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季真摔得是措不及防，连忙抬头向曲于染看去。
“疼么？”曲于染低头对着季真笑，周围却突然冷了几个度，是扑面而来的低气压。季真咽了口唾沫，明显面上有些慌忙。
曲于染勾着唇，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儿:“我那么有魅力，连男人都能为我着迷？”而眼前的人并没有回话，只是连忙错开了视线，嘴唇没有血色，木得发白。
季真真的很怕，怕曲于染突然靠得这么近，突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举一动都像是个变态。而这样的举动，却偏偏被自己在意的人尽收眼底。季真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曲于染没有放过季真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他反而笑得更猖狂，嘴角的弧度持续上升:“真的好变态啊，我竟然被一个男人给盯上了。”说完他眼睛里还笑盈盈的。
季真只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绷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的弦。他始终没有看曲于染。
眼前的人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倒是让曲于染觉得有些扫兴，但嘴皮子还是没有停下来:“你偷窥我洗澡的时候，那么兴奋的样子还真让人有点恶心呢。”
季真闻言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个不经意间就与曲于染对视了一番。他已经没心思去躲避，因为一和曲于染对视，他就被曲于染那张挂着揶揄笑容的脸给怔住了，他只能傻愣愣地，抬头望向他。羞耻感在身体里不知收敛地沸腾翻滚着，肩膀也轻颤个不停。
曲于染都看到了是吧？也是，他确实是挺恶心的，他也一直都这么觉得。
曲于染看着他这反应，以为他已经被自己说的话给气到了，心里没来由的舒爽了起来。
他乐此不疲，还想再说些话来羞辱羞辱他。可眼前这家伙却突然又埋着头小声地抽泣了起来，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曲于染咬紧了后槽牙，伸手把季真刚洗完还有些湿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揪。他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还有些红红的，很是惊慌地看着曲于染，真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季真一抬头就看见曲于染那张突然没了什么表情的脸，略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季真紧紧皱着眉头，眼前的景象渐渐被水雾蒙住，他只知道自己不争气的眼泪还在掉个不停。
他突然反抗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想要把曲于染揪着自己头发的手指给掰下来，屁股墩也是时刻不停地向外挪着。曲于染的力气出奇的大，那只手像是生在了季真头发上似的，他怎么也掰不开。
季真开始用脚踢曲于染的小腿和膝盖，就算是那双腿早就使不上什么力气，也咬着牙拼了命地去踢。双手依然捂着自己已经被揪得生疼的头皮。他红着眼地挣扎。
曲于染松开了揪着他头发的手，紧接着就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抡了季真右脸一巴掌，然后又接着扇了季真左脸一耳光。曲于染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得季真全身顿时软了下来，眼泪鼻涕乱飚。只剩下嗡嗡叫个不停的耳鸣声。
曲于染又卯足了劲儿地踹了一脚季真的胸口，一张愤怒到扭曲的脸才慢慢平静下来。季真狼狈到不行，整个人躺在地板上，眼前的事物都天花乱坠，大脑像是死了机，只有两只手还本能地揉着痛得差点喘不上气的胸口，脸更是不敢碰，左右脸已经是火辣辣地疼，疼到人生绝望。
曲于染弯腰理了理被季真踢得有些皱巴巴的裤子，然后直起身走过去拎起他的后衣领就往后面拖，是往台阶上拖。
阶沿滚得季真的后背有些痛，但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时不时发出个吃痛的音节。
曲于染一个劲儿地把季真往走廊上拖。季真心里有些慌，怕曲于染又把他关在那间恐怖的房间里，那间布满血迹的房间里。曲于染依旧在拎着他的衣领往后拖他，那份恐惧进一步地席卷季真的全身。
他两只胳膊连忙反着伸过去扯住曲于染的裤脚，想让他停下脚步。嘴里还吐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眼:“不，不，别，别这样”但其实还是没什么用，季真已经完全使不上什么力气了，所以就算他拉着曲于染的裤脚也于事无补，曲于染还是照样迈着自己随性的步伐。
季真有些崩溃，还有些口不择言，但他此刻只知道求饶，嘴里仍是含糊不清的话语:“曲…曲教授，对…对不起，我不会还手了……求求你了，停…停下来好不好……”他不停地重复着嘴里的话，生怕曲于染会听不清。哪怕总是音节不准，他也还是在尽量地把嘴里的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眼泪争先恐后地一涌而出，凶猛得季真眼睛都睁不开。他怎么说曲于染都不听，也没有停下来。季真开始尖叫，开始大喊。季真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喊些什么，反正理智这东西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
终于，曲于染停了下来，侧过身子打开了一扇门，接着就把季真拖了进去。没一会儿耳边传来一声“砰”地关门声。
这个房间与季真之前待的是不一样的，以至于他也没再像刚才那般乱叫。这个房间的光亮很足，甚至让季真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再加上眼睛本来就折腾得有些发酸，就更加睁不开眼。
全身上下又开始痛起来，特别是那张脸，就感觉像是要烂了一样……
周遭变得很安静，像是在安抚着季真那颗无法平静的心一样。地板挺凉，但在这样的夏天里，这种凉倒也十分让人舒心。估计也是开了空调的原因。
疼痛感逐渐淡去，连同着季真半梦半醒的意识。身体像是在慢慢下坠，落进了松软的土里。不再有天旋地转的眩晕，一切都恢复到安安稳稳的模样。
把所有的都放空后，季真陷入了梦乡。
……
等季真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光亮好像是淡了些。他试着睁开了眼。
是一间很普通的卧房，仅此而已。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摆设，就像客厅的一样简约，这白墙纸上绣的花纹也与之一模一样。上头是很有设计感的吊灯，身后是一张铺着灰色凉被的大床。
这房间里还有一小间浴室，季真站起了身来，往那间浴室走去。那间浴室很小，起码比之前那间大浴室小了几倍。洗手台上是一面不大不小的方形镜子，就贴着那扇门边，季真一进那间浴室就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侧面，季真随之转过身来。
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两半脸也是肿得不行，脸颊上两道泪痕更是清晰无比，鼻下人中处还有糊成一团的不明胶状物，反正总的来说就是不堪入目。
季真没看多久就移开了视线，伸手转了转洗手台上水龙头的把手，双手接了一捧水就往脸上泼去，脸上还是有些痛，季真只敢轻轻地碰。洗净了脸，季真深深吸了口气，胸口就像针扎似的疼。
季真重新向镜子里的自己看去。还是和之前一般。整张脸肿得不成人样。季真凑近了看，发现两半脸上还有巴掌的痕迹，微微地泛着红。
真难堪……季真心里苦涩地想着。他的确像个小丑，人人都觉得滑稽的小丑。这样的自己肯定会让人恶心吧，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还妄图梦想成真。但现实是残忍的，没有如愿以偿的结局，只会将人推入无穷无尽的深渊。至少，老天爷很喜欢和他开玩笑。
房间里挂着很漂亮的米白色窗帘，就在那张大床右侧。季真缓缓地走过去，走到了那漂亮窗帘前，窗帘上也有一些花纹，分散在窗帘的四角。季真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窗帘，手感质地也很好。
季真顿了顿，然后慢慢地，将帘布向两边拉开。亮光早就没有那么强了，应该是接近黄昏。窗户是被锁住了的，打不开。季真只能透过这玻璃窗向外面看。
没有想象中人来人往的景象，甚至，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条宽阔的大马路，直挺挺地不知道通往何处。马路外是绿油油的草地，并不像人工种植的，像是自然生长而成的。
因为隔着玻璃，季真没法伸出头向更下面看去，但从视角来看，他此刻所处的地方，应该是离地面挺远的，这里可能是曲于染的私人别墅。
季真没再往外看，而是转过身向门口走去，握住门把手就往里拉，但门没反应。季真又接着来回捣鼓了几下也还是没能打开。
这门是被锁了。难道曲于染想一直把他困在这里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就是……不小心冒犯到了他，为什么……还动了杀心？
季真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眼泪好像又要控制不住了似的。所有事情都特别喜欢与他背道而驰，他好像是被别人戏弄了一样，又好像他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工具。
季真缓缓蹲了下来，两只胳膊交叠着搁在双膝上，他将脸埋进了臂弯里，自我安抚着那一片无人问津的专属小天地……
直到腿蹲得有些发麻了，季真才站了起来。那张大床很柔软，季真坐上去的第一感受就是如此。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软、这么有弹性的床，仅仅是这么一坐，就感觉全身都得到了藉慰。
肚子在咕咕叫，他这才想起他现在有多饿。季真向玻璃窗外望去，天色渐暗，外面寂寥无声。房间内也是灰暗一片，季真从床上站了起来，想要将房内的灯打开，摸索了一阵，季真才找到开关。
一开灯，季真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给吓了一跳，又连忙关了灯。季真不喜欢，也不能适应太过强烈的光线。房间里重新归于起初的灰暗，这让季真显得更加自然些。
季真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窗外，因为窗外和屋内是一般黑，所以他能看清楚外面的很多事物，即便是没什么新奇的东西，也还是比这空荡荡的房间好上百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前亮晃晃的车灯立马就吸引了季真的注意，直到那车拐弯消失在了季真的视线内。
不一会儿，离视线内最近的空地上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道身影相比之下更高大些，明显是位男性，而另一道则十分纤细，更为惹眼。
季真睁大了眼睛，离窗户更加近了些。那道纤细的身影身上裹了一件非常亮眼的紧身裙，即使是离得有些远，季真也能感受到那身材的凹凸有致。
另一人突然开始在那女子身上摸来摸去，而那女子并没有反抗，而是一个劲儿地往那人胸口上靠，一副媚态十足的模样。
那两道身影缠在一起，开始热吻。季真看得有些眼睛发胀，那是曲于染，他知道，从他看见那辆黑色的小轿车时，他就知道是曲于染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