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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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在长安夜晚最繁华的地界儿。不夜城雅妓居多，引得文人骚客多想求个知音。
这雅妓最拔尖儿最繁华的便是这芙蓉苑，在这长安城的东南角上。原本妈妈紫阳曾今是名胜一时的花魁。年岁到了就开了芙蓉苑。以雅妓为主。紫阳是个用心的人，养的家里的妓子各个诗书达理，更是各有所长。这芙蓉苑的虽偏僻，倒也排上了名号，雅妓更是城中排了头号。
“说来可笑咱说着众生平等，同是学艺苦修偏偏咱却低人那么一等。咱虽是雅妓但也是妓切莫忘了本分。谨言慎行安分守己。知道了吗？”紫阳提点了提点这几个马上就要上前楼见客的姑娘，抬眼扫了扫垂目乖巧的几个孩子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芙蓉苑不似别的坊里嘈杂。芙蓉苑环境清雅，琴师弹得琴更是清雅。紫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这是早年跳舞烙下的病根。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这门是上好红木看装饰就隐隐知道芙蓉苑夜间的繁华“姑娘，有人找。”楼里的人现在都得喊紫阳一声妈妈，叫门的是昭雪是这芙蓉苑的管家自小伺候紫阳，所以至今称紫阳为姑娘
紫阳起身整理了衣襟照了照镜子才踩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了出去“何人？”
“浑身裹得严实瞧不真切，拿着药王谷的牌子却是个姑娘身形”昭雪在前边带路，轻声应着。
“药王谷.....”紫阳重复的叨念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这药王谷说起来，与自己有些渊源。早年陪官家南下赶上了瘟疫横行，官家为自保迅速隔离出城回都，自己这等卑贱的人只能封城被困。
瘟疫闹得凶官家多次派医官来看效果甚微，再加上那时候所有医官清高都不愿意近身青楼女子，连调命的药都没有紫阳知道自己许是没救了。这时候药王出世，药王才露头没人知道这名号，紫阳最后拼了一把以身试药才保住性命。
药王公布了良药处方，帮众人度过了疫情难关。百姓人人皆称药王是神医降世，药王谷名声大噪。朝廷多次曾多次请贤被拒。朝野哗然就在此时药王谷突然消声灭迹。
据说朝廷多次派人寻没发现任何痕迹也就放弃了。当然具体是无痕迹还是招安不得就不得而知了。怀璧其罪紫阳不敢深想。
本以为药王谷这事情就此过去，而紫阳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回长安前药王谷派人将信物交到了自己手上。言谢紫阳挺身而出，承诺日后有难必定挺身而出。
其实紫阳自己知道自己是为了活命才挺身而出。药王谷又得天朝重视，这信物是救命是丧命都不好说。所以紫阳收下后并未与其联系。对方也在没有出现。时过已经有五年之久如今药王谷找上门是福是祸呢？
心中百般思量，脚下兜转已经来到后院离后门较近的一个小凉亭处，此时已是傍晚太阳已经没入了云彩，天上黑蒙蒙。亭子里的人身着一身青衣，头上戴着一个斗笠。特制的大袖把手盖得严严实实。从身形上勉强能看出来是以为年轻的姑娘。
打量完紫阳捏了吉祥印行了礼，心中不想和药王谷有牵扯但自己也知晓对方得罪不得“神医万福”
青衣女子似乎愣了愣，缓缓将自己的水青丝面小包袱放在了地上。屈膝手指僵硬的摆了两次才捏出了一个吉祥印回礼“紫阳姑娘万福”
青衣女子声音柔柔的，绵软的。随比不上自己院里的歌姬声音好听。但是听了却觉得舒心，这大概是医者身上特有的亲和吧“神医今日到此，可是有事？”紫阳想好了，与药王谷接触伴随危险，但是药王谷一直在各地默默救人，紫阳还是有所耳闻的。自己是风尘女子也算个江湖人。若是对方有难只要自己能办的一定会办，也算是趁机还了这份人情。
“我来卖身。”青衣的神医说的很轻巧自然好像不似卖自己。
饶是紫阳见识多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平静卖自己的，芙蓉苑是雅妓但也是妓，所以姑娘来不是哭天喊地，就是平静的心死如灰。这般理智冷静的说的真真第一次。一时紫阳不知道该做何反映。又打量了对方一遍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对方身上淡然的气质却是很冲击她这红尘中打滚的心。
“紫阳姑娘？”青衣女子又唤了唤。
“神医为何要卖自己？”紫阳反映过来，这事不简单。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告诉自己实情，但还是期待对方告诉自己一二好好让自己知道个大概心里有底。
“我不知道，师遗嘱要我来此任职报恩。要在这里救治千人方可回谷”青衣的姑娘声音柔柔的，语调轻轻的。似乎有了低落了几分。
那个人死了？紫阳愣住了，自己印象中药王是个笑起来眼睛会迷成一条缝，他给她诊脉时没药童自己一边记脉案一边温和问自己哪里不舒服。他笑笑的说“丫头莫怕，没有大事。”
他十分尊重自己“丫头，这帕子影响脉象。你看可否不用？”自己一个风尘女子，自己怕什么呢？那个一副青年样子但是一直自称老头的人没了．．．．．．这样一个善良的人，这样一直喊着自己丫头的人，就这样去世了。
不知道为什么中一阵酸涩，喉咙是被什么噎到了吗？喉咙哽的好痛！紫阳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看着眼前的垂臂站在那里的姑娘道“我不能买你，我其实当年也是为了活着说起来还是我欠你师尊的。更说不得报恩二字了。这是风月场所，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在这样多有不便，你还是回谷吧。”
青衣姑娘没在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了，似乎用行动表示自己留下的决心。又似乎在考虑紫阳说的话。
看她没说话，紫阳快步走到走廊的尽头。让侯这的昭雪去屋里，让她取了银钱干粮回来。大概一刻昭雪小这拎着一小兜东西回来。紫阳接过来双手递到了青衣姑娘的面前。
那姑娘也不接只是傻傻的站着不说话也不接紫阳手里的东西，安静的像个布偶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对方的呼吸紫阳都怀疑这是个假人。
看对方实在一动不动，紫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楼已经开锣了不能没有主事的人。紫阳只能福了福身子行了礼“姑娘自行方便”见对方还是没有搭话，紫阳转身快步往前楼走准备忙活今晚的营生。中途不忘让丫鬟给送了饭食茶水。
歇业已经是寅时了，紫阳捏着小步绕路去了后门小亭见人还在那里坐着，桌子东西也没动过。心里叹了一句造孽，知道药王去世的自己今夜已是出错无数。回来还有个大活人等着自己处理。坐在了姑娘对面“姑娘，我们是做皮囊生意的，你在这能做什么呢？”
“我可以帮着楼里的人看病”
“我这是录事”打断了对方想说的话。紫阳扶头对方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因为不谙世事所以固执。难以撼动。紫阳怀疑对方甚至不知道录事是什么。
“我会弹琴”似乎沉思斟酌了一下对方又回复道。
“姑娘芳名？”看对方把录事当茶馆，紫阳不想解释问了对方的名字。说来好笑两个僵持这么久还不知道对方名字
“孟梓欣”梓欣一板一眼的回复。
“可以吧斗笠摘了吗？既然要卖身还是要抛头露面的”
梓欣伸手把带子解开摘了下来“紫阳姑娘万福”这次轻巧捏了个标准的吉祥印福了福身子，这也算是认识了。
很聪明，紫阳心里赞叹了一句。抬眼打量起了对方，杏眼，薄唇。说不上美也就是看着舒服，可能是医者的原因。总感觉和对方一起就踏实放松。“梓欣卖身是一辈子的事，我可以聘你做的医官就给我我你看可否？”
梓欣看着紫阳的眼睛顺从的点了点头，紫阳让人单独安排出了一套院子，离前楼远远的。梓欣也就住了进去全程除了道谢没有说任何话。看见这样话少紫阳是满意的，话少事才少。
梓欣到清瞳院里很少出门，除了给院里姑娘看诊出门要么就在院里给各位姑娘看病。院子里也自己种了药材。乖巧安静。观察一段时间紫阳也就放心了买了个丫鬟送了进去伺候打下手。
梓欣瞧了瞧这丫鬟眉清目秀，模样是个好模样就是来之前应该哭的厉害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可识字？”梓欣挑了话头。
这丫头身子颤了颤俯身扣了头回话“识得几个”
见她识字梓欣满意的点了点头声音更柔和了些“姑娘芳名？”
“姑娘高抬”丫头又扣了一首“奴……奴婢没有名字”入了院子也是有规矩的，前尘已断不能用以前的名字。
“那就叫欢安吧，愿你余生欢喜平安”梓欣歪头给取了个名字，将手里清瞳院的腰牌给了她。给了腰牌这算是把她收了。
赶紧接过腰牌，拿在手里手指细细的按着纹理摸了摸。欢安知道梓欣这边是个好归处，若梓欣没选中，自己已经过了学艺的年纪，进前楼只能做个娼妓那还不如去死来的干净。这事的欢安是自爱的。
“我瞧着西厢还空着你就去西厢吧。”人选中了梓欣也不再多言了。她本就是个话少喜静的。见人下去才拿起来一本医书翻。
清潼院总共就三个厢房两个耳房前院后院，这个规格住个小有名气的女姬也不为过。但是这清潼院建的偏远。再加上门口是一小片遮院的湘妃竹。这白天看着确实诗情画意，但录事是做夜间生意的。清瞳院本就偏远再加上着幽闭的竹子这女姬是翻了天也带不进来客了。所以一般的姑娘都不乐意来更别说小有名气的姑娘。也是因此这院子也就空了。
挑院子时，梓欣看见门口绿油油的湘妃竹小径就选了这个院子。这门口的竹总能让梓欣想起药王谷的青皮竹。
一般奴才都住耳房。但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只住了梓欣一个人。梓欣不知道其中规矩，自己院子里有厢房也就给了欢安西厢。欢安一出门就看到右手边一个大大的西厢房。这房子按规矩是要给个姑娘住的，但是梓欣已经允了。欢安摸不清梓欣脾气也不敢说什么。
想了想自己以后是梓欣的人，欢安一咬牙提着单薄的行李走进了西厢。只希望能够自保莫出差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出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