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旧事》一帆悬

5、生日

　　机会很快就来了，在佛洛里安又一次把蛋糕吃完之后，塞巴斯蒂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带着小家伙去酒馆里买蛋糕了。
　　再一次推开酒馆的门，塞巴斯蒂安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白念楠的身影，然后死死的盯着那个纤细修长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渴望和痴迷。
　　因为上一次的小插曲，白念楠对塞巴斯蒂安的敌意减少了许多，发现塞巴斯蒂安来了之后，甚至还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得到了一个少将将军的礼貌的微笑。
　　吃错什么药了这是？塞巴斯蒂安的微笑让白念楠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一贯面无表情的德国军官一直都是冷傲且漠然的，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制冷机器一样，但是刚刚他竟然笑了，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白念楠一边弹琴一边开小差，这家伙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
　　虽然白念楠适应了塞巴斯蒂安隔三差五的来酒馆待着，但是酒馆的客人们却受不了了。
　　本来现在就是在战时，波兰还是被德军把控着，这些波兰客人们对德有着骨子里的敌视和恐惧。这个少将还天天往酒馆里跑，天天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客人们紧绷的心情一直无法松懈下来，索性就不来酒馆了。
　　因此自从塞巴斯蒂安带着佛洛里安来酒馆，酒馆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好在塞巴斯蒂安出手阔绰，每一次还会多给许多小费，酒馆老板也就不怎么在意那些流失的客人了。
　　虽说白念楠对塞巴斯蒂安改观不少，但是他依旧不愿意跟这位高大的少将有过多的往来。他的国家正在遭受战乱、贫穷、饥饿，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少将的盟国的所作所为。因此，纵使白念楠不再敌视塞巴斯蒂安，对他却依然不冷不热。
　　但是白念楠做不到对一个孩子横眉冷眼，再加上佛洛里安乖巧可爱，白念楠还是很喜欢这个小男孩的。
　　不远处的塞巴斯蒂安看着白念楠跟佛洛里安聊的很开心的样子，弯了弯嘴角。这个青年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对孩子的态度却是如沐春风。看着白念楠频频对着佛洛里安露出温柔的微笑，衬着他白皙精致的面容，就像一株婷婷玉立的白玉兰一样，塞巴斯蒂安忽然有一种想要把这株美丽的花儿养在家里的冲动。
　　这种冲动来的莫名其妙，并且转瞬即逝，塞巴斯蒂安虽然没有放在心上，却仍旧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此刻的塞巴斯蒂安并没有想到，这株白玉兰真的有一天养在了他的家里，也养在了他的心里。
　　开车载着佛洛里安回家的路上，小家伙少有的兴致勃勃，一直在跟塞巴斯蒂安聊天，说着白念楠的各种话题。在佛洛里安用崇拜的语气感叹着白念楠的琴技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好点子。
　　他歪头看着佛洛里安兴奋的小脸，微笑着问：“那个哥哥真的那么棒吗？”
　　“对呀对呀，”佛洛里安像是小鸡吃米一样拼命点头，“而且他好温柔啊，我更加喜欢他了。”
　　“那你想不想让他当你的钢琴老师教你弹琴呀？这样你每天都能见到他了。”这就是塞巴斯蒂安想出的好点子，这样，这株白玉兰，他就能每天欣赏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佛洛里安听到这个建议开心的不知所措，“可以让他当我的老师吗？”
　　“可以的，不过，你要自己去跟他说哦。”塞巴斯蒂安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小孩儿，“正好你的生日快要到了，到时候我会在海伦酒馆给你买一个大大的巧克力奶酪蛋糕，很多很多巧克力的那种。你也可以在那天跟那个哥哥要一个生日礼物，这么简单的请求，我相信他一定会答应的。”
　　听了塞巴斯蒂安的话，佛洛里安更加开心了，掰着手指头数着离自己的生日还有多久，愈发期待生日的到来。塞巴斯蒂安看着眼睛亮亮的佛洛里安，也开始期待起小男孩的生日了。
　　在佛洛里安生日快要到来的时候，塞巴斯蒂安独自一人去了一趟海伦酒馆。
　　推开酒馆大门的时候，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塞巴斯蒂安带着外面的寒气进入了这个暂时的人间天堂。
　　因为今天的塞巴斯蒂安来的有些匆忙，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再加上他并没有带着能缓和气氛的佛洛里安，所以酒馆里瞬间鸦雀无声，只有钢琴曲还在悠扬的继续。气氛愈发诡异起来，每个客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最后全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人造死神的领袖。
　　胖老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点头哈腰的问候他，“长官下午好！”
　　“下午好。我这次来，是想要跟老板您商量一个事情，”塞巴斯蒂安似乎很赶时间，在简短的问候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这周日，我想要给佛洛里安，就是我常常带来的那个孩子，给他庆祝生日。因为他很喜欢您这里的巧克力奶酪蛋糕，所以，我希望在他生日那天能吃到一份特制的生日蛋糕。当然，这只是一顿简简单单的生日餐，不需要弄别的仪式。”
　　胖老板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这周日我一定安排好，长官您放心吧。”
　　“多谢，”塞巴斯蒂安拿出一小块金子放在老板手上，“这是报酬，麻烦蛋糕上多放些巧克力，孩子很喜欢吃。”
　　“一定一定，您放心。”胖老板看着手里的金子，激动的快要结巴了。
　　走到门口，塞巴斯蒂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身，牢牢地看着白念楠的背影，“对了，那天能不能请怀特先生帮忙弹一曲生日快乐歌，佛洛里安很喜欢您，看见您，小孩子会更加开心的。”
　　白念楠不由得停下弹奏，疑惑的对上塞巴斯蒂安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想不通塞巴斯蒂安想要干什么，但是他也很喜欢那个小萝卜丁，自然希望他的生日能过的快乐。
　　“那就有劳怀特先生了。”塞巴斯蒂安绅士的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酒馆。
　　胖老板魂不守舍的回到吧台里，握着手里的金子，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