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两百四十三杀：善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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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帮黑丫带回了一只蓝眸白毛猫，黑丫见之，起初异常警惕，对其时不时来几场嘶吼，以示自己的威严与地位。
白毛猫脾性温和，乖驯柔软，并且处事大方，肚量宽敞，压根儿不会跟黑丫为这等幼稚之事斤斤计较。
从他那一对集睿智与智性二者为一体的蓝眸之中，没有任何偏见与立场，就如水般的善良品质。
拾柒给原本它命名为善水，取《道德经》“上善若水”之意，但绥狐嫌这个名字太土太老气，弄得拾柒差点奓毛。
还是茗因中途来当和事老。
茗因说：“大人，这是拾柒小妹妹买的猫儿，她自己喜欢命什么名，皆随她的喜好就行，凡事皆可不用太较真。”
绥狐：“可关键是，黑丫是我损友的猫，损友的猫就是我的猫，一想到这是白猫未来可能成为黑丫的入赘夫婿，那么我这个当主人的可不能不去重视这白猫的名字。”
茗因：“……”
她扭首转眸投向拾柒：“请问你赞同绥狐大人的说法么？”
拾柒看着黑丫拱在白猫身上，白猫也任这个辣妹子去欺负，一点脾气也没有，像是大哥看着小妹捣乱也十分疼惜的模样。
拾柒深吸了一口气，说：“‘善水’这名字的确不咋样，还是换一个能配的上黑丫的名头吧。”
茗因微讶地道：“什么？”
拾柒抬首问绥狐：“大人，你觉得白猫可以叫什么名字？”
绥狐说：“此事得从长计议，不急于这一时。”
拾柒把白猫从黑丫的欺压下拯救出来，将前者搂在怀中，道：“那好，在你想出好名字之前，它就叫善水吧。”
绥狐：“不行。”
拾柒乜斜了他一眼：“这不行，那个要从长计议，你真以为这猫是大人你家的对吧？”
见小娘子来了情绪，绥狐自动退了一百步：“好好好，随你随你，只要你高兴，我都无所谓。”
拾柒这才高高兴兴地抱着两只猫离开了。
——
白猫，哦不，初始阶段它名曰善水。
善水就如一位彬彬有礼的温文雅客，对待黑丫女士从来都是谦恭有礼，拾柒从未见他有露出獠牙凶人的时刻。
用膳之时，善水会自动把自己的食物分拨一半给黑丫。
就寝之时，善水会把最舒服最柔软最温暖的位置让给黑丫。
不管任何时候，善水都会遵循“黑丫优先”的宗旨，把最好的东西都让给她。
但拾柒总觉得，这样的善水，在谦恭的同时，也给了黑丫制造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似乎，他并不是出于真心的礼让，而是出于大环境“适者生存”规则的被迫。
拾柒想着，觉得有点寒心。
善水应该本真的活着，而不是为了生存而屈就自己。
甫思及此，她立即调整了养育政策。
一天清晨，善水尚处于酣梦之中，拾柒私自找了黑丫谈话。
黑丫有起床气，见拾柒拎着它的脖颈，遂是挥着爪子不悦地嚷嚷：“嗷呜！嗷呜！嗷呜！”
——拾柒，你干嘛随便打扰人家睡觉觉啦！这样子，真的很讨厌诶！
拾柒把黑丫拎到一棵刺桐树下。
“黑丫，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单独拎出来吗？”
“嗷呜！嗷呜！嗷呜！”
——人家不想知道啦，人家现在还想去睡个回笼觉！
“善水是我特意给你找回来作伴的猫咪，”拾柒斟酌着词汇，尽量轻声软语地说道，“他什么都让着你，你也可以做到像对待一个亲朋一样对待他吗？”
“嗷呜！”一听见“善水”这两个字，黑丫的脸登即就黑了。
它的态度是拒绝而抗拒的。
拾柒晓得它为何会这样。
这实属正常。
黑丫怕善水会夺走原本该属于它自己的宠爱，遂是出于本能的开始警惕、施压起来，千方百计地挤兑善水。
拾柒是理解这种心情的。
设身处地的去想，换做她是黑丫的话，恐怕也很难去接受一个外来存在进入自己常规的生活。
所以，她需要跟黑丫好好聊聊才行。
尽量减淡它对善水所造成的偏见与误解。
“黑丫，首先我未经允许便私自带一只猫回来，给你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我感到抱歉，这是我的不对，如果你要生气的话，请对我撒气，好不好？”
拾柒这样说话，倒是让黑丫惊愣了一阵。
它根本没有责咎拾柒的理由。
拾柒继续道：“其次，我带善水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夜猫大人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怕你会寂寞，就选了一只跟他本人性格相近的猫咪，跟你作伴，想让你有一种安全感。”
黑丫碧眸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消融。
一只细纤的手伸在了它毛茸茸的脑袋上，然后很轻很轻地揉了揉。
“黑丫如果不喜欢善水、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话，我会尽力把他转挪到绥狐大人那边，这样的话，你永远都看不到他了，他呢，也会很自在。”
黑丫：“……”
不知为何，听了拾柒的话，它心中一刹地涌起某种莫能言喻的情绪。
她不太希望善水被送走。但是——
“嗷呜！”算了，它跟他莫得感情，他还是去别的地方住吧，省得碍它的眼。
黑丫的反应明显是在拾柒的预料之中。
她眨了眨眼，对黑丫道：“好，既然黑丫不想见到善水，那今后我们就让它搬到绥狐大人的家里住。”
她真的说到做到。
从翌日起，黑丫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善水了。
她从朝暾里的暖橘色日光里醒来，下意识要把尾巴扫到身旁猫的身上，结果尾巴却扑了个空。
她身旁那只全天候供它取暖的白猫儿不在了。
用膳的时候，再也没有猫会跟它争食物。当然，也根本没有猫有勇气去跟它争。
善水，从来都是让着它的，不是吗？
等一下，这才第二天，为什么它无缘无故就要频频想起善水的身影来？
嗷呜，莫名其妙！
拾柒把一天瓜分为两半，前一半在子斐院里洒扫庭除、溜猫、喂养戯桑、莳花种草、跟随茗因学习烹饪技艺。后一半独自一人在石雷水峡练习基本功、提升武艺。
她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易言之，她与黑丫一人一猫待在一起的时光很有限。
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它的身旁跟她玩儿。
在起初的一周时光里，出于歉疚之心，拾柒尽量陪伴在黑丫的身旁。
去弥补它因主人太长时间的离开而造成的心灵空虚与创伤。
黑丫在看到拾柒回来之前，的确是自闭消极过很长一段时间。
据茗因反应，黑丫有过一段时间的不吃不喝，形体日渐消瘦、趋近枯槁。
任她和绥狐大人怎么哄、怎么安慰，都无法挽救它的日渐消瘦。
只不过，似是感知到了拾柒的到来，黑丫在她抵达鸦巢的前两日，食欲开始恢复常态。
真是奇了怪了！
黑丫完全是以前那只承袭了夜猫脾性的辣妹子，拾柒压根儿看不出它在她不在的时候会自闭、食欲不振。
但，归巢之后，她看见它的第一眼，它的碧眸是饱满多汁，漆色瞳仁内水光，潋滟如璨，堆砌在眸梢之处，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而跌出来。
黑丫好像是……落泪了啊。
那一瞬，拾柒心内的罪恶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饱和状态。
那一瞬，拾柒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恶贯满盈之辈。
那一瞬，拾柒懊悔自己离开得过于匆促，没有让夜猫专门写一封信札给它。
猫，其实也是感情细腻的小动物，虽然它们明面上看起来平淡，没有很强烈的情绪流动。
但在与它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她发现，它的感情是镶嵌在生活的地壳之下，她需要用细腻之心倾听那感情与地幔所产生的共振，才可以捕捉到那细微的情感流动。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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