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不及你笑颜》亦余心之所善兮

4、回家

　　何忠雄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后视镜里何奕的脸，手表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金光。刚好照到了何奕的眼睛上，他用手不耐烦地挡着。
　　“今天在学校做什么了啊？”
　　“就毕业典礼啊。”何奕冷冷地回答，眼睛看向窗外。
　　蓝昕附和着：“嗯嗯，何奕还参加了大队长交接仪式。”
　　“真棒！我应该去观摩观摩的，何奕，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今天有活动呢？”何忠雄夸赞着，眼睛时不时看向何奕，目光中好像在寻求着他的答复。
　　可是他没有等到，何奕只是对着窗外发呆，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何忠雄自觉尴尬，不再说话。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蓝昕的双手杂乱地交织在胸前，在这炎热的夏天，车里的气温却似降到了冰点。
　　最近不知什么原因，蓝昕觉得何奕父子之间怪怪的。何奕虽说不是话多的男生，但对父亲，他从来都十分热情。何奕爸爸平时工作忙，没什么时间管他，但比起照顾他更多的母亲，何奕却跟父亲亲昵异常。放学之前如果知道了父亲在家，回家时精神气儿也会不一样。看见校门口的马路边上停着他爸爸的车，步伐都会加快。
　　她百思不得其解。
　　何忠雄把车开到了2号楼，缓缓停下。沉默了许久的何奕终于开了口。他的嘴巴有些干涩，泛着一层白皮，艰难地张开，尽力挤出笑容对蓝昕说：“拜拜！”
　　蓝昕下了车，带着满腔疑惑上了楼。
　　“小奕，刚才昕昕在我没好意思问你，最近怎么不愿意说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何忠雄把车开向9号楼，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也放缓了语气，好像他正在说话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前来考察的上级领导。
　　“没什么事。”何奕冷冷地回答。
　　何忠雄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他好像在愤怒、恼火，又好像在后悔、羞愧、不安。
　　他用力挂了档，一个油门深踩下去，晃得何奕上身猛地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