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秋》王氏阿琪

23、第 23 章

　　王露刚想上前去介绍，却被尤子昂抢了先。

　　“Lucy，我来，你赶快收拾东西吧。”

　　“Lucy？露小姐的英文名真好听”没成想赵经业躲过尤子昂转身向王露走来。“Lucy，你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吗？”

　　上次还没好好感谢他，没成想这次竟然遇见了。真是有缘。王露一边想一边应了下来。

　　“赵团长，我们现在的钢琴都是从英国进口过来的，已经没现货了，要现货的话可能要等一阵子，而且现在我们这里只要买钢琴，我们就负责教授，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家的钢琴威斯敏斯特公爵来的时候都买了两台。”

　　“这些我都知道，我是给我妹妹买的，教钢琴的话是Lucy小姐教授吗？”

　　“额，我们这儿还有另一位老师，我们会根据课时来安排的。请问还有什么问题么？”

　　“胞妹过两年就要留洋，倒是还望老师多费心。”赵经业微微笑了笑。

　　问完大致流程之后，付了定金就离开了。

　　晚上，迎客来茶馆。

　　“啪”杯子摔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中显得极为刺耳。

　　“你疯了吗？不怕她看出来吗？这太危险了，太荒唐了！你这是致自己于不顾！”尤子昂可见是气急了，把杯子摔碎后，又大声的训斥着赵经业。

　　“尤哥，消消气，说不定赵哥有什么想法呢，让赵哥说说，咱们几个也参谋参谋。”一旁的一位小哥上前来，给尤子昂换了一个新茶杯倒满水，打着圆场。

　　“老尤，这件事我事先没跟你说，是我的错，可自从顾顺章叛变之后，咱们消息来的有困难你不是不知道，王露她过两日就要去教钢琴，多么好的消息渠道，就在眼前啊。”

　　“我知道，我.....”尤子昂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赵经业给打断了。

　　“你想威逼利诱？王露那天晚上的贪生怕死你看不出来？你确定她会靠得住，万一查到我们这里，不会把我们都供出去？老尤，这件事你别管我，装作不知道，我不会被她发现的。”

　　赵经业顿了顿“于文君那里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就看王露的了。”

　　赵经业都这样说了，尤子昂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时旁边人也在劝，最近整个上海暗桩的日子不好过，除了自己这些人谁也不能相信。

　　这时王露的想法突然冒出来，他们觉得可以一试，这也是王露计划推广极为顺利的原因。

　　“Lucy，金署长家时间快到了，还不出发吗？。”吴高义正在那里喊着王露。

　　王露和于文君现在可忙了，每天早上到商场点个卯，就要去各个家庭中教授钢琴，去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

　　上海陆军署金署长，警察局卢局长，政务处李处长，钱副参谋长家等等。

　　第一个去的就是金署长家，他家只有一个小女儿，极受宠爱但是家里好像太过封建。这金小姐从未去过学校，一直秉持着女子无才便是德。

　　其实这也不能怪金小姐，据说吴高义说这金小姐一直随着祖父祖母生活，直到两年前二老双双病逝后才来到上海，在老家，宗族观念特别重，养在老祖宗膝下，被老祖宗教的满脑子都是列女传、妇容妇德什么的，学的也只是女工、厨艺等等，等到了上海，也只待在家中几乎从不出门。

　　让她学钢琴还是听说别家小姐都学，好歹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又是金暑长家的女儿，总不能一直秉守传统，为了能够拿得出去，嫁个好人家，才特地买了架钢琴。

　　第一次给她上课，就见一个圆圆脸的姑娘，头发挽成髻，上身穿着一袭青衫大袖小袄，下面配着八幅裙捏百褶的“百裥裙”，幅下绣满水纹，折闪飘浮，行动间如弱柳扶风，透过裙，可见一双小脚隐隐约约，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这姑娘看似温温柔柔的，却是个有主见的，对数字什么的特别敏感，一个简谱，不一会儿就能背下来，她说这是在老家时一直跟着祖母学掌家之事，练出来的。。

　　可见，传言当不得真。

　　第二个给王露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钱副参谋长家的女儿，钱副参谋长家一共有五个儿女，四女一男，只有一男一女是大夫人生的，其他的全是不同姨太太生的。王露第一次去教课时不了解情况，以为只教大夫人的钱小姐，没成想教起来的时候，一会儿一个女孩下来，一会儿一个女孩下来，下来了就不上去，围在那钢琴边。

　　钱小姐年纪小，十来岁的样子，在一家日本人开的学校里上学。钱小姐当场就发火了，要把那几个姐妹赶上去，却一连三四个姨太太下来在那里指桑骂槐的，直到现在王露还记得清清楚楚。

　　先下来的应该是四姨太吧，烫着小卷卷头，弯弯的细眉，一颦一簇皆是情，紧身的旗袍开叉都快到了大腿，摇着扇子一摇一摆的走下来，万般风情在其身，声音也似黄丽鸟般动听。

　　“三小姐，其他几位姐妹就看看，又不会扰着三小姐，三小姐何苦那么无情呢？”

　　这话里夹棍带刺的，钱小姐这脸立马阴了下去，满脸怒容，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等反驳，这楼上哗啦啦又出来了几位，在栏杆上倚着，好似在看好戏，这场面一度十分僵持，直到大夫人听了消息赶来，并允许以后上课时其他几位小姐旁听，其他几位才晃晃悠悠的回房去。一节课的时间就这样的浪费了，不过在走的时候大夫人还给王露手里放了一百块钱以示歉意，说是歉意，其实就是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