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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赎(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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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烨方烨,姓方名烨。

      除了脸上那一横岔的刀疤胎记,方烨自打小就没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即使长着个恶人脸,却生了烂好人的心肠。虽然没天才的命,但好在人实在是努力,累死累活了几年上了个出名的门派,倒也是苦尽甘来了。

      日子虽然平淡,但有好友和亲人陪在身旁,前方还有充斥着希望和热情的梦想,能有这些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时候人们对妖魔的印象很是糟糕,门派的门口堵满了下达除妖任务人群,这阵仗像是和妖怪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夸张。

      方烨那时有个妖怪好友,名字是叫蔺鱼。蔺鱼的性格较为开朗些,两人既是修炼上的竞争对手,也同样是情比金坚的好哥们。

      最近除妖的任务越来越多,其实方烨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伙伴会在意这些,出任务的路上,方烨有些担心问了句:

      “降妖对你来说会不会有些隔应?最近多了很多这方面的任务,不如改日去和师父说一声吧?”

      “没事啦,这些算什么。”蔺鱼却没太大反应,还放松地伸了伸懒腰,“而且,降妖也只是为了除掉那些祸害苍生的妖怪而已,就像杀了坏人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

      -

      “没什么大不了的。”

      妖怪血溅射在嘴角边缘,方烨满脑子回荡着蔺鱼的话语,他嫌恶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液。

      怪物的惨叫声像是还没消散去,方烨收回剑,这样无休无止的战斗,倒还真有些让人厌乏,蔺鱼已经在远处朝他招手了,方烨赶忙清了清脏乱的血迹,朝他的方向跑去。

      像他这样的人,或许在妖界会是个众妖讨伐的恶人吧,方烨忽然这么想到。

      -

      蔺鱼很是喜欢饮酒。

      喝酒确也是件愉快的事,蔺鱼经常带来几大坛子的酒来喝个痛快,裴氏有个很特别的酒,刚喝下去,辣喉咙,中间细品,辣喉咙,最后吞下去,辣喉咙,连余味也同样的,辣喉咙。

      就连名字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就那单单三个字——“裴家酒”。

      方烨至今为止都还记得,自己和蔺鱼第一次喝这酒的时候,光是舔了几口,就不停咳嗽地眼泪直流,一碗下肚,便昏醉的要不省人事。

      如今酒尝的多,倒也没以前那么夸张了。蔺鱼在喝酒这方面有一种诡异的天赋,就连那样浓烈的裴家酒,现在都能灌下一两坛。方烨自认酒量不差,可对上好友便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今日,或许是任务搞砸了吧,原本睡得正香的方烨,忽然就被拖去了屋顶说要喝酒。

      方烨虽是不耐烦,可见好友闷闷不乐的神情,刚想脱口而出的几句抱怨生生卡在了喉咙,说出口的语气也放软了不少。

      “怎么了?”

      方烨坐在屋顶上,没有月光的夜晚一片漆黑,他有些看不清蔺鱼此刻的表情。

      对方并没有答复,寂静的夜空中只有他咕噜咕噜喝酒的声音。习惯了黑夜,方烨的视线也清晰了一些。

      “你受伤了。”

      方烨看见对方的脸上多了好几道淤青,他还看见蔺鱼的脸上,有一道晶莹的泪珠。

      方烨他并不会安慰人,他有些无措,笨拙的话语含糊不清地响在夜晚中,最后他默默地递了一块手帕。

      微弱的零碎星光洒在脸上,蔺鱼被酒水呛得直咳嗽,方烨只能不停拍着对方的脊背。

      “如果有一天,我杀了无辜的人,你会为他杀了我吗?”

      方烨噤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方烨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不会?”

      “可那无辜的人,不也可悲?”

      蔺鱼追问。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不会原谅你。”

      漫长的夜晚,传来尤为刺耳的,陶瓷破碎的声音。

      -

      妖怪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活着的岁月太过漫长,而其中又有太多杂乱的信息,他们经常会忘记很多很多的事情。

      如今,蔺鱼突然就害怕自己哪一天忘记了方烨。

      方烨却对此并不太过介意,因为人的生命比起妖魔,实在是太过短暂了,就连活到七十岁都是件大难事,像方烨这种职业的人,说不准哪天就因为某次任务暴毙荒野了。若是要记住像他这样平庸的人,那岂不是占位子么?虽然这样说的确心里有些膈应,但方烨十分清醒地承认着事实。

      蔺鱼却固执地不愿接受,分明活了快几百岁了,如今却依旧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执着。幼稚的承诺使他看上去很有说服力,可方烨明白,时间会冲淡一切记忆。

      在很多方面,方烨清醒的几近可怕。

      可他也同样有很多迷茫的地方,他不知道凭空出现的擦伤是何时有的,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流程才能做出像裴家酒那样的烈酒,他不知道话本里的主角是否真的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人妖对立的局面……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蔺鱼杀害了无辜的人,自己会不会亲手把他杀了。

      于是方烨忽又爱上了酒,品味着纯粹的刺痛和沉沦,就连喝多了的呕吐感,都令人畅快不已。

      这裴家酒哪里是酒啊,这每一口每一滴,那都是人生。

      -

      蔺鱼是一只鱼妖。

      他是一次偷偷溜来人间,然后因为脱水濒临死亡,被路过的方烨救起送到门派里的。似乎因为知道了方烨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便经常跑去和方烨套近乎,方烨也算比较外向的人,所以他们很快熟络起来。蔺鱼调整好身体后,便经常偷跑来裴氏找他玩,最后甚至是为了他考过了裴氏的入门测试,还跑去拜入方烨师父门下,简直就像个狂热的小粉丝。

      原本方烨不甚在意这个随手救起的小妖怪,直到有一天看见师父带来个师弟,他才开始注意到蔺鱼。

      有一说一,方烨这辈子都没料到自己也是能有狂热粉丝的人。

      蔺鱼天资聪慧,学起东西来比他快的多,虽然不说是有多天才,但在方烨眼里,这真的是他无法触及的高度了。

      貌似是他二十岁那年,母亲染了重病,方烨为了寻药,便孤身一人跑去门派后方的山峰。

      山间比它看上去的更加危险重重,他跑去悬崖边摘草药,却跌下悬崖,差点害了个半身残疾。

      索性悬崖不高,但他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蔺鱼简直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他娘都还要细致几分。

      看见对方熬药的时候,方烨实在是忍不住问他。

      “我说蔺鱼啊,你这么些年来对我这样,你图啥呢?”

      “我欠你的。”

      蔺鱼小心吹着汤药,尝了尝温度,便将药端给方烨。

      “你是欠了我良田万亩还是百万银两啊,比我娘还要关心我。”

      “我们是朋友嘛。”

      方烨端着碗,听见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

      “咱们是个屁的朋友。”

      “咱们他娘的是兄弟,快来拜一拜,从今以后咱俩就是老天爷承认的兄弟了。”

      蔺鱼忍俊不禁,两人还真就学着书里头的结义拜了拜,完事后还郑重地交换了玉佩,当真是感天动地好兄弟。

      -

      在那之后便又是五年。

      方烨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稚嫩的眉眼长开了不少,看上去就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青年。

      蔺鱼的样貌却还是一如既往,原本方烨比蔺鱼矮了快一个头,连看人都要仰着头看,现在长高了,虽然还是有些细微的差距,但俩人看上去都已经差不多高了。

      日子还是照样的过,这五年也多多少少经历了些事,即使骨子里还是那浓烈的性子,可比起以前已经要冷静了太多太多,遇到什么大事也不再会咋咋呼呼的,身上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总之就给人一种感觉,调皮捣蛋的混球总算是长大了。

      可蔺鱼,却还是分毫未改。活了几百岁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门派里还是经常能看见他四处奔走的模样,仿佛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跳来跳去。

      偶尔方烨会不由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老去,那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可如今他却还是会浮现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杀了无辜的人,你会为他杀了我吗?”

      方烨不知道,可是他想……

      他会的。

      所以他害怕这样的事情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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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或许是场再平淡无奇的任务,方烨执剑走到任务所指的地点,方烨想不通为什么这林子深处的妖怪怎么会有闲心跑出来害人,甚至还被人下了驱除的任务。

      但是很多任务的分配不是他能决定的,听起来的确有些残忍,可他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任务目标弱的难以置信,方烨几乎都没浪费多少的符纸,就那样轻易地把对方给一刀砍死。

      怪物的血液弄脏了衣服,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这味道无论多少次都恶心得让人难以忍受,特别是那些天生就带着腥味的妖怪。

      蔺鱼也出任务去了,回了门派也没啥好做的,他便去洗澡想要把腥味给消除掉。

      可是,鱼妖的血腥味是最难清理的,听说即使把身上洗掉一层皮,也依然会有股鱼妖血的腥臭味,简直像是在昭告全世界他刚刚杀了个鱼妖一般。方烨却依旧执着地洗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

      洗了快半个时辰,他才缓缓走出房间,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了。即使是这样,耳边还是能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深秋的夜晚要比白日冷了不少,窗外洒了一地的落叶,还有几缕微弱的星光在夜空中熠熠生辉,他披了件外套站在窗前,应该很快就会迎来冬日的初雪了吧,到那时他一定会早早起来围着门派转一圈,然后再取来上好的裴家酒同蔺鱼喝个痛快。

      当然,这样的情形,现在也只能想想就算了。

      -

      改变总是潜移默化的,可方烨却并不那么认为。

      看着昔日的好友如今,竟是因为偷练邪道而走火入魔,方烨大脑一片混乱。

      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抓捕蔺鱼了,方烨独自对着枯死了一片的荷花池,出了神。

      -

      方烨去顶罪了。

      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回答那个问题了,如果有一日,蔺鱼杀了无辜的人,他会怎么做。

      答案是代替他。

      或许是因为罪不至此,他并没有判处死刑,只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牢中度过了。空气极具转冷,他想应该是下雪了吧。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为了答谢那一个月的精心照料?为了那几坛子的裴家酒?为了这接近十年的兄弟情?

      都不是。

      方烨知道的,那一天他杀死的那几只鱼妖,是蔺鱼的双亲啊。

      如果没有那个任务,蔺鱼怎会堕落到这番地步,又怎会因为整日郁郁寡欢甚至去修歪门邪道,最后酿成这般大祸。

      如今他们不过是互相亏欠罢了。

      牢狱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要令人烦躁,没日没夜的嚎叫和无病呻吟,深夜中扰人清梦的嘈杂犬吠,还有混杂着零碎石子的饭菜。

      再过很多很多年,一直到他老死在牢狱中,这人情就算是还清了吧。

      到那时,蔺鱼也定会离开这里,然后像忘记以前的事情一样将他忘记,然后他们,两不相欠。

      这么想着,方烨困乏地合上眼,昏睡过去。

      -

      睡梦中,似乎听见了十分混乱的噪音,他本以为又是那些狼犬的吼叫声,烦躁地睁开眼,却发现熟悉的,蓝色身影。

      “啊……?”

      下意识地出口,听见那沙哑难听的嗓音,方烨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废了嗓子。

      蔺鱼看上去很是疲惫,他满身都沾着血,深蓝色的衣袍全都是暗沉的血迹,他使出仅剩不多的妖力,将锁打的粉碎。

      “跟我走。”

      蔺鱼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可是他必须,他一定要带对方走。

      他们不要命地在路上奔跑着,无论是人界还是妖界,都没有地方能够给予他们容身之处了,蔺鱼几乎要被如同潮水般的魔气冲昏了头脑,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死死抓着方烨的手腕,朝着魔界狂奔而去。

      果真如方烨所料,外面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细碎的雪花一点一点飘落在肩上,蔺鱼忽的又有些鼻子酸涩。

      如今只要有他在,就不需要担心方烨会死掉了。

      蔺鱼活了整整五百年,可方烨是他第一个兄弟,也是唯一的兄弟。

      所以,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

      相互扶持,相互亏欠,相互救赎。

      一个没留神,竟是已然十年。

      -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魔界,方烨大脑还是发着懵的。

      在那之后又在魔界生活了一小段时间,化形符的作用使他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起初并不是很能适应魔界的生活,但生活了一阵已经好了不少,方烨的适应能力不差,没出几天就跑去酒楼喝几杯酒。

      酒楼嘈杂得听不清声音,这里的酒还不错,唯一令方烨不喜的是这里经常会有过来闹事儿的。

      就像现在,就有人来闹事了。

      方烨第一反应就是举手投降,他的武力早就被废得彻彻底底,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可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他的同门师兄。

      看见以前的师弟,傅言有些错愕,他收起剑。

      “你怎么会在这?”

      方烨说不出话,便借了个纸笔大概叙述了一下事情。

      傅言以往大多是在外游历,不知道这些事也正常。方烨没有多想,但还是问他来这里做甚。

      “有个任务,我来抓人。”傅言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不方便,还是出去吧。”

      傅言性子冷淡,虽然和方烨不熟,但同门师兄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交情。傅言草草谈了谈人间最近的一些事情,方烨说不了话,便只是听着。

      走了一段路,傅言停下脚步。

      “还有任务在身,就不聊了。”

      方烨点点头,转身想走,却赫然贴上一个冰冷的物体。

      傅言举着剑,他神色阴冷。锐利的刀刃将方烨的脖颈划出一条血痕,短暂的沉默过去后,方烨微微侧过头。

      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方烨扔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信纸,无奈的一声叹息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他觉得断头这死法实在是有失美感,可如今也轮不到他挑剔了,血液刹那间喷涌而出,远处,还看见了那个跑来酒楼寻他的,熟悉的深蓝色身影。

      一滴眼泪混合着血液消失不见。

      到头来他们都是不幸福的人。

      -

      蔺鱼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见那副光景。

      腊月的雪花带着飞雨将他的旧伤浸湿,可蔺鱼却没有哭,只是木讷地、空洞地注视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手上还拿着刚从人界偷带回来的裴家酒。

      如今酒和飞雪都有了,人却没了。

      染血的信纸被风吹到手中,展开,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迹:

      “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那天下了一整夜的大雪。

      -

      裴誉舟缓缓将事一一道来,语毕,方烨微微出了神。

      其他几人也并未发言,灵魂维持的时间不长了,见他们似乎要走,方烨犹豫几秒,慌忙出手拦住了他们,开口却只有沙哑的嘶吼声。

      向安涯这才反应过来,他赶忙翻出包里的纸笔,往上面洒了些鬼气便递过去。

      “蔺鱼还在魔界,他喜欢穿深蓝色衣服,经常去酒楼,身上有半块玉佩。”

      “酒楼里有个人似乎捡到了我的玉佩,如果你们不嫌麻烦,替我将玉佩拿下来,然后给蔺鱼。”

      “然后告诉他,从今以后我就不在了,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

      将灵魂收起,三人便缓缓朝着酒楼走去。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帮一个死去的人完成遗愿吧,三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走去茶楼。

      “我想起一件事。”

      “嗯?”

      “ 我们前天,把钱都输光了。”

      “……”

      “让你来魔界简直就是向氏掌门的一大败笔 ”

      看着包里仅剩的一点碎银,向安涯心尖颤抖。离化形符效果消散只剩下几个时辰了,几人不由加快了步伐。

      进门,混杂的声音一如既往,转了好几圈,还真的在一个摊子前寻到了半块玉佩。

      “这玉佩怎么卖?”

      摊主抬眼打量了下面前的人,随即说出了价钱。

      “好贵……能打折吗?”

      “不能。”

      三人瞬间焉了气,见他们没钱,摊主烦躁地要赶他们走。他们只得走出酒楼。

      “如何两个时辰内快速攒钱?”

      向安涯瘫坐在路边,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忽然,一声跌落在地的脆响传来,往地上一看,竟然是那半块玉佩。

      “你怎么拿到的?”

      “你怎么拿到的?”

      几乎是同时,裴誉舟和向安涯异口同声地问道。

      “换的,用我的玉佩。”

      “那不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向安涯好奇问到。

      “不值一提。”

      白似乎不想多言,另外两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又进了酒楼。

      时间紧迫,他们急匆匆地四下寻找,向安涯到处张望,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拍。

      来者面色很是不善,他低头俯视着向安涯,眼睛混浊而晦暗不明,身上还有着丝丝的酒气。

      “你的玉佩……哪里来的?”

      一听见这话,向安涯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随即,向安涯瞬间被掐住了喉咙,席卷而来的窒息感漫上大脑,他止不住地开始干咳。

      “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在你身上?!”

      蔺鱼怒气满满,骨节分明的右手死死捏着面前人的喉咙,向安涯心里一横,想着鱼死网破也无所谓了,便使了灵力将对方的手炸开。

      蔺鱼吃痛松了手,趁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向安涯一把把玉佩塞进对方的手里,然后小声耳语。

      “有个人让我替他转告你,他说,你一个人也要……”

      几道魔力朝此处投掷过来,向安涯仓皇躲避,然后用尽气力向他吼道。

      “他说即使他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吼完,向安涯便扭头就跑,蔺鱼握着玉佩茫然无措,再回神对方早已经跑远了。

      -

      听见这句吼声,裴誉舟和白瞬间会意,也纷纷跟着人流跑出酒楼。

      向安涯发誓这是他十六年来最疯狂的一件事了,身后一群又一群的魔物穷追不舍,自己要凝聚灵力的同时还要不忘护住紧抱着的包裹。一路跑到魔界的出口处,后面的魔物也停了下来,向安涯长舒了一口气。

      已经要到白天了,路上的魔物会少了不少,裴誉舟和白匆匆赶到,见人来齐了,便一同朝着出口走去。

      而接下来苦恼的是,应该如何向自家老爹解释白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一趟下来连尸体都没有单单只带回来一个灵魂。

      算了,得过且过吧。

      -

  • 作者有话要说:  傅言牌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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