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小山河》入竹

32、大脑巡游日记1

　　大脑巡游日记1

　　半弧形的巨大落地窗像是个画框，将繁华的江畔夜景化作一幅Yoon Hyup的点线涂鸦囿于其中。

　　一个女人手里捏着半拉烟尾，倚在贵妃椅中，看着架子上的手机。

　　“这就是你办的事？”她冷冷地开口。

　　“有什么问题吗孟总？”

　　孟总说：“这么些钱投下去，你就给我溅起这么点水花？”

　　她伸手把烟捻进烟灰缸内：“你知不知道，谷雨娱乐如果这把靠南时雨起来，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

　　“孟总，不能把他撬过来吗？”

　　“我用你教我做事？”孟总斜视一眼，“违约金，补偿款，好处费，要花多少成本，你不清楚？而且他刚出道那会儿，谷雨和咱们闹的那事，你全给忘了？谷雨现在肯定重视他了，不可能放人的。你就老实把钱用在刀刃上，把舆论做做足。”

　　“是。”

　　孟总竖起手指：“也得防止他从别的渠道爆火。”

　　“孟总放心，只要他敢上综艺，那就有文章可做了。”

　　孟总道：“嗯，这点我是有数的。你啊，不能把他往抄袭上靠吗……”

　　“难，孟总，这个我们想到了，也去找了专业音乐人，没处下手，说是抄袭太过牵强，反而容易烧到咱们身上。”

　　孟总白了他一眼：“没用。”

　　“但您也别太烦恼，他背后没那么大资源，走不长的。”

　　孟总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那就再加把柴，把火烧得更旺些，同时多做做功课，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挖出来。”

　　“好的，我回去立马着手调查他包括出道前的所有背景。”

　　孟总在他走后，踱到窗前，面对着绚丽的霓虹江景，乜着的眼里满满都是凶戾。

　　这栋金钱砌起来的大楼，在夜晚的江边高耸入云，俯瞰百家灯火。

　　*
　　这百家灯火中，有一家灯火一直亮到深夜。

　　“真是人红是非多。”庄子梦刷物料刷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非议，靠在床上不吐不快，“居然还有说南时雨出门垫鞋垫，实际身高甚至没有一米八的……”

　　在她房间吃宵夜的柒柒笑了：“没的黑了呗。”

　　“给爷整笑了，我亲眼见过能有假吗。”庄子梦翻到下条，“还有说他整容的，我倒是想知道哪家整容医院手艺这么好，跟女娲捏得似的。改天给我介绍介绍，我想整成玛丽莲梦露。”

　　柒柒看穿一切：“承认吧，女人，你就是对人家有意思。”说完吸溜了一大口碳水。

　　“不要玷污我们纯洁的友情。”庄子梦被她吸溜的香味馋得不行，“给我来一口。”

　　柒柒无情地吃完最后一点面，端起碗盘往外走：“行，你就拧巴吧，到时候别哭着喊着求我跟你聊感情问题。”

　　关灯后，庄子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唔——

　　她敢承认她对南时雨很有好感，可是，这种好感，究竟还在不在友情的范畴呢？

　　距离上次穿越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大家，居然有点想念。

　　*
　　就在整个城市都酣然入睡的时候，南时雨开始了综艺的录制。

　　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刚刚就不该在后台补那一时半会儿的觉。幸亏这次是当嘉宾，否则常驻就得天天熬夜。

　　聿哥在旁边碎碎念，让他打起精神来。

　　南时雨无聊得原地绕圈圈，耳边都是聿哥的叮嘱，念到最后都被他念叨笑了：“我知道了。我是困，不是傻。”

　　聿哥双手合十望向天花板：“上天保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否则我就要被扣钱了。”

　　南时雨跟他打趣：“咱俩的感情，提钱多俗啊。”

　　“我就一俗人，就说现在凌晨一点我还在这儿守着，仅凭咱俩的感情是不可能办到的。”

　　南时雨用脚在地板上画圈，自娱自乐，拿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家伙没办法。

　　导演组通知让就位。

　　南时雨上去前回头冲聿哥微微一笑：“不过，你还是做好准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系统拉走。”

　　聿哥站在原地，瞬间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迟早得被辞退。”他蹲下来，捂住脸，“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
　　兴许是方才对天祈祷灵验了，老天不忍心让聿哥“人财两空”，这次综艺居然顺利地录完了。就是挺辛苦，一直到凌晨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天都快亮了。

　　南时雨从广电大楼出来的时候，困意已经全没了。

　　楼前一辆大巴上下来一群人，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等他开口，那身影也发现他了。

　　“哎，哥！”唐宴卿朝他挥挥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过来。

　　南时雨问：“你怎么也到杭州来了？”

　　“我来参加比赛。”

　　“你这腰好全了没，就比赛？”

　　唐宴卿说：“还行，练舞嘛，受伤是家常便饭了。”

　　南时雨笑了：“那上次还让庄子梦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你快不行了呢。”

　　明明是四点，唐宴卿却充满活力：“哥你急着回去吗？”

　　“不急，我回宾馆睡个回笼觉。”

　　“那等我录完咱们约个早饭吧。”唐宴卿把他推走，“快快快，快去睡。手机不要关机啊！”

　　南时雨也不拒绝，悠哉游哉地往宾馆方向去了。

　　*
　　“说吧，干嘛非拉着我吃早饭？”

　　睡饱了的南时雨坐在对面，手里的调羹不疾不徐地搅动着面前的一碗艇仔粥，白色的勺瓷面在油炸鬼下时隐时现。

　　唐宴卿嘟起嘴：“没事就不能约个早饭嘛？好久没见你们了，很想你啊。”

　　南时雨战术后仰：“那你可能要错付了。”

　　唐宴卿才不把这话放心上呢，咬了口虾饺问：“哥，综艺录得怎么样？开心吗？”

　　南时雨抬起眼，仿佛有心事：“不谈开心吧，工作而已。”把话题踢回去，“你呢，比赛怎样？”

　　唐宴卿开心地说：“还不错，选拔赛成绩应该不会很差。哦哦，遇到了全国各地很出名的舞者，好喜欢这种氛围。”

　　南时雨安静地当个听众，但是唐宴卿自己嗨了半天后，又问他：“哥你看上去不开心啊。”

　　他哭笑不得，顿时将调羹放下：“我在听你讲啊，安静地听，不代表我不开心啊。”

　　服务生端着流沙包上来，唐宴卿的脸上立马洋溢起比外面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呜哇，我最爱的流沙包！”

　　虽然南时雨被他的快乐感染，但在食物面前，还是选择当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得不说，唐宴卿的感觉是敏锐的，不过这不开心不是来自他，也不是来自凌晨录制的怨念，而是来自这个综艺设置的环节。

　　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针对，节目组邀请他的这期主题恰好是父母和童年。但凡做过一点功课就该注意，除非这节目根本不在乎新人嘉宾的感受。

　　“嘿。”唐宴卿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哥，你不对劲。”

　　他一秒拉回来：“你才不对劲！”

　　唐宴卿露出自认为天使般的微笑：“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南时雨离他脸远点，嫌弃道：“告诉你可以，你别用这种笑容看着我。”

　　唐宴卿收起夸张的表情，端正坐着，认真得像第一天上幼稚园的小朋友：“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南时雨也收起开玩笑的状态，很严肃地说，“今天录节目，主题讲父母和童年，我只受邀参加了这一期……”看着唐宴卿仍茫然的眼睛，声音变得低沉，“而我爸，在几个月前刚意外过世。”

　　唐宴卿瞬间明白了，见他不往下说，低着头说：“要么是节目组疏忽，要么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无论是哪一种，这节目都不算良心。”

　　“嗯。”

　　“如果是有人故意这么干，哥你可能被对家盯上了，你签的公司是不是有死对头？”

　　南时雨回忆了一下，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唐宴卿在这时反而显出老成来：“我在送出国当练习生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些综艺更加可怕，大咖基本上不拿新人当回事的，而节目组每个环节都在踩你的底线。”

　　南时雨默默地看着他。

　　他倒是非常乐观，笑笑：“对了，都说要安慰一个人，就得跟他比惨。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

　　“如果今天录节目的是我。”他往窗外看，“我或许会直接黑脸。”

　　“为什么？”

　　“因为我是孤儿院长大的。”

　　南时雨看着他的笑脸，怔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话题会牵扯到他，担心勾起太多不好的回忆，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想想还是用玩笑化解比较好：“我承认，比惨这把你赢了。下一把比什么？”

　　唐宴卿瞬间恢复欢乐模式，听到自己赢了哈哈大笑：“比什么，比谁能一口干掉一个流沙包！”

　　“不用比了，我选择优雅地吃完。”

　　*
　　此时百川市的街头，陆仁正在赶去上班的路上，今天的电驴好像在下坡时被碎玻璃渣戳爆胎了，跑得格外的慢。

　　每天十二公里的路程，地铁要转好几次，汽车嘛往市区里开经常能堵个二十分钟，于是骑着电驴风里来雨里去的，这日子真是烦透了。

　　他往好处想想，幸亏现在没结婚没有娃，否则还得用电驴送娃上下学，简直是噩梦。

　　在离公司一公里的中心街道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看到了一直可望不可及的理想——市区开发的一处新楼盘。

　　如果能买下这里的房子……可是就这么点存款，除了啃老，五十岁之前能买下是痴人说梦。

　　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恰好在此时给他来了通电话，正是绛河子的声音：“陆先生，准备好开始下一次的旅程吗？按照约定，这次的酬劳将提高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