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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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眼前这姑娘，眼里满是对“克里斯汀”的改变产生的高兴与满意。那种喜悦，是由内心自然而然发出的喜悦，是她打心底高兴产生的喜悦。
这种喜悦，就像……
这没法详细描述。怎么说呢……
就像是你在全面复习过以后，已经对自己的考试成绩不抱希望的时候，卷子发下来了，它告诉你你拿了100分。
就像是你认识的一个老婆婆，本来挺贫穷，后来看到她开始卖报纸了，而且还能维持生计，日子开始在改善了。
这种喜悦，就像……
就像是看到一只小金丝雀叽叽喳喳，第一次学会飞行。
就像是看到了那等待了一年后终于在夜晚绽开的昙花，美丽得快乐得心尖都在颤抖。
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狗，眯着眼睛，看不见光又找不见妈妈，于是颤颤巍巍张开那小嘴，叫出一声娇嫩的叫声，凭借着它的感觉，张开四只手脚摸索着。
这种喜悦，就像是……
就像是当她还是何乐时，和郑丽涵之间的互相关心，好似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般。就像是她们遇到好事时，那种共通的喜悦。
那种喜悦，就像是她们一起互相学习后看到对方的成绩都猛烈提升的那种喜悦。
就像是当何乐父母——亲生父母死于那次飞机事故后，郑丽涵每日一问，只是为了帮助何乐度过难关，度过这道坎一般。只可惜，最后何乐一定是让郑丽涵失望了。
就像是……
克里斯汀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情感：真正地，对待生或是死，对待亲情或是友情，都没有了任何情感。但似乎，这句话有那么点错。
克里斯汀竟能在这时候感到小小的那么一点感动。异于平时，她好像……
她不敢再想下去，像是躲避一般，把目光投向窗外。
也许，她还有情感吧。
只可惜……
突然，克里斯汀笑了，嘴角弯弯，眉眼弯起，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她深呼一口气——很不显眼地，无人能发现地深吸了一口气。
“So，”她问。
“你在想什么？”她凑过头去，问苏珊。
“AH……”苏珊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什么东西，倒是跳出来一句感叹。
“噢，没什么啊！”苏珊像是从回忆里解脱了一般，猛地把早已扎进水中的思想拔了回来。
苏珊笑了笑。此刻两人之间像是前一秒没有想过任何事，没有发生过任何尴尬的事一般，十分有默契一般地笑起来。
“草莓蛋糕怎么样？”她笑了笑，挥舞着手中金属的小蛋糕叉。
克里斯汀像是埋怨一般：“你早就知道。每次你都点这个，我都要吃腻了。”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不过还挺好吃的。我喜欢。”
“这个学期你打算选什么课程？”苏珊咬了咬嘴唇，捧起了她面前的那杯咖啡，轻抿一口，问。
“唔…”克里斯汀迟疑了下，“上个学期选了什么就选什么咯。”
“你呢？”她歪了歪头，发丝也随着身体的倾斜从肩上滑落下来。
“真巧，一样。”苏珊耸了耸肩，“医学太难了，我已经要学死了。真想把当年那填写这医学院志愿的那个我给打死。”
“噗。”
克里斯汀笑了出来。“噢，抱歉。”她连忙摆摆手，说。
“噗嗤。”她终究是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姑娘……唉，是个实诚又可爱的姑娘，蛮好玩的。克里斯汀笑眯眯的——这姑娘，和……和华生一般，像是只小泰迪。
“医学的确是有点难。有点。”克里斯汀用两支手指比划出“一点点”，微眯了一只眼。
她用那蛋糕小叉子，又叉起最后一小块来，塞入了嘴中，舔了舔那还抹在叉子上的奶油。
“你说，和我一起出来玩？玩什么？”克里斯汀放下了那手中的小叉子，搭在那印着金色花纹的小碟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两只眼睛看着苏珊。
“玩，就是玩，各种意义上的玩。”苏珊耸了耸肩说，“我们走吧。”
克里斯汀内心有些复杂。若是平时，她还从没放下心，放下心中的戒备去畅快淋漓，无忧无虑地玩过。再说了，玩耍是什么？这是浪费生命，令人慢性自杀的东西。克里斯汀没那么多时间用来挥霍。就算她有些小爱好，哪个是她不顾其它，全心全意地扑进去过？
可她现在有些心动了——说来也可笑，被一只小泰迪打入她的心房。
不过……内心世界？不，这还远着呢……
克里斯汀低下头，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用她那纤细的手指卷起几根黑色的发丝。她仰起头，绽开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应道：“OK.”
“那……我们走吧。”苏珊也笑了，眯起了眼睛，十分快乐一般。
* * * * *
海德公园
苏珊和克里斯汀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
“这很美丽，不是吗？”苏珊侧过头去看克里斯汀，微笑中竟带着些小孩子气，眼睛闪闪发光。
“的确，这很美丽。”克里斯汀缓缓说道，抬着头，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那片云朵与那火红的夕阳。
那时，正是傍晚。夕阳即将落下，即将带来黑夜。但在那时候，却是太阳最美丽的时候之一。另一个，便是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
夕阳是红色的，那样靓丽，那样壮丽，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仿佛是在舞台上的中央，自带灯光，盖过了所有其他的事物。它的红色，像是鸡蛋里鸡蛋黄的红色。夕阳的红色，顿时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把云朵也弄成金黄色的了，在天空上发着光，像是金黄色的棉花糖，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这夕阳，竟把公园里的花花草草都照成了红色与金黄色——想想看吧，金黄色的树叶，金红色的小草，还有那本是白色羽毛的鸽子也都像是换了一身的毛一般，都成了金红色。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夕阳的颜色沾染成各种各样的红色、金色与黄色。
克里斯汀又侧过头去看了眼苏珊，可不是！连苏珊的脸都变成金色的了。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What？”苏珊迷茫地看过来。
“你变成金黄色的啦！”克里斯汀以手掩面，最后是大笑起来。
苏珊看了看自己，又对比了一下克里斯汀，也不知如何地笑了起来：“你也是，克里斯汀。你变成红色的了！”
两个人像是神经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哗啦啦～
是鸽子飞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笑声。一只金红色的鸽子哗啦啦地张开了翅膀，又哗啦啦地落在了白色的长椅上，仿佛一点儿也不怕生。
克里斯汀看到那金红色的鸽子飞来，便用手背抚了抚那鸽子柔软的羽毛，温柔地笑着。
她展开手心，露出了里面一粒粒金灿灿的玉米粒，那鸽子立马就扑过来啄。
“最后一粒了哦！在吃你就要变成一个小胖鸟了！”克里斯汀调皮地笑着，斜了斜身子，看着那鸽子。
这只鸽子头上有一点黑，因此很容易辨别出来。在此之前，它已经在克里斯汀这儿吃过许多啦。
似是为表示自己的不满，那鸽子竟衔起那玉米粒，跳了跳，向克里斯汀展开了自己的翅膀，还在空中挥了挥。
看着那鸽子的模样，她咯咯地笑起来。
克里斯汀看着那鸽子扑腾着翅膀，叫了几声，回头望了一眼便飞走了。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要晚上了呢。”她又叹道。
克里斯汀暗暗看了苏珊一眼，只见那姑娘已经蹲在了地上，周围围着一圈金红色的鸽子，“咕咕咕”地叫着，衔起苏珊投喂的玉米粒。
她现在，竟没再对这些感到厌烦。该不会……
唉。克里斯汀又叹了口气。
毕竟没人规定她不能拥有情感，只不过，这很麻烦而已，况且她真的不喜欢。
只要有情感，就会产生麻烦。这是到处都试用的规则。
克里斯汀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郑丽涵了，那个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给予她温暖与安慰的人——她的……朋友。
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放弃地那么快，忘记地那么快。
也许是为了避免伤心吧……
“歪。”
克里斯汀身体微微前倾，低下头去，望着那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喂鸽子的姑娘。
“太晚了，已经……”克里斯汀看了看细腕上缠着的白色石英表，又接着说：“已经五点多了。”
苏珊回过头来，热情洋溢着微笑：“才五点多不是吗？我们可以去吃点什么然后回家。我送你怎么样，我有车。”
“好吧。”克里斯汀轻轻应了声，答道。
她站起身来：“东西有点多，分一半拿吧。”克里斯汀指了指那长椅上几个纸袋——都是今天被她们扫荡完毕的商品。
“我帮你拿吧。”苏珊也站起来，抖了抖双腿。长时间的蹲坐使她的双腿麻痹了。她接过那长椅上的两三个纸袋，挽在手上，又跳了跳。
克里斯汀从长椅上拿起了剩下两个纸袋，顺便把手中还没喂完的玉米粒洒在了长椅上。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地相伴离去了。在她们刚坐过长椅上，飞来了几只被染成金红色的鸽子，呼啦啦地扇了扇翅膀，啄食着那长椅上洒下的零零散散的玉米粒。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