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岁晏孰华

16、第十六章

　　三百年的心结被这一句简单的话解开，两人仍像从前一般想要的只是对方。在华清的梦魇中，华凌看到了一切真相和元青对他的爱与无奈。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一样。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满足。
　　失而复得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华凌安抚着怀里不安的少年，温柔又耐心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也心悦你，想要与你永不分离。”
　　渐渐的周围的黑暗褪去，少年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华清现在的模样。他放开华凌，捧起华凌的脸，仔细的端详着，带着他的满腔深情吻上了华凌的嘴唇。
　　两人沉浸其中，不带任何情欲，只是这样吻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嘴唇柔软的触感。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这三百年的分别，填满这三百年的思念。
　　华凌拉起华清的手，柔声说：“师兄，我带你回家。”
　　两人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这场梦境中。
　　而梦境外的瑶华被思女这一跪惊得人都愣了，她想缩回手，却被思女紧紧握住，明明是身量娇小的少女，手劲却这么大，怎么都挣不开。
　　瑶华无奈的扶额，她放弃了挣扎，谁知一个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瑶华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立刻收回手，嗔怪的看着对方，而始作俑者却很享受她这样好似撒娇的目光，好整以暇的用目光回应。
　　瑶华终于受不了了，红着脸说：“那个，我这次来就是想见你一面，感谢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信仰我。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不在了吧。如今，上天已对这些往事做出裁决，今后不管是司幽国还是我都将有各自的结局，我……”
　　“司幽的结局是灭国吧，所有司幽人都会被妖屠杀，对吧？”
　　瑶华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叹了口气道：“没错，现在看来是这样的结局吧，天道轮回，上天自有他的安排，我也说不准。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护住你，我想我还是有把握的。”
　　思女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油尽的枯灯重新燃起一样。她重新握住瑶华的手，激动的点了点头，“愿意，我愿意跟你走，去哪里都可以。”
　　瑶华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都没了用处。她讪讪地笑了笑，“咳咳，我还以为你会顾念着司幽百姓不肯跟我走呢!我还准备了好一套说辞劝服你，这下都用不上了，哈哈！”
　　这句话又像是给枯灯加了燃油一样，思女的眼中仿佛要迸发出火焰，点亮这一片夜空。
　　她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的笑起来，像烈日一样灿烂。
　　瑶华不解，难道思女与司幽的人有仇，听到他们的下场后，笑得如此开心。她试探的问：“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思女敛起笑容，伸手捧住瑶华的脸，“因为大人在意我，专门为了我来到这个您永远都不想踏足的地方。”
　　“你难道不担心司幽的百姓吗？”
　　“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司幽的圣女继承了之前所有圣女的记忆，早已不是普通人，深谙天道，看淡了生死。这是司幽国世代造下的孽，终是要还的。”
　　提起司幽百姓的思女神情冰冷，声音空洞的像是没有感情。她顿了顿继续说：“自从您被他们抛弃以后，我就与司幽国没有关系了，我是为了侍奉您而生的，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瑶华的心快被这一句“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给融化了，作为一个因万物信仰而生的山神，能拥有一个忠实的信徒是她最幸福的事。
　　她拍了拍思女的肩后郑重的说：“你放心，跟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思女点了点头，笑的像一只狐狸。
　　随后两人就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等待华清与华凌苏醒。
　　这期间，思女的手没闲着，她趁着二人聊到曾经伤春悲秋之时搂住了瑶华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美其名曰互相安抚。
　　然后手在对方身上来回穿梭，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把人摸得满脸通红，还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为了增进对对方的了解，以后好好相处。
　　瑶华说笨吧，在别人的感情上，反应极快；可说她精吧，对自己的感情根本就一无所知。傻乎乎的觉得思女做的事都是朋友之间稀松平常的事，也不去抵抗，安然接受。
　　两人还在“增进感情”时，华清坐了起来，看着眼前搂住的两个女人，尴尬的咳了一声。思女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瑶华。
　　华清的注意马上就被他身边的华凌转移走，他摸了摸华凌的头，又晃了晃身边熟睡之人，那人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他求助似的看向瑶华，瑶华赶忙探了华凌的灵脉，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华凌已经离开梦境了，按理说应该苏醒了，这种情况说明---华凌在装睡。
　　随后，她就收到了华凌的传音，“跟华清说亲我我才能醒”。瑶华撇了撇嘴，心里不知骂了多少遍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脸上还是微笑着宽慰华清道：“你放心，他已经成功脱离梦魇了，没醒来可能是因为意识还没归位。要不你试试刺激刺激他，比如亲他一下？”
　　华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支支吾吾的说：“瑶华大人，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我未经师弟的同意亲了他，他醒过来会生气的吧。”
　　瑶华在心里再次骂了华凌，这么单纯又纯洁的中年男子都骗，真不是个东西!
　　这时华凌的传音已经在催促她了，她只好背负着良心的谴责继续忽悠华清：“你想太多了，你看着你师弟长大的，他哪里是这样的人啊，再说了，你们两个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亲一下又能怎么样，对吧？你要是害羞，那我们两个回避，怎么样？”
　　华清的脸红到了耳朵根，他冲着瑶华和思女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请她们出去了。随后他看着华凌熟睡的脸，迟迟下不去嘴，虽说在梦魇中两人互通心意，这事也做过多次，可是在现实中做起来还是有些害羞。
　　他凑近华凌的脸，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同时感受着华凌的呼吸，这样他就很满足了。他继续凑近，可是嘴唇停在华凌嘴唇上时突然改变方向，蜻蜓点水似的在华凌脸颊上亲了一口。
　　可是华凌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华清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的那一下太轻没刺激到位。于是重新低下头，准备在华凌的脸颊上再亲一口。
　　谁知华凌突然睁开双眼，脸转向华清，准确的捉住了对方的嘴，来回舔舐，细细品尝。
　　华清修红了脸，急忙推开华凌，有些气恼的说：“你又戏弄我，还联合瑶华大人一起，你真是……”
　　华凌见人生了气，连忙凑到华清身边请罪：“我错了，师兄。我不过就是想让你亲我一下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种甜心式撒娇，华清根本招架不住。他很快就缴械投降，原谅了华凌。
　　华凌却没忘记借着梦魇之中的回忆对华清调侃一番，“不过，不是我说啊，你看你前世脸皮也没这么薄啊，我怎么调戏都不会脸红，甚至可以说是个厚脸皮。怎么转了个世就变成这样碰一下就脸红的性格了？”
　　华清哪里说得清楚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就说了一个“我”字。华凌看着美人这样也没再欺负他。正色道：“我在梦魇中发现了一件事，需要找瑶华问一问。”
　　然后就冲着门口大喊：“嘿，听墙角的，进来吧!”
　　瑶华讪讪的推门走进来，冲着华凌尴尬一笑，“哎呀呀，您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华凌没有回答瑶华的问题，直接问：“我发现华清与元青共用一个灵魂，华清从某种角度上说其实就是元青，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转世，也应该拥有一个新的灵魂吧。“
　　瑶华思衬良久，最后一拍桌子，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是神格，华清不是人，元青也不是人，他们是神。”
　　华凌与华清皆是一惊，如果说华清拥有神格，那么他便不能有情爱，不能爱上别人，更不能与华凌厮守。或许这也就是为何两人上一世的结局如此惨烈。
　　天神怎么可以有情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