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见画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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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便可。”梓欣安抚了一下，台笔想写又停住“这药得我出去采”
“姑娘尽管去，我同妈妈说”已经信任了梓欣医术，倾颜自当完全配合梓欣说的话。“锦花你去妈妈那边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梓欣提笔写完就交给了站一旁的欢安。不在话说等着紫阳那边的口信。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倾颜以为就是个打招呼的是。整整等了一个时辰锦花和紫阳妈妈才走了进来。
“前楼舞台在修实在是走不开，来晚了莫怪罪。”紫阳进来坐到了主位上坐下。
“画眉给诸位姐姐见礼了”跟在紫阳身后进来了一个姑娘，身着紫衣，头上别了玉兰花式。眼睛圆圆的大大的似乎会说话。是个娇俏活泼的美人“听闻姐姐请了医官特来探望。姐姐莫要嫌我烦”说着从身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锦盒“这是之前赵王赐的百年的参。带来给姐姐补补身子。”
“谢谢画眉姑娘了”锦花小步双手接过了。
“诶！这便是梓欣医官？在下画眉一直也没机会拜访。还望医官多多关照了”画眉瞥见在一旁坐着的梓欣。伸手捏了吉祥印
别人见了礼，自己也没有坐着道理。梓欣起身也捏了吉祥印回了一礼，然后又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咦，梓欣医官的衣服很特别？”画眉也做了下来，似乎是好奇又打量起来梓欣。梓欣穿的是特制的医袍，出自药王谷。大袖子里可以携针和医书一类东西。
这衣袍画眉不识得也正常毕竟药王谷出世隐蔽，这衣袍认出来的人并不多“只是普通的医袍。”
“哦，原来是这样”画眉捂嘴笑“从小长这院子里，没啥见识让医官见笑了。”
“好了，画眉莫再胡闹了。”紫阳轻斥了几句阻止了画眉再细问下去“我听锦花说了，梓欣要出去采药？”
“有味药要去山里寻，要野生鲜的才好。制药的不能入药”梓欣歪头回话两个杏眼闪着无辜。无意的把人的心都给看软了。
“原来如此”被这丫头眼睛看的心里软的似水，紫阳其实不太放心梓欣出芙蓉苑的，近期观察发现梓欣生活很简单，心思更是单纯的像白纸一样。再加上越了解越发现药王谷的医术了得当得起神医之称。还是那句怀璧其罪。虽然世人对药王谷知之甚少，但不能说就没有不懂的人，若是遇到有心人。紫阳很担心梓欣陷入危险
“不若你要用的草药说与我，再画下来。我让人小厮去采。”还是抱了一线希望“你毕竟是个女子，深山野林实在是辛苦。”
“旁人采时怕是会坏了药性”梓欣摇摇头，有的要采时确实需要好好保护才能才下来“我也想看看附近药材”心里好有底这附近到底盛产什么药。
“这，好吧。切记出入小心。安全为重”紫阳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梓欣的手“前楼还有事情我就去忙了”
“梓欣医官为了我确实操劳。锦花取我的那套金镶玉的首饰送到医官院里去”倾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紫阳不让梓欣出门但是出手阔绰给足了面子也算是谢了紫阳妈妈的面子“锦花外边风餐露重，你就去给梓欣医官打两天下手吧。”
这安排也算是妥当的，紫阳妈妈赞许了看了看“回头也带上昭雪吧，她帮你我也好放心些”紫阳没多做停留抬脚往外走了出去。
“妈妈真是看中梓欣医官，当初也就倾颜第一次出花船的时候才动了昭雪婆婆。平时可是想请婆婆都请不到”画眉在一旁打趣。
“嗯。”梓欣只是应了一句“锦花，你明日穿棉布衣服，穿一双跟脚的鞋。头发梳简单的就好。”
“那我就回了”梓欣对画眉和倾颜捏了个吉祥印，领着欢安走了。梓欣面对热情的人自己是没办法的，这样匆匆离开多少有点躲画眉的意思。
“这就走了？”画眉对倾颜笑了笑“没瞧出来这小医官面皮还挺薄”
“眉姐姐不去前楼帮忙吗？”倾颜从书架上又抽出来一本书“听说这次前楼看台专门为姐姐过几天花节的节目改的。还是自己自己留心看着些吧。”
“哈哈哈，妹妹看书我这就走不烦扰你了。”画眉笑出了声，画眉知道倾颜脾气，喜静。性子娇贵。自己也不同她计较。
看见画眉往外走，锦花小步跟着“劳烦姑娘来瞧我家姑娘了。今天多有怠慢。改日定到院子里赔罪。”送画眉到了门口屈身行礼送行。
“无碍，我知道你家主子脾气。再说她也是为我好。”画眉挥了挥手，很洒脱。画眉一直也是这直率活泼的性子。
听到画眉这般说，锦花也就踏实了很多“画眉姑娘大度，您慢些。”
“好嘞，你回吧~回吧~”画眉笑着往外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来问“锦花不觉得梓欣医官的袍子很特殊吗？”
看见锦花茫然的表情，画眉挥挥手“哈哈，我也是好奇。没事没事。你回吧。”
翌日，天还没亮梓欣就爬了起来。从后院井里摇上来了一桶水拎到了西耳房煮水洗漱，顺便煮了些粥炒了个青菜。
“欢安？欢安？”梓欣站在西厢房门口往里叫了两声。就听见里边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穿衣服的声音。
“姑娘”欢安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面带倦色。
“吃饭吧”梓欣看她穿的棉布衣服，头发还散着“洗漱的水还是热的”
“这怎使得。”欢安一阵慌乱“是奴婢的错，奴婢睡得过头了。”欢安跪下磕了个头
“以后有什么差事，姑娘都可以直接告知我就好。万不可.....万不可....有失身份”欢安勉强学着锦花说了一些忠仆的进言。
“好”梓欣看她这般，转身去进房间吃饭了。果真不善于应对这些。
巳时，梓欣带着欢安到了后门看见了在等待的昭雪和锦花。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去。
看见欢安背着小药篓，和大小不一的药铲。昭雪又给队行队添加了两个小厮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于石板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青色的帘子跟着声音开始晃动外边的集市店面若隐若现，街上人不少叫卖的。蔬菜布匹还有各种手艺人在卖簪花胭脂。
走着走着路过了一个面食铺，梓欣慢悠悠的说“欢安，让师傅停一下车。你下去买几个米糕回来。”梓欣靠在马车窗口眼睛看着纱帘的缝隙面色平淡，这么孩子气的吃食似乎要的理所当然。
“是”欢安转身叫停了师傅，弯腰从门钻了出去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在车窗面色微红“姑娘，我.......我没带钱。”
钱？梓欣愣了愣，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拿出来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珍珠，要往外递。昭雪一惊几块米糕哪值几个钱？一把按住梓欣的手从腰间取了个钱袋塞到了欢安手里。转身教导“姑娘，人在外不可漏财。这珠子价值连城怎可随便露世呢？”
原来这珠子也不能随便用，梓欣把珠子塞到了昭雪手里“有借有还”昭雪不肯收最后僵持说从梓欣工钱里扣才算做吧。梓欣把手里的医书放到一旁抬眼仔细瞅着昭雪。
紫色银花的缎子裹着一副坐得笔直规矩的身子，能看出来早年规矩仪态学习的很好。头上攒了一个玉冠昭示着已是婆子年纪，凤眼上挑十分媚气。早年跟紫阳出去的多，行事端庄得礼。转眼又靠在窗边看窗外“婆婆，多谢提点。”
似乎没想到梓欣会道谢，一下子没搭上话。这时候欢安从外边钻了进来手里护着一小兜米糕，梓欣起身取了一块让安欢把这米糕跟随从分了才开始赶路。
一路安静没人出声，梓欣靠着软垫子闭眼养身，昭雪取了小薄毯子盖在了梓欣的腿上。梓欣眼皮挑了一些漏出了缝看了看腿上毯子没说话眼睛又闭了起来。
“医官到了”车夫下车取了马凳恭敬的站在了一侧
马车一阵窸窣欢安和锦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小背篓。踩了马凳跳到了地上转身伸手接下了昭雪和梓欣。将手上的背篓给了小厮，几个人开始爬山。这山不高却草药不少，山腰上有个寺庙。中途累了也可以歇歇脚讨个茶水。是昭雪婆婆专门找人问的一个地方。
平日里梓欣给人感觉总是清清冷冷，没表情，声音没起伏好像世界上的事情都与她不无关。让人有时觉得极为单纯又有时难以看透其中想法，只能感觉到对方聪慧知礼。今日进山明显感觉到对方周身气场都明快了许多，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却不再是那么不知凡尘的感觉了。
“铲子”走了一阵梓欣蹲在一株绿植旁边，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背竹篓的小厮。小厮屈腰把背篓拿下来从里边拿出个铲子想帮忙。梓欣挥了挥手“我自己来，你会弄伤它。”
梓欣铲的仔细，连根带土的轻轻的把它捧到了竹篓里确认放好才起身往前走。就这样反反复复，走走停停。每一株草药都会梓欣爬在地上细心摘取。
很快就到了正午了，人也到了山腰上。虽已入秋，但正午的阳光还是一样的灼人。几个人感觉身处蒸笼，本来还想往上走的梓欣起身看了几个人，被汗粘成一卷的头发“去寺庙停停吧。”
半山腰不远有一段石阶，走过石阶就是要歇脚的寺庙。寺庙香火不是很旺，四五个樵夫在寺庙石阶上偷凉。瞧见梓欣几个人忍不住打量，几个人梓欣虽穿的棉布衣裳但是无补丁破损就知道几人条件肯定好于普通人家。
又见梓欣身后跟着一个婆子两个侍女打扮就断定是富家子弟。但偏偏梓欣身上最不干净，尤其手上，裙子膝盖处全是泥土。其中一个樵夫低声“怕又是哪家不受宠的姑娘一路跪拜祈福上来的。”几个人附和同意了这个樵夫的话。几个人叹气，这大门大户就是是非多。
梓欣瞧着他们说的煞有其事嘴角不由得勾了勾，觉得有趣。怎的不认识自己就说的如此头头是道。梓欣带着几个人进了寺庙，捐了香钱才去取了水坐在井水的边上喝水。
寺庙是依山建造的，每个台阶很高，走向蜿蜒曲折，房子不高一层层落在山上不同高度。 “栀子？”梓欣抬头用鼻子闻着空气里的丝丝甜香。确定了味道才低头
“真是少见”栀子偏香好多人认为栀子不稳重太过香甜招人，栀子不受大家欢迎，录事种植的多一些。
“是啊，寺庙里竟然也种栀子”小厮仔细看了看阳光下的小白花感到十分惊奇。斜眼瞧了瞧那个小厮。梓欣不说话了，靠在大树上发闲。眼睛看着天上的云随着风摆动。
花只是花，你闻见的香不香关花什么事呢。梓欣眼睛里闪过疑惑。 梓欣自小从药王谷长大对很多现世的事都观念不同。像一个拿到医书但无法理解的小孩。
正在发愣之际，安欢快步走了过来小声伏在了梓欣耳边“姑娘，昭雪婆婆说来人了让您回避回避”
按理芙蓉苑的人自然是不用回避的，且不说芙蓉苑做的本就是皮肉生意。就是个小姐在寺庙里众目睽睽碰上了也是没什么的。只是梓欣身份特殊做的芙蓉苑的轿子紫阳让照顾好梓欣，现下听见来人的声音觉得熟悉，怕是遇上熟客了。
小跑去看了看，果真是薛家二公子薛子凡和几个书生。薛家公子是芙蓉苑的常客，梓欣是个面生的。不好让二人相面。梓欣来历经不起推敲。芙蓉苑实在势单力薄，能走到现在靠的就是谨小慎微四个字。
瞧着站在门口面露急色的昭雪，梓欣起身往里走，上了台阶到了一个平台的庙殿。庙殿后边是个石阶。爬了半人高的石台才上到最上边的庙堂。
正面摆的是地藏菩萨的真身，这个寺庙叫庄公院，又唤超华寺。主要供的就是地藏菩萨。梓欣拜了三拜才往里边走，左拐直走是千手观音。
往里看了看这是最后一个庙堂，再往里就是佛塔了。梓欣停下走进去跪在了一旁，看着这个观音一边拿武器一面捏佛印拿法器。是善也是恶。
双手合十在胸口，跪下一扣手掌摊开向上。三跪九叩后“今日借宝地暂避。无心叨扰，我佛慈悲。”梓欣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静等。
许是这里太安静，也许是这佛堂观音神态过于慈祥。梓欣竟然看的入神“师傅，弟子伊轩。在此跪祭。遵师之命，弟子已入芙蓉苑任医官一职。”伊轩是梓欣的号。只有亲密的人知道“只是弟子有愧，弟子并未习得这医道这最后这一奥妙。弟子当如何？”
说起起这孟梓欣，她自小聪明绝顶称得上天才二字，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了和自己师傅拍桌厉色辩用药，手中针法更是高出老药王一等。
许是太聪明了，自己试出来的药性总是很好。别人靠多次才能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药方，梓欣总是轻易的得到。梓欣为人清冷喜静痴于研究药石很少出谷医人，只有顽疾时梓欣才参与进去。
甚至后来谷里人称梓欣活人不医。老药王为此忧心忡忡，老药王知道孟梓欣是目前最有希望进入药王境界的人，又尊崇医德道义。老药王有心让梓欣继承药王谷，但孟梓欣虽天生聪但却是孤儿。自己常年出谷游医，没有仔细教导。发现是梓欣已经情感发展的不完全了。
医术也停在了圣手阶段。还差一层到药王就没再精进。
药王去世前，将药王传给了梓欣，并再三嘱咐梓欣要医够千人才能回谷。并且在梓欣身上种了一百只蛊虫，医十人死一蛊。一是为了有着蛊虫护宿主可保孟梓欣性命，再就是医到千人才能解除每月月圆时的噬心之痛，以此告诫提醒梓欣多去寻医道大成。
至于为何让梓欣来找紫阳没人知道怕是只有老药王自己才知道这其中道理。
梓欣抬头瞧着这千手观音，一半佛印一半凶器。佛亦是如此，这道到底是什么呢？梓欣心里疑惑，但满心的疑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很多东西不懂得为何，也不想懂得为何。从小到大除了学医梓欣对任何东西都没兴趣。只是这是哪老头留给自己最后的遗训。
自己至今忘不了他拉着自己一边叹息一边道“是师傅没照顾好你，平日师傅对你多有苛责。师傅该多多疼爱你的。伊轩徒儿。多去外边看看人吧。药王是大统不可无人。”
那时的梓欣并不知道自己对的难受是心痛，只觉得眼泪跟着心里的血在往外流，自己还没来及孝顺为他做些什么。喉咙硬的似乎是块砖头，说不出来话只能扑到老药王身上一个劲摇头。老药王摸着她的头“我的乖徒儿，师傅一世坦荡。唯一悔恨的是没有多陪陪你。见到你也只有苛责。我的徒儿啊，你还如此得小。你让为师怎能安心让你出去！为师不放心啊为师......”
那是孟梓欣第一次看见一只稳重的老药王哭，几乎刺的梓欣睁不开眼。一声声徒儿似乎犹在耳边，老药王一声声叹息就这样沉甸甸的压进了梓欣心里。
其实老药王不知道，在梓欣心里老药王一只如影随形。每份医术的标注，每个脉案的例读。还有疑难时老药王带着她挑灯辩论的药案。老药王给予伊轩对的绝不只是一个栖身之地那么简单。
梓欣抬头似乎看见了。师傅站在自己前面。
“我的宝贝徒儿，你怎得哭了？”紫色的比甲，黑色长袍是老药王，那时候他的神态还爽朗，梓欣还小没有与他拍案赤脸的叫嚣医案，他还十分的宠溺梓欣。他眼睛不大，总是笑笑的眯的只剩一条缝。
“孩儿没哭”小梓穿着水青色的袍子欣缩成了一个小团子，坐在了药田的青石边上小小的一只不仔细瞧还真看不见。
“乖徒儿，你太心急了。下次有想要的医书直接告诉师傅，师傅帮你取好不好？”老药王也挨着梓欣坐了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梓欣的头“你师叔罚你不是因为你看了他的医书，而是因为你自己偷偷进她书房。可知道？师傅这次出谷回来给你带米糕还有.....”
“伊轩知错”梓欣扣了一首。抬头一看，是那个千手观音。梓欣有点惶然，原来是自己又陷进回忆出不来了。哭的有点厉害，嘴角有液体苦涩又有些咸酸，是泪。
“徒儿？你是千手观音的徒儿？”门外出现一个男子的笑声。薛子凡一边调笑一边往里边走，一点不为自己听了别人佛堂私话感动到愧疚。一般佛堂有人外人是要回避的。这个薛公子大摇大摆的进来，这是高人一等的姿态。
抬眼瞧了瞧有人来了，梓欣坦然拿出帕子擦了擦的带着满脸泪。起身掸了掸尘，转身屈膝行了一礼“耽搁公子时间了。”说完，抬脚迈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见画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