千片鳞甲似刀锋,一根梢尾如铁柱,两只眼睛像是打着两个灯笼,吓得二人“啊”地一声,后退几步。
“当”
阵阵杳杳钟声随之跟着传来,在峡谷深渊中回肠,接着一团巨大的钟罩形的气体,从天而降,蜚瓦拔木,闪耀着灿烂夺目的金色光芒,仿佛要将整个幽暗的深渊照亮。
乌金巨蟒就这般被它牢牢困住,那一直引以为傲、摄人心魄的鳞片登时黯然失色。
“孽畜,还不速速受死!”古谚大喝道,不知何时,他已经挡在唐、宋俩兄弟跟前。
妖蟒在“钟罩”内左右乱撞,发出不绝于耳的金属般的碰撞声。见状,古谚眉头紧皱,衣衫无风自鼓,嘴唇不停地微动,似在念咒施法,那“钟罩”纹丝不动,压得妖蟒慢慢消停了下来,莫非是要乖乖就擒了。
“你们俩个小鬼,还不赶紧躲起来,这里可不止一头妖兽。”白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却不见其人,唐、宋二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忙从呆如木鸡的状态里跳出来,迅速跑到一株老松树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白芷一边施展着寻灵诀,一只手把持着伏曦剑,剑格上的玄文缭绕着赤色的光晕,且一点点变盛,“好快的移动速度,这——到底是个什么畜生!”
“轰隆”
古、白二人脚下的地面崩裂,一只体型更大的紫色蟒蛇从地下冲了出来,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将两个小家伙瞬间吹开,摔落在蔼蔼草丛里,晕倒过去。
一株株参天大树“轰隆隆”跟着倒下。这紫蟒竟然有九颗头颅,每一颗都长着鹿角獠牙,硕大无朋,直直地撞向那“钟罩”。
古谚感到身躯强烈一震,吐了口鲜血,钟罩内“老实”的乌金巨蟒也满血复活了,里应外合,横冲直撞,钟罩气体一下子被破开,眼见两头妖蟒就要奔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伏曦剑在空中狂乱舞动,炽盛的剑芒结成巨龙,张开龙爪,向那妖蟒飞去。
“嘶嘶”
紫蟒身上的鳞片一时翕动、铿铿作响,眨眼间化出九条妖蟒,绮丽无比,有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哪一条是真身?”白芷嗫嚅,来不及多想,便挥舞伏曦剑直取那紫蟒,谁知一砍落空,那头紫蟒不过是一团紫气,欲收剑再追击,却发现两条妖蟒皆已无影踪,只得罢手。
“谚师兄,你伤势如何?”白芷问。
古谚摇了摇头,咳嗽一声,道:“灵气扰乱了经脉,回去修养一段时日就可。九头妖蟒果然名不虚传,伏曦剑、蔽日钟,两件法器都降它不住,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带着两个小鬼回宗去吧!”白芷点了点头,将草丛里不省人事的两个小鬼,一手抓起一个,和古谚一起朝着山上奔去。
悟无宗古门庭院正堂之中,白石溪、白惊涛、白芷皆立于一旁,正中站着一位老者,但见其:眉如新月,微抹天仓(太阳穴);鹤眼秀长,黑白分明;厚耳稍圆,耳垂略突,弓口似笑,直鼻欲翘。此人乃是古门掌门,古谚的祖父,古月峰。
“月峰师兄,古谚的伤势无碍吧?”白石溪关切地问道。
“有劳贤弟挂念,我孙儿是引灵后,被灵气扰乱了经络,导致五脏六腑受损,还好被老夫以灵力注入,加以疗伤,想必三五日就可恢复如初!如此看来,师尊所言非虚啊,峡谷深渊中真的有极其强横的妖兽。”古月峰郑色道。
“是啊,三年前的神祇山之行,几悟祖师爷赐下的箴言,将来怕要一语成谶,慢慢应验!”白石溪道。
“嗯,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还是把传授弟子、壮大宗门,作为当务之急啊。”古月峰道,“两个小鬼如何跌落悬崖,的确事出蹊跷,但咱们暂时不要追究下去了,不过,敲山震虎还是有必要的。否则,有些人要变本加厉,没法心无旁骛了!”
“师兄所言极是,既然古谚并无大碍,那我等先告辞了!”白石溪拱手道。古月峰回礼,便派人将白门三人送出。
从古门走出来,白石溪一言不发,脚下的步子与平日里也要快上几分,又问起了唐、宋俩兄弟的情况。白芷笑道:“还头一次见您走得如此快,爷爷,那两个小鬼都安顿好了,他们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会耽搁明日的修行。”
“嗯,那就好,芷儿,法器该交上来了吧!”白惊涛道,“再厉害的法器总是身外之物,它是威力无穷,但却少变化,自我修行才是根本。”
“好吧,孙女还您就是!爷爷,我何时能像大哥那样,有把属于自己的月噬剑啊!”白芷努嘴道。“这个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呵呵。”白石溪笑吟吟道,“也不知你的两位哥哥能否为古门寻到天纵之资的少年。”
……
群星渐隐,夜阑更深,唐离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口干舌燥、有气无力,勉强从床榻上爬起来,蹒跚走到轩窗前。
月华如洗,沐浴在这张稚嫩的脸蛋上,晚风阵阵吹进来,唐离感到丝丝凉意,轻摸了摸额头,始觉刚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混沌之中,窥见云山雾海,梦入造化乾坤,四海五系,日月星辰,尽收眼底。”
唐离忽然感到胸口一热,似有一颗珠子样的东西,欲破膛而出,便用右手摩挲胸口,刚一触碰,便“咻”地伸开手臂,掌心中竟悬浮着一颗铁核桃大小的珠子,只是相较起来圆润光滑许多。
这珠子色泽明艳,并伴有华彩流转,细看上面图案,有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有碍白日、摩苍穹的高塔,闲云野鹤环绕的古楼,孤帆叠影,当真是大千世界,林林总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唐离失了家传之宝帛书,却意外得到了一颗神秘的灵珠,他将其在手掌里反复把玩了几下,并未见珠子上有何署名,能说道来路,故权且称之为“混沌珠”,也一时间不知这珠子有何妙用,总不能像帛书一样,塞到枕头下,仅仅为了睡觉时进入奇幻梦境?只怕是隔得龇牙咧嘴罢了。
“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吧,只是这珠子贴身携带,要比那帛书更易丢失,若能隐藏起来——”
令人不期然而然,那“混沌珠”甚是通灵遂愿,恍惚间,竟又没入唐离的胸膛,消失不见了。唐离又惊又喜,这珠子藏身无虞,说不准日后还真有意想不到之妙处,因此,“灵珠”又有了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如意珠”。
思来想去,唐离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辗转反侧良久,才入了梦乡。
旦日,唐离老早起来,把尚还在赖床的宋辞,叫嚷了起来。宋辞为此满脸不悦,嘴里念念有词,只说道宗门不知体恤弟子,他二人遭此大祸、受了惊吓,竟然不舍得给三两日,于房中好好静养。唐离无奈摇头苦笑,一路上耳边尽是抱怨牢骚声。
唐、宋俩兄弟早早到了无止亭集合,希冀着能偷得半日闲,可待白惊涛、白芷、古谚出现了,他们便心知肚明,不言而喻,一切照旧,还是跑山滚草、动静双修。唐离的目光扫了扫一边的萧坎,这家伙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与林没鸟等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算这小子命大,不过,白惊涛师父刚才的话,咱们也都听见了,看来以后不好再对他下手了。”林没鸟嘀咕道。诚然,白芷依着古月峰的叮嘱,对这些弟子进行了一番敲打,若是再出现同门相残之事,将会被逐出宗门。
“哼!”萧坎不甘心地握了握拳头,他已经暗下决心要在修行上碾压吊打唐离,等待时机,有朝一日与其切磋比试,必将其重伤致残,以解心头之恨。
……
钟灵山的夜晚是绮丽的,只是,唐离无暇欣赏,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躺在床榻上,又是一天的劳其筋骨,看来“混沌珠”并没有峡谷潭水那样的神奇,不能消解身体的难受,但它能随心所欲被他召唤与隐藏,如同童稚初春放飞的纸鸢,或者可以解解闷、找找乐子吧。
翌日清晨,唐离如往常一样洗漱收拾,然后出了房门。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又引狂风大作,不时便乌云密布,似乎要下一场骤雨,他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于是就加快了步伐,喊上惺忪睡眼的宋辞一起,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无止亭,那每日集合的老地方。谁知刚到那,便雨横风狂,雷电交加,雨点斜打进亭子里,地上湿了一片片。
“这种鬼天气还能修行么?”宋辞以手加额,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古谚师父——”
唐离张大了嘴巴,只见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古谚仿佛和那闪电一道而来,眨眼功夫便笔挺地立在亭子中央,身上却没有一点雨淋的痕迹。
“弟子们,今日天气不作美,所以,修行照旧。”
宋辞等人被“调戏”了一番,本来还以为可以回去补觉,没想到是“噩耗”,不过,一个个还是没死心,皆奢求古谚能发了慈悲心,兴许会减少些修行时间,早点让他们“打道回府”。
“要想成为一名灵侠,就要不断突破自我,不可懈怠,风雨无阻。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测试你们修行成果的日子了。”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宋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炷香的功夫,跑个来回,风和日丽尚且难如登天,如今风雨交加,岂不是痴人说梦?众弟子哜哜嘈嘈一团,叫苦不迭,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怎么?怕了?现在想离开悟无宗还来得及,灵侠的字典里从没有‘退缩’二字!”古谚眉头一皱,冷冷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之不能放弃,临阵脱逃。”唐离抬头目光望向了不远处朦胧一片,若隐若现的卧龙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