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终死亡 ...
-
第十四章终死亡
奥斯顿注视着他，他见过许许多多样子的楼阙，电影里面的暂且不提，光是现实生活中的，他见过警惕的楼阙，故意挑衅的楼阙，聪明狡黠的楼阙，明亮灿烂的楼阙，可是他没见过现在这样的，泛着酒气，有点呆也有点可爱，而且还主动来抱他，依靠他。这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不由地把声音又放低了一点，语气带着哄弄。“嗯，我知道了。你要洗个澡吗，或者喝点什么东西，直接这样睡觉不好。”
楼阙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思考，然后开口，“我要直接睡觉，我好困。”
偶尔一次应该也可以，奥斯顿说服自己。
“那就去洗漱一下然后直接睡觉？”
“好。”楼阙点头，抱着奥斯顿的手收得更紧了一点。
真的很乖。
奥斯顿盯着埋在自己怀里只露出毛茸茸发顶的楼阙，手臂往下直接将对方整个抱起。
平时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要让楼阙接受被别人像是抱小孩子一样卡在臀肉和大腿交接的地方就这么抱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现在他却把自己那么靠在奥斯顿的身上，任由对方把自己从房间门口搬运到洗漱间里。
奥斯顿站在旁边看着楼阙洗脸刷牙，他没有倚靠在门框边缘，站着也不松松垮垮。平时的楼阙肯定会说这是军人已经无法更改的条件反射，已经学不会怎么让自己舒服。但是如今他也根本分不出来精力去调侃，专心刷牙就已经要耗尽他所有的思考空间。
于是在洗漱过程中楼阙第七次停下动作转过头来望向奥斯顿的时候，对方终是笑着叹气开口，“楼阙，我在，我没有走，我不会和你不告而别。”
楼阙听完这个没有说话，只是慢吞吞地转头回去继续洗漱。
奥斯顿上次来的时候总是毫无目的性地想起楼阙所扮演的角色，他看到这张面孔便会想到《光影》想到《不负》，似乎随着这张面孔从幼态成长到现在的清晰的棱角分明的美貌之后，他就没有办法不去联想到那张荧幕里面的面孔。
他在这个瞬间，就是水流哗啦，水滴从楼阙的面孔上滑落，濡湿了他垂下的发让黑色贴上他的面孔的这个瞬间，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自己并不怎么了解楼阙，他不过是他的影迷，见证了他的两部电影，和他有过五面之缘，在某些白天和夜晚相处了朝夕，但是了解的程度甚至不如他去审核自己手下的军官，更不如他和自己的好友。
他应该再多了解一些楼阙，他必须这么做。他应该不会在看到楼阙之后不由自主地关联到荧幕里面的角色，他应该不会因为看到不同侧面的楼阙而感到惊奇不已，他应该只是把他当作楼阙，身为朋友和后辈的楼阙，而不是那个光彩照人的电影明星和明星扮演的角色。
他应该做到这一步的，尽管他并没有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一定做到这一步也这么觉得。
楼阙从洗漱间出来就想要把自己扑在床上，可是平衡力失衡的后果就是走不了直线绕起远路以及跌跌撞撞。这些情况都在楼阙身上得到印证，落在奥斯顿眼里就是人类幼崽学习走路的纪实项目，以至于对方才走了没两步就被家长捞回了怀里揽上肩膀。
家长拉着走路都堪忧的幼崽坐在床上，帮对方脱了外衣还盖上被子，说了晚安后就打算去关灯睡在沙发上，可是却被人抓住衣摆。
楼阙眼睛没有睁开，只是轻声开口问道，“奥斯顿，你会死吗？”
“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楼阙微微睁开眼睛，睫毛压在上面挡了一大片。“因为风落明天就要死了。”
其实这句话不够准确，明天死亡的是楼阙扮演的风落，真正的风落的故事在不看到结局的那个瞬间就不会结束，而且就算有结局，也是开放式，只不过楼阙将其理解为死亡而已。
楼阙给出的这个答案乍一听和奥斯顿会不会死亡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理由却被奥斯顿自己补足——对方说过风落和他相像，再加上安格斯曾经告诉他有些演员是体验派，他们会自己入戏，把自己扮演的角色当成活生生的人甚至催眠自己就是角色本身。所以楼阙很有可能是想要在他身上寻找答案，把那个当成可以面对风落的答案。他因为不想要看到风落的死亡，所以也不希望听到可能的和风落相似的他的死亡。
他沉默了一会儿，思考自己该怎么告诉楼阙关于死亡的秘密。
将军的生命是在战场上的，死亡注定会成为他们的朋友，就像是风落的生命在江湖里，腥风血雨和他永远只隔了一步的距离。或许有一天他再也没有机会来到楼阙的时代，他会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闭上双眼再也没有苏醒的机会，哪怕他此刻欺骗楼阙自己非人可以永生，事实上这件事情也会发生在未来里，不过早晚而已。
——他会死在几千年之后的未来，就像是楼阙也会死去在对奥斯顿而言的几千年之前的过去。线性的时间从来不可能从中间折断或者按下暂停键，死去就是死去。
“会的，我也会死，无论是谁，我们都终将死去，但是我们现在还真切地活着。”奥斯顿这么说，他不知道能不能安慰到楼阙，但他又想到了点别的，或许可以作为聊以□□。
“而且，就算我们死去，我们也有可能不朽。楼阙，我们也会被共同留在历史里。”
电影的历史上会有楼阙的名字，星际的战役里会有奥斯顿的名字。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有人翻阅历史浏览消息然后前前后后地知道了他们两个的姓名，就像是奥斯顿曾经在无意之间听到了楼阙的名字一样。他们会用这样的方式留在那些人的记忆深处，并不会真的消失。
他不知道楼阙是否满意他的答案，因为楼阙重新闭上了眼睛，睫毛在眼下留出阴影，拽着他衣摆的手也松开。
楼阙向另一个方向侧躺，声音飘过来，是一句“晚安”。
奥斯顿说得对。
他因为风落会死这件事情猛然想起奥斯顿同样也会死亡，一个站着战场上的人和死亡的距离永远不可能变远，就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可是就算风落死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唏嘘，多么好的一个人却这般惨淡收场实在可惜，但如果奥斯顿死亡，他就算冷血自私，也会情绪翻涌不能自已。
他畏惧的从不是无关人士的死亡，而是奥斯顿的可能的死亡。
但是奥斯顿说的是对的，他们没有谁能避免那个死亡，他们都会被固定在时间里面，可是无论是过去未来还是平行宇宙，时间线里面都会有他们的痕迹留下，这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
他很满意这个答案，所以愿意说晚安，并且相信明早醒来也可以见到奥斯顿。
奥斯顿又对他说了一次晚安，然后走出去躺在沙发上面。
楼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痛，他花了一点时间回想自己送完了王洛山回到房间里的事情，当回忆到自己靠在奥斯顿怀里用脸去蹭对方的胸膛时他的手抓紧了被子，并且在后面抓住被子的手越抓越紧。
他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要怎么面对和自己一墙之隔的奥斯顿，最终选择什么都不做，默默地挪出去洗漱，可是他刚走出门就看到了奥斯顿，对方对着他笑了下，“早上好。”
楼阙后背有点僵，咳嗽了一声，“早上好，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没事，你昨晚也很乖。”
楼阙不知道怎么回应奥斯顿的评价，他移开了点目光，然后听到奥斯顿问，“头疼吗现在？”
“不疼了。”楼阙摇头，“我先去洗漱。”
“嗯。”
楼阙出来之后给张恭泽打电话，让对方带两份早餐上来，今天要到下午才开始拍戏，不仅仅是因为昨天酒醉的人今天早上都爬不起来，还有拍摄上面的需求。电影拍摄已经步入尾声，他们也转了场，从之前的古城转向了如今的沙漠，今天要拍的场景是夕阳西下，只能靠等。
张恭泽带了早餐上来敲楼阙的门，平时楼阙经常连早餐都不吃，可是今天却要了两份，他知道对方昨天出去喝了酒，想到这里不由得怀疑楼阙是不是昨晚和谁睡到了一张床上，又想起许嘉敏的叮嘱，不由得有点紧张。所以楼阙开门之后他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洗漱间里面出来，黑发灰眸气势凛然，光是一眼就震慑到了他。
楼阙看到他的目光，轻声开口，“是我朋友来看我。”
“哦，好。”张恭泽说，“小楼哥你这位朋友要呆多久，需要我帮忙定一下房间吗？”
楼阙想了下，然后道，“不用了，他和我住。”
如果这样，肯定不是感情不深的普通朋友。
张恭泽想到这里，又问，“需要跟许姐说一声吗？”
楼阙听到这个笑起来，艳色流转，“随便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终死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