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初中当学渣》头头杜

3、第三章

　　九月的大雨来得又急又大，还在被窝里就听到了雨点打在雨棚上劈里啪啦的声音，于方知把头埋进被窝里企图自欺欺人再多睡几分钟。门把手响了一声，于母打开门进来叫于方知起床。“于方知！六点了，快起床！”于母不仅口头招呼，还上手掀于方知的被子。
　　于方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好不容易念完中学进入大学过上了不用早起的日子，谁知一朝重生，一切都重头再来，咸鱼被迫早起，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整整六年，于方知就觉得十分生无可恋。
　　“今天下大雨，就不骑车送你了，一会儿送你过去赶公交车。“于母打开微波炉加热于方知的早饭，探过头对在卫生间里洗漱的于方知大声道。
　　“好……”于方知口里满是牙膏泡沫，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
　　于家到学校虽然挺远的，但是有直达的公交，走路和坐车的时间加起来，一趟要一个小时左右，于方知六点四十出发，刚好赶得上八点的早自习。
　　收拾好自己，背上书包，于母拿起挂在沙发靠背上的校服外套让于方知套上，“今天下雨降温挺冷的，把外套穿上。”
　　于方知披上外套，拿好伞，走到门口穿鞋，等着于母把门锁好，然后一起撑着伞往公交车站走去。六点五十左右，车站稀稀拉拉站了几个等车的人，因为暴雨的缘故，即使有路灯，光线还是昏黄的，能见度很低。
　　“坐9路，在火车南站下车，别坐过站了啊。“于母站在车站和于方知一起等车，又不放心让于方知一个人坐车，只能一遍遍细细地叮嘱。
　　于方知手里举着温热的牛奶和面包，因为不习惯早起还处在十分没精神的状态，只能神志不清地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唉，你这……”于母面色忧愁，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一簇灯光从朦朦的雨幕中透出来，
　　“车来了车来了，快上去，路上小心点啊。”
　　等车的人聚拢到打开的车门前乱糟糟地上车，于方知没挤到太前面去，等上了车座位都没了，于方知只能低着头背着书包一路往车后面走。
　　“这里有空位。”有个男生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于方知抬头一看，发现是后排的陆钦腿上搁着他的书包指着他旁边的空位，招呼于方知过去坐。
　　这一趟如果要站着的话要站将近一个小时，后面人也只会越来越多，更不可能有空位了。“谢谢。”于方知没有客气，从陆钦让出的空隙里挤了进去，坐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把背上的书包卸下来搁到腿上，于方知转头望向窗外的雨幕，公交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前行驶着，远远近近的车灯在外面连城了一条条模糊的线。
　　车内的光线异常昏暗，看书是不可能的，作为初中生的于方知还不能拥有手机，只能低下头小口小口地解决还散发着热气的牛奶，还好面包在上车之前就已经吃完了，不然于方知可能还真没那个胃口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解决面包。
　　“你怎么今天也坐公交啊。”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小会儿，于方知干巴巴地开口打破沉默，问完才发现自己这个问题十分弱智，更加尴尬地闭嘴了。
　　陆钦好像笑了一下，还是很耐心地回答了这个弱智问题。“雨太大了，骑车不方便，就坐公交车了。”
　　“哦哦，这样啊。”
　　在于方知的记忆里，陆钦从小学开始就自己骑自行车上学回家，小学的时候于方知还坐过一段时间陆钦的车后座，后来渐行渐远，于方知就老老实实地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了。
　　说完这段对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气氛竟然不显得尴尬了，只十分安宁，车厢里也没有人说话，一片安静，偶尔有远远的鸣笛声传来，车身摇摇晃晃的很是催眠，于方知干脆抱着书包闭目养神起来。
　　二十一岁的于方知和陆钦已经分别了七年，年少时或许喜欢过，年岁渐长了，于方知已经渐渐分不清那种念念不忘的感觉是喜欢还是不甘心，又或许二者兼有。多年后午夜梦回，少年的影子已经变得异常模糊，于方知也曾暗暗幻想着，如果能重来一定要和陆钦怎么怎么样，哪知美梦乍然成真，却又手足无措起来。面对十二岁岁的小陆钦，于方知心里只充盈着一种柔软的怀念，那种迫切的想要接近的念头反倒渐渐淡了。
　　顺其自然吧，能再见故人一面，已经是十分欢喜，至于其他，来日方长。
　　陆钦和于方知下车后一路淌着水进了学校，在门口收了伞，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教室里已经来了许多同学，叽叽喳喳聊天的，抄作业的，对答案的，收作业的，十分热闹。于方知把自己的作业交给小组长，拿出语文课本准备开始早读。
　　“诶，”同桌程立雪戳了戳于方知，“方知，你数学练习册交了没，我们来对下答案呗。”
　　开学不到一周，他们就体会到了数学老师罗金华是一名多么严厉的老师，罗老每天中午都要叫一批作业错误率过高的同学进办公室他亲自盯着纠错，偶尔错得过多还会接受一些奇怪的惩罚，比如蛙跳，或者被老师剪刘海之类的。学渣于方知和不那么学渣的程立雪都不幸进过罗老的办公室，进去时提心吊胆，出来时皆面色惨淡。后来于方知和程立雪一合计，干脆每次交数学作业之前都对一下答案，尽力避免进办公室接受罗老的“毒打”。
　　于方知早起后遗症还在，依然有些神志不清，有气无力地戳了一下程立雪：“立雪，一会儿我要是睡着了你就戳我一下啊。”
　　程立雪转头讶异地看过来：“你又困啦？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睡觉啊，九点半就上床躺着了。”于方知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二十一岁的作息好像随着灵魂回到了这个十一岁的身体上，熬夜习惯了的于方知即使没有手机，九点半就上床躺着了也依然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入梦，乱梦三千一整夜，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洗漱上学，能清醒才怪。
　　于方知看着周围那些精神奕奕充满活力的年轻面孔简直快羡慕哭了，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妄图把自己掐清醒一点，可惜收效甚微，只能祈求场外援助。
　　无精打采地上完一上午的课，好歹没有彻底睡过去，于方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和程立雪一起到讲台上去领饭。宗南中学没有学生食堂，所有学生都是在教室内就餐，初一的时候是每人一个小饭盒，里面装了分开的两荤一素加米饭和小吃。汤在另外的桶里，有需要的自己拿碗打。
　　今天的小吃是几个卤鹌鹑蛋，程立雪有些挑剔地把蛋拨到了饭盒外面，用纸巾垫着装起来了。她后桌的王梓文打完饭经过她们这一排发现了桌上孤独躺着的鹌鹑蛋，立刻大惊小怪起来：“程立雪你居然不吃鹌鹑蛋？”
　　程立雪眼睛也不眨地继续扒着碗里的饭：“是啊，不爱吃，你爱吃你拿走。”
　　王梓文也不嫌纸巾脏，喜滋滋地把鹌鹑蛋倒进自己的盘子里。王梓文身高165体重一百四，年纪轻轻就混成了一个球，平生最爱吃之一字，也不计较别人对他体型的打量，十分心宽体胖。
　　王梓文的同桌探头看见他盘里的鹌鹑蛋，惊讶道：“王梓文你这么喜欢吃蛋吗？”
　　王梓文心满意足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笑眯眯道：“是啊，不然你的也给我？”
　　“嘿，给就给，你可一定要吃完。”他同桌也是十分促狭，说着就把自己碗里的蛋也拨到王梓文盘里，看着那些堆尖的蛋，灵机一动戏谑道：“你这么喜欢吃蛋，不如送你一外号’蛋神’你觉得怎么样？”
　　王梓文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应了。一时间，周围一片都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还没吃完饭，班主任突然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嘈杂的教室很快安静下来。
　　“我们要重新安排座位了，六人一小组，小组团坐在一起，两两相对，三人并列着坐，名单贴在门口，一会儿你们吃完饭自己去看，午休之前把座位调好。”杨老说完就走了，教室里安静了一瞬，很快爆发了一阵更大的声音。
　　“又要重新分座位了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啊。”程立雪抱着于方知的手臂假哭。
　　于方知无奈地拍拍她的狗头，安抚道：“也不一定是分开啦，万一我们又分到一个组了呢。”
　　吃完午饭收拾好餐具是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班里热闹地讨论着这次新分的座位，拉桌椅的声音，依依惜别的声音，让整间教室都变得异常嘈杂了起来。于方知收拾完餐盘，走到门边看了一眼，看到【于方知】，【陆钦】两个名字并列在第三组的范围内。
　　果然同前世的结果一模一样。于方知暗暗松了口气，之前始终担心因为自己的重生导致蝴蝶效应让分组的结果不一样，还好，他们还是一个组的。
　　前世也是在这个时间老师重新分了组，于方知和陆钦一起被分到了第三组，成为了组员。那时候班里还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认识，分到一个组之后是自己选位置，于方知别扭地选了一个离陆钦最远的位置，两人几乎是坐成了对角线，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两个人虽然是一个组的，却基本没有说过话，周围的组员都以为他们俩关系很差。后来是怎么彻底破冰的呢？于方知也记不清了，好像突然有一天两个人就亲近了起来，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于方知敲敲脑袋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
　　周围的同学都搬着桌椅来来去去，于方知也收拾了桌面，和程立雪依依惜别之后把桌子拖着往第三组的位置走，第三组位置靠后，于方知到的时候组里已经有三个人了，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三个人并没有挨很近，呈“品“字坐在一起，两个男生面对面坐在第三排，女生离两人隔了一列，单独坐在第一排。
　　于方知坐在那个女生的对面，也就是第一排，陆钦的对角线。这次于方知把桌子搬到了陆钦和那个女生之间，成了陆钦的同桌。
　　于方知又回过去把凳子拖了过来，摆在桌子下面，之后又零零碎碎收拾了一些小杂物，才终于安置妥当坐下来。
　　于方知转头看向第一排的女生，是一个挺陌生的女生，离她们原来的小圈子很远，不过于方知还记得她，笑眯眯道：“张颖你好啊，以后请多关照~“
　　张颖似乎有点紧张，腼腆地笑了笑：“你好，也请多关照。”
　　和左边打完招呼，于方知转过头来，对着右边的男生也笑眯眯道：“你好啊，以后请多关照~”
　　陆钦本来低头在看书，闻言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于方知一眼，笑了笑道：“嗯，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