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无心》薛果儿

10、画眉&赵泽锡

　　10
　　一个月后赵王送来了包画眉的赏钱和赏礼。珠宝绫罗跟不要钱一样往芙蓉苑送。画眉的名声被捧到了热潮。
　　“姑娘，您怎么不高兴？”
　　“有吗？”怔怔的回神“我心里欢喜，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姑娘生的这般好看，世上那个男子看了不心动。想来之前也是怕唐突了姑娘。如今蔡家小爷求婚他肯定坐不住的来了呗。”巧儿帮画眉整理这头发，眉眼笑的弯弯的。
　　“就你会说话”画眉放下了眉笔“我先前觉得赵王定是不喜欢我的，我之前花贴也是自讨没趣。但现在......总觉得哪里不对。”
　　“姑娘您可真是的，前几天还茶饭不思。现在赵王来找您不是好事吗？您还疑虑什么？”巧儿不以为意“您看看那礼单都可以糊墙了。这怎么会有假呢？姑娘就别多心了。”
　　“嗯”点了点头乖巧的任由巧儿梳理头发“花子婆婆呢？”
　　“在核对礼单。”
　　“嗯，香木呢？”
　　“在看着小厮入库”
　　“嗯，哪......”
　　“好了我的姑娘，巧儿知道您心里高兴但是也不能这么慌呀。”巧儿笑调笑的说着画眉。
　　“你这丫头越来越长进了！现在连你的姑娘都开始调笑了？看我不打你！ ”画眉站起来开始追巧儿满屋跑并且作势要打人。
　　推门进来看见这样的状态“姑娘使不得呀，您已经是挂牌子的姑娘了。这可怎么使得。”
　　“婆婆”画眉一把抱住了花子“婆婆你看赵王是喜欢我的！”
　　“咦！我的姑娘您现在是大人了，把这喜欢不喜欢的挂嘴上也不知道羞！”虽然嘴上责怪但是还是抱着画眉拍了拍她的后背“哎，姑娘长大了.....长大了.....”
　　有些感慨，画眉小时候还是追着花子婆婆要桂花露，撒娇依赖。小时候的画眉唯唯诺诺但是去了王府的表演改变了画眉，变得开朗了。花子婆婆知道画眉从小对赵泽锡的感情也知道现在画眉心里的开心。
　　“姑娘明日，赵王会来。这是拜帖！”香木拿着一个蓝色缎面的拜帖走了进来
　　“给我”拿过去来回来的翻看
　　“这牌贴上拢共就那么几个字，您瞧她看的仔细的。”巧儿跑到了花子婆婆身边笑画眉“不知羞”
　　“好啊，你胆子大了我你都敢调笑了！”画眉又追起来了巧儿。
　　“慢些慢些”花子婆婆笑着嘱咐这大闹的两人。
　　一时间星月馆里都是欢声笑语，应着初春的鸟叫和花香。景象十分动人。
　　翌日，傍晚赵泽锡出现在了芙蓉苑。到的时候画眉刚刚前坐台准备压轴节目。经过点花茶和支酒进到进到包间的时候已经是画眉下台了。由于画眉是今夜挂牌的榜首，又是被赵王包的所以可直接入座天字号的包厢不用打茶围。
　　“给画眉姑娘，送去今日带的琥珀棋子。”画眉爱棋道，赵王知道了消息特意找了人打了这幅琥珀的棋子。
　　“赵王赏！琥珀黑白棋一副。赏！绫罗十批。赏！钧瓷绝彩一对。赏！蝶惜花发簪一对！”小厮把礼单给了画眉身边的主持。主持把礼单读了一遍就安排香木去后边收了礼。
　　画眉抬头看了看上边的包厢按规矩谢了礼，才被婆子领着往天字号去见人。
　　“给您见礼了”画眉行了一礼，她在哪里低着头，头上的青丝柔顺的铺在身后。扭头看她只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娇俏的小鼻子上带着一点粉嫩。
　　“免礼”赵王挥了挥手。看着她缓缓的抬头，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粉色。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期待又带着一丝害羞。大概是今日穿了红衣的原因她皮肤显得十分白皙透亮。和眼睛一起整个人有种发光的感觉。很干净，赵王心里感叹。想完心里有嗤笑一声，这青楼的女子竟然也能用的上这个词呢？
　　“王......王爷。谢王爷赏识。”说完从侧腰取出来一个秀囊，紫色的。拿上好的冰丝缎子绣了淡淡的棕色空枝丫“画眉一届风尘女子，没什么回报您的。就给您绣了一个荷包。希望您不要嫌弃。”
　　挑眉看着递来的香包。她不知道这是做戏？竟然准备了香包？“这图案倒是别致，为何是个秃树呢？”
　　“我想不到有什么能和您相称......就没有绣完。”画眉回复的很坦然，一点也不为这是个半成品而扭捏。
　　“你倒是诚实”把香包给了跟在身后的小厮让其收起了。
　　看着这个自己一针一针的香包入了小厮的怀画眉才回过神来，有心里责怪自己小家子气这也算是收了。
　　“之前本王一直忙于政事，忽略了你。你既然给我发了花贴，我也回了贴。可否带我逛逛你们这□□？”
　　“自然”画眉起身在前边引路。一边走一边讲解“芙蓉苑之前是荒废的官家宅邸。所以有很大的一片园林没有动就保留了下来。”
　　“之前官吏？”赵王想了一会道“前任皇家医官苏慕湫？”
　　“是”
　　“嗯，一代清官。可惜。”
　　“王爷慎言”苏慕湫本就是在后宫妃子挣位拉下水的一个医官。皇家的事还是不可妄议。赵王不是外王本事就是靠战功救皇上有功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皇家之事断不能乱说的。
　　“你很贤明”赵泽锡夸赞了一声“听说你们家有很大一片梨花？”
　　“嗯，桃树梨树苹果树都是有些的。为了行方便。”
　　“哈哈哈，这也就是芙蓉苑才能干的事。要是别人家定是要弄上奇景的。”赵王笑的摇这头，这芙蓉苑总是另辟蹊径。
　　“妈妈说不实用，若想院子便好还是努力学习的才是正道。”画眉垂目很乖巧的回话。
　　“你们妈妈很清明”赵泽锡点了点头，看着全程低着头不看自己的人“你也是个好的。”
　　“谢王爷”画眉低头行了礼，她慢慢的似乎小心翼翼的抬起来了头。用亮亮的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半的人“王爷您能来我很高兴。”
　　“嗯”看着对方那种期许的眼神，赵泽锡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底动摇了。干净，这种干净的感觉从里到外的干净。
　　“听说你爱下棋？”
　　“是”画眉声音是上扬的，虽然没看见对方的表情但是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开心。
　　“可愿意和我对弈一局？”看着对方顺滑的头发，赵泽锡捻了捻自己手指。手感应该很好。
　　两个开始长期的没有一句话的对弈，开始赵泽锡并没有当真，后来发现画眉棋力不低。自己必须全力才险胜半子，这是天赋？自己从下学棋请的名师。
　　君子棋君子棋，芙蓉苑的师傅自然不会是名师的。
　　“你下的很好。你的师傅？”
　　“还是不及王爷，是紫阳妈妈。紫阳妈妈从小把下棋当成我唯一的玩具。玩的多了也就会了些。”
　　“果真聪明”赵泽锡点了点头“你这样的天赋不学棋可惜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便回了，下次在找你下棋。你想想你这盘为什么输了我这半个子，下次我来告诉你。”
　　“谢王爷”画眉福了福身，听见赵泽锡下次还来脸上笑开了花。站起身把赵泽锡送到了门口道了别。
　　“我走了好好琢磨下次我来考你”赵泽锡把手放到了画眉的头上，轻揉了一下。果真很软。
　　他走了，画眉回了房。下次挂牌子是一个月以后，画眉每日来回的复盘棋盘上的棋子。满眼的坚定。
　　除了练功和吃饭的时间。画眉就长在了棋盘上，每日来回琢磨是。
　　“姑娘吃饭吧”花子婆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好”画眉应了一声就还在盯着棋盘看。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画眉把自己的学习和赵泽锡说了。赵泽锡称是，又和她下了几盘。她却又输了，赵泽锡走时让她继续琢磨。
　　就这样两人一个月一盘棋，却简单维持两人的联系。过了半年，画眉和赵泽锡熟了在他面前也泼皮了起来。但赵泽锡依旧那副不冷不暖的样子。除了走时摸一下画眉的头没有别的亲密之举。
　　这个期间蔡以南多次溜到星月馆和画眉喝酒，画眉也知道他心慕书白的事，画眉本就是红尘中人思维本就开放。还经常给蔡以南支招。慢慢两人竟然成了知己好友。
　　今日又是赵泽锡入院子的日子，在包厢等画眉表演节目后打赏完就去星月馆等画眉去了。正常画眉要在前边到今日头牌开始的打茶围，但是画眉今日是生辰赵泽锡送了贺礼，画眉心里一直难耐，和婆婆说了一声就早早的退席去找赵泽锡去了。
　　“赵王，这是话录。”紫阳妈妈吧手上的册子给了赵泽锡。
　　“嗯，紫阳妈妈合作愉快。只是画眉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画眉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是让她知道我为了她做这种事她定会难过。”紫阳妈妈叹了一口气，但是一年之期已经过了一半早晚是要告诉她的。
　　“契约已经过半了，而且我昨日已经面圣求娶了贺家小姐。你还是早些个画眉姑娘说清楚吧......”赵泽锡担心画眉出现什么情况影响自己结亲。
　　“你们在说什么......”画眉看着在星月馆院子梨树下两个人，上前一把拿过赵泽锡手里的书录。只是粗略的看了几遍“这是什么？”
　　“丫头.....”紫阳妈妈话梗在了喉咙，看着突然出现的画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王见礼”画眉跪在地上行了大礼，他们二人已经很久不见礼了。她都快忘了两人的身份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免”赵泽锡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
　　“王爷，奴家不过一届凡尘女子实在称不得王爷光辉，奴家自知了。但这芙蓉苑说不得家业确实妈妈多年心血。奴家实属受不起这等恩惠，还望赵王以后莫要来了。与芙蓉苑的约定就此终止吧。”画眉没起来直直的跪在那里，画眉知道自己心已经烂了，如发霉的果子发着恶臭带动胃部抽搐头皮感觉到一阵恶心。
　　“噗，你当我是谁？你有当你是谁？芙蓉苑是个什么东西？”赵泽锡斜眼看了在边上面色青白的紫阳继续说“我是爷，你是奴。下棋把脑子下没了？真以为君临天下了？！这约定是你想不要就不要了？”
　　“王爷！家里奴才不懂事，您莫要怪罪。”紫阳行了大礼。
　　“妈妈！？您这是有违行规的！画眉毁了也就毁了，芙蓉苑百余口人啊！您咋可糊涂啊！”眼泪再也憋不住了！赵王找自己全是交换，原来如此怪不到自己与他总是相熟不了。妈妈竟然为了自己赌上了整个芙蓉苑！妈妈的恩情自己死也是报不了的。
　　“画眉姑娘，我观你棋力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认为这半年就这么一份言书吧？”赵王蹲了下来，剥去了平时的冷漠漏出了恶劣的算计“你现在要退出才是要毁了芙蓉苑。”
　　“合约你敢动我倒要看看芙蓉苑能不能见明天的太阳”伸手捏起来了画眉的下巴“你知道了也好，我不日就要完婚了。我一个王爷陪你完了这么久还不够？真的还觊觎王妃之位？”
　　上下打量了画眉，看着她强忍泪水的眼睛。赵王想起自己就陪这个妓女换取情报这份尊严在画眉的痛苦里得到了回报“你可真是想的美”
　　甩掉画眉，画眉顺势倒在了青砖上。她粉色的就舞衣散了一地。她苍白这脸咬了咬想支撑起来，但是终是倒在了地上。没有力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去被什么哽住喉咙发不出声音，用尽力气发音竟然突然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斜眼瞥了瞥晕倒的画眉和扑倒她身上哭的紫阳妈妈。心里一阵冷笑不愧是戏子“今日我便先回去了，下个月我再来。紫阳妈妈莫忘了我们的约定才是啊。”
　　他走了，没有看一眼吐了一身血的画眉。半年的相遇相知，欢声笑语都好像那么一张叶子最后沉进了湖底消失在了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