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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今日的‘烟元’一如既往的纸醉金迷。

      七彩闪耀的灯光伴着震耳的音乐声和欢呼嬉闹声,烟酒的气味暧昧刺鼻,明明外面还在吹着一阵阵微凉的秋风,里面却热气蒸腾灯红酒绿。

      “夏总来玩一把呀~”喝的半醉的美人仗着酒意走到夏意迁身边,手中的酒杯在摇晃中溅落几滴猩红。

      高大的黑衣保镖不动声色的挡住来人,夏意迁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温和。

      她看向来人。

      晏家的小女儿,圈子里有名的交际花,荤腥不忌,男女通吃。

      夏意迁笑了下,从美人手中取下酒杯:“你们不用管我,去和惜泽玩吧。”

      夏意迁如何看不出晏薇的意思,但她不好这口,于是委婉的拒绝。

      “明少那边不缺我一个,您不想……”晏薇不死心,见夏意迁接了酒杯,神色不像是厌烦,便大着胆子伸手向她探去。

      ‘烟元’虽是夏总名下产业,但她并不常来,少数的几次不是待在顶层的包间内,就是身边带着寸步不离她的明惜泽。

      如恶龙盘守唯一的珍宝,明惜泽威慑着所有妄图接近夏总的人。

      今天虽然明少也在,但难得的没有时刻守在夏总身边。

      没了恶龙守护的珍宝怨不得被人惦记,明惜泽不过是下场子玩了几把,来夏总面前自荐的人就过了好几波,男男女女都有。

      大部分被保镖挡下了,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要脸的人。

      敢来和夏总搭讪的人自然对自己的容颜有绝对的自信,容色艳丽的美人在灯光下像是闪耀着光的宝石,谄媚讨好的笑容也足够可人。

      不论男女,很难有人能拒绝她。

      夏意迁也果然没有开口拒绝,她品着手中的酒,视线轻飘飘的落向远处,像是默认了晏薇的靠近。

      晏薇醉眼微醺,夏总如玉的面容近在眼前。

      她只需再伸长些手臂,便能碰到夏总玉白的肌肤。

      真美啊。

      晏薇被酒精迷晕的双眸在望向夏意迁时燃起了贪婪的欲//望。

      那样的一身冰肌玉骨,摸起来会是怎样的手感?是如玉石一般冰冷光滑,还是如凝脂一般细嫩柔软?

      痴迷于夏总姿容的晏薇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走近的人。

      “还不动手?”冰冷懒散的声音突然从晏薇身后响起。

      然后,原本只是站在夏意迁身前不让人接近的保镖突然动了起来,他一把擒住晏薇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摔了出去。

      晏薇跌倒在地,惊痛出声:“啊!”

      一直沉默饮酒的夏意迁放下手中酒杯,像是没有看见跌落在旁的美人,向着走近的人笑了笑:“怎么不继续玩了?”

      她嫌这里吵闹,来‘烟元’不是视察工作便是陪他,自己甚少下场。

      哦,还有一次是为了走剧情。

      明惜泽撩起长衫衣摆,将指间的飞镖随意扔到桌上,在她身侧坐下。“再玩下去,家都要被偷了。”

      夏意迁:“说人话。”

      明惜泽:“再不回来,你就要被外面的妖艳jian货勾搭走了。”

      夏意迁看了眼跌落在一旁的晏薇,无奈摇头:“又说胡话。”

      晏薇的酒彻底醒了,她在众人隐晦的嘲讽目光下狼狈起身,见明惜泽没有看她的意思,也顾不上身上的擦伤,转身跑了。

      现在明少的注意力都在夏总身上,她跑了就跑了,再留下去等明少把注意力放她身上,她就完了!

      明惜泽就是个疯子,恨不得咬死所有接近夏总的人,才不管你是男是女。虽然他不会亲自动手打女人,但他让别人打。

      还是往死里下手的那种!

      还算聪明。眼角余光从晏薇的背影上扫过,明惜泽回首,却又见夏意迁的注意力不知跑哪去了。

      他迅速警惕起来:“你在看什么?”

      明惜泽将视线一并投过去。

      能进‘烟元’的客人都有着一副好皮囊,好看的人多有相似,一眼望去难免有些眼花。但就算是最出挑的,也不比他好看。

      所以意迁到底在看什么?

      不等明惜泽再次询问,夏意迁站起身。

      她敛眸,眉眼间不染笑意,便显出了风霜般的冷漠:“你再去玩会儿,我出去下。”

      这时明惜泽若是放她一人出去,那他的脑子就是进水了!“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了,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语气略有些强硬,却在夏意迁看过来的下一瞬低垂了眉眼,整个人贴了上去。“别落我一个人。”

      什么叫落他一个人。

      刚刚那么一群人伏低做小的哄着这位小少爷玩,他都没当成人吗?

      夏意迁目光微妙的看他一眼,“这么多人陪着……算了。”

      男人眉眼低顺,清隽绝伦的五官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比之娇艳的晏薇还要惑人三分。

      夏意迁叹口气,“不想玩就算了,你与我一起。”

      就是待会儿,可别被气死了才好。

      夏意迁下了台座,走进喧闹的人群中。

      原本群魔乱舞的舞池如同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除了震耳的音乐声,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关注着夏总。

      此刻她突然走入,众人竟一时不知道是该给夏总让路,还是自然点装作没有看见。

      因为往日里夏总从不亲自下场,不是待在顶层便是待在台座里,连进场退场都走内道。

      所以,现下……

      夏意迁一下场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帮家伙们不知道该不该避让她,纠结之下竟变成了在她前行时众人退让,等她走过了又乱哄哄的拥上。

      这就导致了,她前行时一路通顺,但跟在她身边的人就难受了。

      等夏意迁发现原本紧跟她身后的明惜泽好像不见了时,再回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了。

      知道跟丢了自己的明惜泽有可能要闹脾气,她指了个艰难的跟在她身旁的保镖。“你去护着些惜泽,别让他胡闹。”

      对方领命,动作敏捷的钻入人群中。

      其实明惜泽在刚下舞池中时就险些被人给挤走了,他急忙想去拉夏意迁的手,可脑中突然回想起刚才夏意迁没有拒绝晏薇的靠近,又忍不住有些制气。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由她主动来牵他。

      结果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再抬头。

      夏意迁的影子都没了。

      “意迁!”明惜泽的眼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挥开身前的人,力气之大竟接连将数人推的一个踉跄。

      被他推开的人回首怒目而视,等看清是谁后又急急收回视线。

      怎么是这位小祖宗,惹不起惹不起。

      夏意迁的保镖赶在发生骚动之前找到了明惜泽,急忙稳住他。“明少!”

      “意迁呢?”小祖宗眼都红了。

      这……保镖也不知道夏总跑哪去了,但显然不能这么说,不然明少非要炸了不可。

      “我带您去找她。”

      “开路!”

      夏意迁没在原地等明惜泽。

      又不是小孩子了,找不到妈妈要哭鼻子。

      她向着之前定下的目的地走去。

      拐角的洗手间外,宽敞的走廊里没有一丝异味。

      数个独立出的盥洗间是专门为醉酒的客人打理仪容准备的。

      夏意迁停在了最靠边的门前,象征性的敲了下门。

      然后不等里面传来回应,她推门而入。

      “抱歉里面有人了,请稍……”

      嘶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在看清门内的景象后夏意迁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抬手示意保镖止步。

      她缓缓走了进去。

      一身侍者服的林清言狼狈的靠在华丽干净的盥洗台前。

      他眉眼间满是醉意,清峻的五官在酒精的熏陶下浮沉着惑人的暧昧。

      在抬眼看清夏意迁的面容后,林清言瞳孔骤缩,紧接着狼狈的低下了头,掩饰般的用手捂住了嘴角残留的酒液。

      怎么会是意迁姐?他最不想被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用这个吧。”一块泛着淡香的手帕递到林清言眼前。

      执着手帕的手修长白皙,指尖柔软。是与此时狼狈不堪的他截然相反的矜贵优雅。

      似乎是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夏意迁叹了口气,抬手轻柔的为他擦去嘴角的残污。

      “受什么委屈了和我说说,我去帮你讨回来好不好?”夏总伸手点了点大男孩微红的眼角,语气纵容的像哄孩子。

      林清言恍然回神,眼角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生出了几分眷恋,但哪怕是不舍,他也强制性让自己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夏意迁的触碰。

      不该的,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由不得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庇护。

      而且……

      林清言摇了摇头:“我没有受委屈。”

      “是吗?”夏意迁看着他醉到熏红的面容,很显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那是你自己喝了这么多酒把自己喝到吐的?”

      “不!”林清言一惊,急忙解释道:“我这是因为陪酒,不是我自己贪酒……”

      他不想夏意迁误会什么,可话一出口,却发现好像更引人误会了。

      林清言涨红了脸,想要解释清楚,可被酒精侵蚀的大脑组织不好语言,反而越描越黑。

      这下,他是真的急哭了。

      本就泛红的眼眶笼上一层薄雾,林清言生的好看,这番情态更显得楚楚动人。

      可惜现下并没有有闲情欣赏他这副姿态的人。

      【哦哟!宿主你这么把男主欺负哭了?】233看热闹不嫌事大。

      ……

      夏意迁沉默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干,真心冤枉。

      不知道男主竟然还是个玻璃心,夏意迁截下他语无伦次的解释。“我知道你没有做坏事,别哭。你是在做试酒师对吧,你没怎么喝过酒,这个工作其实不太适合你。”

      ‘烟元’里的侍者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侍者,负责为客人上餐、引路等工作。另一种则是试酒师。

      能入‘烟元’的客人非富即贵,消费自然也大方,而酒水占着所有消费里的大头。‘烟元’不需要侍者来推销酒水,要想拿到这方面的提成,就去当试酒师。

      许多高档次的酒并不是随便打开倒到杯子里就能喝的,所以‘烟元’里会专门安排侍者为点了酒水的客人开酒、醒酒、调酒、试酒。

      这份工作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毕竟不需要你去卖笑推销,只需要开了酒,按照步骤处理好,然后喝一口试酒,就能得到高额提成和小费。

      不仅能免费喝到各种好酒,还有钱拿。

      这种好事儿,也只有‘烟元’里有,在整个京都里也算独一份了。

      所以也不是谁都能当试酒师的,甚至有不少‘烟元’的客人玩性来了也愿意做一做这个工作。竞争不小,没点关系还真选不上。

      而且酒量浅的就不要随便尝试了,各种酒兑下来,哪怕一瓶只喝一小口,半天不用就能喝到归西。

      林清言之前一直是普通侍者,毕竟他没关系没资历,这种好活儿如何能落到他头上。

      但自从上次夏意迁为他出过头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说李海(‘烟元’大堂经理)也不清楚夏总和林清言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看夏总上次的态度,捧着点总没问题。

      于是当林清言表示自己想当试酒师时,李海让他培训了半个月,就上岗了。

      其实林清言并不想做这个工作,他的酒量如何他自己清楚,根本坚持不下来。

      但架不住,他现在实在缺钱。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助随着夏总离开了顶楼,跟在夏总一步之后的位置。
    她分析着夏总的情绪,玉美人半阖着眸,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但陈助莫名就是觉得,夏总此刻的心情不好。
    也是。
    夏总这段时间一直在连轴转,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安全回国,却连参加明老将军的生日宴都不得消停。
    这样超负荷的运转,一般人怕是早就趴下了。
    但夏总不能倒下,她是整个夏氏的主心骨,谁都可以倒下,唯有夏总不行,她甚至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疲态。
    陈助止不住的心疼自家夏总,并再一次对明少心生不满。
    明少实在太任性了。
    “累了?”夏意迁向身后看了眼,嗓音清泠:“最近你们也辛苦了,我让青竹安排下周开始给秘书办的人轮流放一周假,你们也好好休息下。”
    她出国的这段时间作为她副手的秘书办工作量至少翻了一倍,个中辛苦不言而喻。
    夏意迁不喜欢压榨员工,能进云迁集团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工作效率无需通过时长来体现。
    陈助眼圈都要红了,看着夏总的眼神里满是慈爱的心疼,“我不累,您才是最需要休息的。”
    夏意迁:?
    下到一楼,轻车熟路的绕过主厅。
    侧厅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俊秀的男人,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抬头看来。
    “夏总。”男人明显一愣,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态,匆匆迎了上来。
    夏意迁看男人一眼,有几分眼熟,是往常跟在明惜泽身后的几个二代里的一个。
    男人显得有些局促,也清楚夏总认不得自己,乖觉的自报家门:“夏总您好,我是孔飞,家父孔腾。”
    夏意迁虽然年纪和年轻一代相仿,但她平日里来往的多是他们的父辈或祖父辈,所以一向认不全人。
    “你好。”夏意迁轻笑点头,转眸就看到侧厅门口竖着扇巨大的屏风,里面传出细碎的吵杂声,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孔飞自觉落后半步,轻声细语道:“池沅行,就是池长安部长的三儿子对明哥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两人起了冲突。您也知道明哥的脾气,动了手。不过您放心,明哥下手有分寸,这事我们处理的了。”
    他尽量将事情的经过简洁概括,心下却不如表面上镇定。
    孔飞此时有些慌。
    明惜泽那一脚把池沅行废了。
    当然,大家都不是孩子了,明少既然敢闹这么大,就有处理的能力。
    但毕竟有人受伤,作为主办方的明家有知晓的权力。
    原本他们汇报的人是庄语,但庄语管不住明惜泽,更不想管,转头就报给了明老爷子。
    既然已经上报,自然会有人下来查看状况,哪怕是走个过场。
    孔飞主动来接应,原本以为明老爷子会派个秘书或助理下来。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会是夏总。
    这是不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孔飞小心的打量夏总的面色,想看看夏总对此是个什么态度,却不想映入眼中的美人一身冰肌玉骨,远看便足以惊艳,近看更是勾魂摄魄……
    等等,他在干什么?
    孔飞猛然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然看夏总看呆了。
    夏总甚少参加年轻一代的活动,所以孔飞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夏总,不能怪他没有定力。
    此刻夏意迁已经绕开了屏风,里面的场景展现在她眼前。
    她的视线朝混乱处一扫而过,站定,指着瘫倒在地,被人扒了裤子,□□一片血色的池沅行,似笑非笑的看向孔飞:“这就是你说的下手有分寸?”
    【嘶!】233悄悄探出头,倒吸了口冷气,【这就是男人不可承受之痛吗?】
    只见厅内一群人围着倒地的池沅行,四个人压着他的四肢不让他乱动撕扯到伤口,赵齐拿着手帕塞在他嘴里免得他咬到舌头。
    “池少坚持住,医疗队马上就来!”
    拄着拐的女孩站在旁边手指池沅行破口大骂:“你tm是个什么品种的变态,我踢死你算了!”
    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半跪在池沅行身侧,扒了他的裤子检查伤口,听到女孩的声音无奈道:“婷婷,别添乱了。”
    不远处一群人拦着明惜泽,以免他嫌不过瘾再给池沅行来上一下。“明少,一下就够了,今天是您爷爷的生日,闹大了不好交代,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个孙子……”
    另一边唐宇几人也在苦口婆心的劝着段玉眠:“段先生,这事和咱们无关,池家的不敢找我们麻烦……您就别动手了,不要脏了您的脚。”
    明惜泽和池沅行狗咬狗,他们渔翁得利不好吗?
    场面一片混乱,却也乱中有序,没有惊动到主厅里的人。
    “这……”被问到的孔飞强装镇定,他是明少的人,自然向着明少说话。
    那个谁,能不能把池沅行的裤子穿上,夏总来了!
    “咳!”他咳了声,提醒里面的人。
    但没有人理他。
    “咳咳咳!”孔飞顶着夏总迫人的视线,冷汗直冒的大声咳了几下。
    总算有人看过来了,“嗓子不好去看医生……夏总?”
    “夏总?”
    所有人齐刷刷的转过了头。
    玉质的美人负手立于屏风前,一身玉骨隐隐透光,竟将那纯白的玉瓷都压了下去。
    她潋滟的眉眼似落在初雪上的一汪不测之渊,将一切危险深藏,深不可测,包罗万象。
    比墨玉还纯黑的眼眸情绪冷淡,淡淡扫来,直让人心惊又心悸!
    被她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偏开头,却又恍神于她的眸中。
    杂乱的场面一下沉寂下来。
    在看清来人后,众人脑中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为什么来的人会是夏总!
    就算池沅行被明惜泽废了,其实真正紧张的也就赵齐几人,其他人没把这当成多大的事。
    毕竟是顶级圈子里养出来的二代三代,他们追求刺激不靠毐,更喜欢亲自体验生死一线的快感,所以私下里玩的有多大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今天别说池沅行只是被废了第三条腿,他就算是四肢都被废了,只要没死人,他们都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夏总的出现打破了众人散漫的心态。
    在圈里年轻一代的心里,夏总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品性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
    也是唯一一人,被各家长辈交口称誉,却不会引起他们逆反情绪,只让他们打心底为之折服。
    夏意迁,她白玉无瑕。
    没人想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所以在夏总视线所到之处,众人都不自在起来。
    明惜泽挥开挡着他的人,向夏意迁走去。
    段玉眠脚步微动,脚尖转向夏意迁的方向。
    张婷婷明显一瑟,急忙收回手摆出淑女模样。
    众人或多或少都收敛起了无所谓的看戏姿态。
    一群无法无天的狼崽子,硬要在夏总面前装出绵羊的无害。
    怕是他们家中各位长辈看了要觉得荒唐。
    夏意迁无视走近的明惜泽,若不是在明老爷子的生日宴上,她现在能教他重新做人。
    走到池沅行身侧,夏意迁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拦住慌忙要给池沅行穿裤子的白裙女人:“他伤势很重,经不起二次伤害,先不要动他。”
    她不多话,指了下压着池沅行四肢的几人,有序下令道:“医疗队暂时赶不来,他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你们现在将他平抬起来,你托住他的腰,尽量不要拉扯到伤口,带他从后花园绕到西侧门,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
    被她点到的几人下意识听令道:“是!”
    “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他的yin茎。”
    当务之急是将池沅行带走,保证晚宴能继续进行。
    就如孔飞所说,明惜泽既然敢做就有处理的能力。若不是事情发生在这个场合,夏总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投入半分注意。
    夏意迁示意陈助:“通知苏毅患者伤情,让他做好准备,你跟着他们一起去。”
    看池沅行的伤势寻常医院保不住他,送去给苏毅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当然救不救的回来夏意迁也不在乎,她只是看在明老爷子的面子上暂时给明惜泽收拾下烂摊子。
    “好的。”陈助点头,上前指挥几人抬起池沅行。“架住他这里,对,抬到同一高度……”
    池沅行疼的视线都花了,在看到夏总时任下意识的挣扎着想挡住自己血肉模糊的下身,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他的声音模糊的从手帕下传出:“夏总。”
    “如果你还想保住这里,就不要动了。”夏意迁视线下落,下一秒眼前却一黑。
    温热的掌心轻轻的罩在她的眼睛上,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明惜泽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不要看了,恶心。”
    原本明惜泽没打算在这时上前惹意迁的眼。
    他绕着意迁转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判断出她此刻心情不佳,也知道自己又给意迁惹麻烦了。
    此刻老实的待在一边才是最优解。
    但意迁一次又一次的看向池沅行下/身的动作让明惜泽忍不住了。
    那么恶心的东西,会脏了她的眼。
    夏意迁笑了:“既然知道会恶心到我,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她抬手捏住了明惜泽的手腕,强硬的扯了下去,又厌弃般随手甩开。
    犹如甩开不小心粘在袖口的一粒灰尘。
    明惜泽无措极了,矜贵的面容上布满茫然。
    意迁生气了。
    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扰到意迁,他只是不想让这肮脏的蝇蛆再出现在意迁眼前,哪怕她可能已经不记得池沅行是谁了。
    但想到池沅行曾经做的那些龌龊事,明惜泽现在才对他下手纯粹是因为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明惜泽讷讷道歉:“我没有尽快处理掉他,对不起。”
    之前拦着明少的几人顿时背脊一寒,他们真的没有故意耽误明少时间的意思,但明少当时的状态真的像是要物理意义上的处理掉池沅行,他们哪敢放他上前?
    “我错了。”明惜泽垂下眸,意迁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这让他心里升起无数恐慌。
    她以前再气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无视他。
    与喜不喜欢、在不在乎无关,这是夏总的修养。
    但她现在明显不再给他面子,这意味着夏意迁是真的感到不悦了。
    明惜泽抿起薄唇,也不在意场内有这么多人,甚至还有个他最讨厌的情敌。明惜泽低垂下傲慢的脖颈,摆出最脆弱祈怜的姿态,分毫看不出不久前废掉池沅行时的乖张轻慢:“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不好。】233替宿主大大发声,【我看这家伙分明是积极认错,下次还敢。宿主大大,你这次怎么也得冷他个六七八九十天,狗男人不给点教训就要翻天!】
    夏意迁很赞同,如果不是任务需求,别说冷明惜泽几天,她能冷他一辈子,【确实。】
    毕竟夏意迁是真的忙,她对男人的需求很低,比起和男人相处,她更喜欢将时间花在工作上。
    明惜泽的示弱引不起夏意迁的怜惜。
    池沅行已经被抬走,只有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和被撞乱的桌椅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收拾好。”夏意迁随手点了下地面,离得近的几人立刻上前,扶椅子的扶椅子,擦地的擦地,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小姐,干起活儿来也勉强算得上利索。
    夏意迁看了眼将高定外套脱下来擦血迹的某位少爷:……
    她的意思是让他们叫侍者来收拾,算了。
    室内快速恢复原状。
    一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夏总,就像是对头狼唯命是从的狼群,完成指令后等待下一个指令。
    夏意迁:“明老也要下来了,去主厅。”
    于是狼崽子们利落的排成排,从屏风旁有序出去。
    最后室内只剩下了四人。
    张婷婷知道自己也应该出去。
    但……张婷婷偷偷瞄了眼夏总。
    她舍不得走。
    哪怕在同一个圈子,想要见夏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和他们这些才刚刚接触家族事业,背后有长辈辅导撑腰的二代不一样,自夏老爷子去世后,夏、云两家就只剩下了一群趴在夏总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夏总要一个人撑起整个夏氏,每时每刻都很忙。
    就像张婷婷出国是为了追星玩乐,而夏总出国却是为了处理事务。
    张婷婷还记得遇袭那晚赶来救援的夏总的模样。
    她或许是才从某场会议中匆匆离开,盛夏的天气却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每一颗扣子都扣的严实,只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时,时不时会有飞溅的血滴落在夏总笔挺的西裤上。
    夏总应该是带了不少保镖,但为了能更快的找到自己,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夏总只留了两个人在身边保护,剩下的人手都分散了出去。
    但最终依旧还是夏总最先发现的她。
    夏总在看到她后冷凝的眉眼才舒展开来。
    张婷婷当时视线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却奇迹般的看清了夏总边向她走来,边用拿/枪的那只手的指尖挑开西装最上面那颗扣子后,轻轻舒展气息时的面容。
    所有人都在向外挤,只有夏总,拨开人海,逆行而来。
    背着光,背着逃生的出口,迎着枪/林弹/雨,踏着残/躯/断/骸,坚定的向她走来。
    张婷婷每每想起那天,最后悔的不是去参加了演唱会,而是为什么在夏总找到她后她那么快就晕倒了!
    最后余留在记忆里的,只有鼻尖那一抹冷香。
    所以时隔多日(其实也没几天),再次见到夏总,张婷婷实在是舍不得连单独和她说句话的机会都不争取下就离开。
    张婷婷很清楚,一旦出了这里,回到主厅后,夏总一定会被长辈们包围。
    再加上有明惜泽这条恶龙镇守,她基本没可能再单独靠近夏总。
    所以张婷婷也顾不上余下的另外两人——段玉眠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夏总,不上前也不离开。明惜泽跟打了霜的韭菜似的低眉顺眼的站在夏总身边,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开口惹人烦的样子。
    期期艾艾的凑到了夏总身前,“夏总。”
    “婷婷。”没有离开就是为了张婷婷的夏意迁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她肃着面容时威压甚重,可能会吓到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伤怎么样了?”
    夏总关心她,还对她笑了!拄着拐的张婷婷按耐住喜悦的心情,细声细语的答道:“都好的差不多了,您不要为我担心。”
    吃醋不分男女人畜的明少站在意迁身后,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对着张婷婷投去轻蔑视线。担心?她多大的脸!
    “我记得你的腿伤到了骨头,我当时只给你简单包扎了一下。”
    夏意迁的目光落在张婷婷打着石膏的腿上,“现在固定的不错,你这段时间尽量少动,定期去医院检查。你的腿很漂亮,那天穿的裙子很好看,要好好保护。”
    她的腿,很漂亮!穿裙子很好看!
    如果这种话是从哪个臭男人口中说出来的,张婷婷一定会觉得他猥琐又油腻,但从大美人夏总口中说出,就是绝佳的称赞!
    而且夏总还记得她那天穿的裙子。
    张婷婷幸福的差点撑不住拐杖,“我会好好养伤的,我还有很多漂亮的裙子,等我伤好了都穿给你看好不好?”
    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全然忘了昨天才和父母闹着不肯去医院复查的人是哪个。
    这回就连段玉眠都看了过来,轻嗤。穿给意迁看?张婷婷有这闲情,也不想想别人有没有这逸致。
    明惜泽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新衣,龙形绣文俯在肩头,此刻和它的主人一样看起来有些委屈蔫蔫的。
    他也有好多新衣穿给意迁看,他还比张婷婷好看。
    夏意迁温和笑着:“好。”
    等张婷婷晕乎乎的回到爷爷身边,才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没有和夏总道谢?!
    张婷婷:她要被自己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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