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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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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赶回前庭时,果然开学典礼快完了,秦如他们仨偷偷的溜回队伍,差点被六贺撞个正着,但终归是好险好险。
孟西打算去找他姐的,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孟北应该还在台上,她要做最后的结语,总结大会内容,虽然每年都大同小异,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可孟西往台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他姐,主持介绍到请状元为我们做结语与开学祝福,孟西心想看来是他代替他姐讲话了。
状元站起来,挥了挥衣袖,声音霎时传遍整个前庭:“在坐的都是吾国的青年才俊,今日我有幸……”
孟西听着这熟悉的台词,正有点得意,转头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接了他姐的无聊差事,却顿时僵在了原地。
秦如在队伍里看着孟西,见他慢悠悠地在台下转悠,面上还带着笑,却突然变了脸色,一动不动的站了好一会儿,又疯似的跑了。秦如有点费解,他识人一向很准,所以他觉得他能够很容易的看透孟西,但这次却看不大懂了。
孟西跑去找他姐了,川哥回来了,他姐一定很高兴,他们俩先前应该见过了吧,不过怎么不见他姐,往日她可是恨不得天天黏在川哥身边的,孟西突然又想到台上自如的讲着场面话的人,有点陌生,他有点担心他姐。
川柏回来了。
此时在为无间开学大典做结语的,就是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好几年的川哥,孟北的心上人。
孟西找了很久,一路上问了侍卫,丫鬟,终于在柳湖边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孟北。
孟北还是穿着他今日早上给她挑的那身红衣,可就这样一个刚刚还气场十米的南阳郡主,此时却蹲在一棵柳树下,捂着脸哭。
孟西走过去,也在孟北旁边蹲下,没说话,在旁边有一个没一个地丢着石子玩。
孟北发现他来了,也没理他,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两个人就这么蹲在河边,孟北哭,孟西就听着她哭。
过了好一会儿,孟北终于抬起头,抹了抹泪,声音有点颤抖的问:“你来干什么?”
孟西她一眼,又丢了一个石子,问:“为什么哭?”
孟北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上,望着孟西丢出去的石子呆呆的说:“你川哥回来了。”
“你不是盼了很久?”孟西看着孟北很是不解。
孟北沉默了很久,然后也捡起了一个脚边的石子丢进了湖里,笑笑说:“他说他不大记得我了。”
“不记得?唬谁呢!我都不好意思玩失忆这一套,合着他把你当成什么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开什么玩笑!我从小就跟你说这个人没趣透顶,没想到比我还渣!他完了!”说着孟西就要起来,却被孟北一把按住。
“你气什么?我都还没说去揍他呢。”孟北一下子破涕为笑。
孟西是真的生气,我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渣,孟北突然又笑了,他有点无措,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他纵横桃楼多年,却还是看不懂。
“你不要生气了,要不我帮你再去问问川哥,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呢?”孟北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很多事情你问是问不出结果的,就算问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他突然消失这么多年,一句话没留下,我以前一直在做梦,梦到他带着满身伤痕回来,或者是瘸了腿,又或是瞎了眼,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原谅他,我也在猜,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一声不吭的走。可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没有一丝伤痕,好像比以前还胖了一些,还习得了一身武功。”
“他比以前活得更好,更光鲜,更有地位,他甚至当上了我们国的状元郎,话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你知道的,他以前说话很少,但我却爱听,听不够那种,可他今天其实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一句也不喜欢听。”
“我甚至在怀疑以前我们认识的川哥,是不是他真实的样子,这个骗局到底从何时开始的,你说以前那个德仁堂不太爱说话的徒弟,到底是怎样当上现在在台上很会说场面话的状元郎?他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苦衷,才可以毫不在意的宁愿让我伤心,也要说不认识我?”
孟北一气说了很多话,问了很多问题。孟西知道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他也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他只是很是心疼他姐,世人都念他姐冰雪聪明,风华绝代,也有很多人都羡慕她含着金勺出生,从小金枝玉叶,但只有他知道他姐受了多少的苦,又有多蠢的会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人放弃大好前程,甚至于二十又三的年纪却还未出嫁。
孟北还是站了起来,理了理仪容,拍着孟西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姐是什么人呐?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没有我你可怎么长得大?不就是个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安心在这边学,我都交代好了,若是这都学得不好的话,就别说我是你姐,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说完孟北便不回头的走了,对孟西挥了挥手,又变成了那个压得住场子的南阳郡主。
孟西不由得一阵心酸,他姐到底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孟北放得下,他可放不下,这口气,他一定会替他姐出,渣男还是应该由渣男来收拾。
孟北直接跟着随从回了亲王府,孟北前脚刚走,孟西扭头就去找那状元郎了。
开学大典结束,整个前庭的人也全都散去了。全部外来的马车都停在无间的门口,孟北走了,也就只有他的马车了。孟西悄悄的溜进了马车里,就等着他来。心道:这渣男心还真是大,他以为随便什么人都是可以渣的吗?不快点跑,竟然还留到最后,他今日一定要问个清楚!
远远的就看见状元郎穿着一身华袍,后面跟着一长对着随从,侍卫,丫鬟,孟西着实恶心的一番,他一个状元出行这么大阵仗干嘛?他姐都只带了贴身的几个随从和丫鬟,他以为他是皇帝呢?
一行人慢慢的就走进了,一个侍卫拿下马车上的小板凳,恭恭敬敬的放在马车旁,供川柏方便上马车,但他没立刻踏上去,看了好一会儿,侍卫到有点心慌,以为有什么事没做好,问道:“大人,还有事情要吩咐吗?”
川柏摇摇头,说:“没事。”随即两步就踏进了马车,帘子掀开又放下来,侍卫没见与平时有何出入,便冲车夫摆摆手示意出发。
一行人的队伍溅起错落无致的马蹄声,帘子内,倒是一片寂静,孟西蒙着面,一手握一把匕首,而匕首正落在川柏喉咙处。
“少侠为何事来?”川柏问。
“你会不知道我为何事来?” 孟西觉得有些好笑。
“世子。”川柏认出他来了,又或许早就认出来了。
“你还记得我,那你记得孟北这个人吗?” 孟西把手里的匕首又紧了几分。
“郡主当然是识得的。”川柏说得轻松。
“那你跟我姐说什么不记得了?”孟西咬着牙齿发狠的问道。
“小西……”川柏似乎想安抚他。
“你别叫我小西!” 川柏脖子瞬间出现一条血痕。
“事情不是你想的……”川柏的话再次被孟西打断,孟西问:“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姐吗?”
马车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川柏或许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孟西在等他回答这个问题,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
最后,川柏终是出了声,说:“能不能,能不能再等我……”
孟西猛地把匕首放了下来,利落的从窗口翻了出去,在最后一处衣角还挨着马车时说了一个字:“滚。”
孟西这个动作还是大了一些,四周的侍卫发现了他,马蹄声更加乱了起来,在孟西身后大声喊道:“抓刺客!抓刺客!”
孟西附上元气,脚步更快了些,但似乎后来也没有人追上来。
马车里的川柏,喊了一声回来,用手指沾了沾脖子上的伤口,看着手上的血,有些僵硬的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
孟西很快便回到了无间,路上他想到了很多问题,整件事好像也有很多的蹊跷之处,刚才川柏分明已经发现他在车上了,却还是上了马车,以前的川柏也分明是个弱不禁风的学医徒弟,可是方才孟西真切感觉到,川柏的修为却是远高于他自己的,事情可能根本不是他姐和川柏两个人的事那么简单。
他没忘他姐走之前跟他说的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他得去找他的导师报道,他想起他以后要在无间度日,不逊于川柏的事来得头大,也不知道这今后的日子如何。
孟西虽然来过无间不少次,但他也只对养生殿熟,学艺堂在何处对他来讲还真是不好找,弯弯绕绕地终于绕到了学艺堂,哪料想才踏进去一步,抬头便看见了一副熟悉的面孔,顿时不知道接下去是该再踏一步还是该把那步收回来。
六贺靠在孟西前面不远处的一根柱子边,笑眯眯的看着他,分外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