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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颀耀的鱼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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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好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自己明明已经努力了,为什么感觉还是那么差呢?
一声浅浅的叹息把妙语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抬头一看,竟是刚才已经甩头走人的颀耀。
“你又回来作什么?”
颀耀坐了下来,看着妙语道,“现在,姑娘可想通了?”
妙语苦笑,“我明明处处为人着想,怎的反而时时遭人嫌弃呢?”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颀耀叹气,“姑娘总是自以为大方,做些惊世骇俗的决定,如今,你试也试过了,觉得‘大方’有用吗?”
妙语顿时语塞。的确一点用也没有,她非常不好,林风也不好,君子雨那样子……似乎也不太好。等等!
“你明知道没用,却还来配合我演戏?!”耍我吗?
“若是不错一次,以姑娘的个性,怎会吸取教训。”别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却固执的紧。
“既然你想的那么透彻,倒是跟我说说,为何我绞尽脑汁,得来的却是这个下场。”她倒要看看,多情公子究竟有何高论。
颀耀笑道,“旁观者清,在下自然看的你比通透些。只因,事情未必是姑娘想的那般简单的。”
“哦?”
“近来,看姑娘愁眉苦脸的时候越来越多,整日看着这样的脸吃饭,也郁闷的很。本来想要钓大鱼的,现在却想拿这鱼饵来替姑娘解解闷。”
看到一个有趣的人慢慢变的无趣,像他这样喜欢有趣的人,自然也觉得无趣。
鱼饵?妙语突然来了精神。
“在这之前,在下认为,我们有必要坦诚以待,姑娘为何要舍己为人,成全子雨姑娘的‘借尸还魂’,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纵然,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妙语一惊。
颀耀继续道,“此前,在下一直不解,姑娘实在不似抱有‘娥皇女英’的贞淑,却为何如此大方,别人来抢你的未来夫君,不但不介意,还心心念念的为他人着想。”
妙语沉默。
“纵然‘借尸还魂’,听着玄乎其玄,但说穿了,也是一样的,便是要把林兄抢走,可姑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呢?在下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这么做,只因姑娘认为自己不是‘妙语’,可猜对了?”
“你知道了!”妙语大惊失色,其实她心中早已认定自己并非货真价实,却仍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欺骗着自己。
颀耀轻笑,“姑娘这么说,我便当作承认了。”
妙语苦笑,“你既然已猜到,就该明白,我成全别人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姑娘想的过于简单了。”
“怎么说?”
颀耀看着她笑了一下,随即道,“几个月前,姑娘身中巨毒,差些送命,可有此事?”
“不错,我便是在那时记忆全无的。”
“而君姑娘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大病,而后自称是‘借尸还魂’。”
“这不是进一步验证了君子雨所言非虚吗?”虽然有些荒谬,但“妙语”和“君子雨”很可能那时便死了,自然要找其他的身体,“妙语”正巧找到了“君子雨”的身体,于是便有了“借尸还魂”一说。
唯一的问题是“君子雨”的魂魄去了哪里?自己又是谁呢?
“要是当时,姑娘就这样死了,这件事虽然匪夷所思,却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在下自然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倒霉什么?”妙语奇怪。
颀耀笑道,“自然是夫人没了。”
他还真是随时随地不忘“幽默”一把。但说的也有道理,她要是没附身于妙语的身体,世上便只剩一个“妙语”,事情的确是简单的多,林风听说后,定然会找到真正的妙语,也没有了这许多烦恼和猜度。
“可是,姑娘现在明明好端端的在这里,这件事就变得复杂了。最奇的是,姑娘已身到姑苏,竟然连番有人来刺杀姑娘。”
妙语忍不住问道,“这有关系?”
“自然是非常有关的。姑娘死了,对谁最有利?”
这……莫非……
颀耀笑,“那在下反过来问,目前这种情况,姑娘活着,谁最寝食难安呢?”
“君子雨?”只因她们之中只能有一个是真的妙语。
“可问题是,我根本就是假的,又有何惧?”
“姑娘为何如此确定?只因你记忆全无?”
“当然有这个原因,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且不说这些,退一步来说,若子雨姑娘真是“借尸还魂”,的确无所畏惧。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多此一举。”
“难道……你认为她是假的?”
妙语大骇,她是假的,难不成自己才是真的?所以引来杀身之祸?
“当然,在下只是说出一种可能,也可能姑娘本身与人结仇,招来刺杀;或是保有什么秘密,让人留你不得。自然就和君姑娘无关了。只是一切过于巧合,姑娘这边身中剧毒,连番遭受暗杀,那边却在‘借尸还魂’,实在过于蹊跷。”
“若果真如你所言,我竟还是妙语?”可为何,我总觉事情并非这般简单呢?
“姑娘是不是,我并不清楚,但君子雨是不是,的确值得商榷。”
“那我究竟是谁呢?”她心头一阵怅然。
颀耀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永远温暖而明亮,“无论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总归是这么样一个人罢了。”
他虽说的云淡风清。但不知为什么,她的鼻子竟然有点酸。
这就是所谓的感动吧。
妙语走上前,充满感激的看向颀耀,“我发觉,其实你也不是像看起来那样坏的。”
颀耀笑,“其实最重要的是在下一向懒的很,对于别人的闲事实在感不起兴趣来,也就懒得去猜了。”
果然夸不得!这时,妙语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紧张道,“既然你都意识到君子雨不是妙语了,那小风岂非……”
颀耀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也故作轻声道,“在下虽不知林兄是否知道君子雨并非妙语,这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明明很重要。
“只因,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连在下都觉着姑娘不似‘妙神医’,林兄会看不出吗?”
她自然知道林风的猜疑,否则怎会有这江南之行。
仿佛知道她的黯然,颀耀继续道,“他纵然怀疑,却仍给姑娘以承诺,可见在林兄心中,姑娘的地位并不是自己所揣测的那样。”
可是情人间的关系却常常如此,总以为把对方看透了,什么都放在心里。却不知,没人能真正读懂别人。妙语自认为看懂了林风,自以为放手才是解脱,于是才有了今天的闹剧。
若如颀耀所言,莫非小风是喜欢她的,喜欢的是真正的这个她,而不是记忆中那个的“她”。妙语已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苦涩还是甜蜜了。
“既是如此,他为何还摇摆不定?”
颀耀觉得有些好笑,“只因他同姑娘一样,认为你并非是‘妙语’。”
只一句话,就足以解释林风的矛盾了。
多么讽刺。
无论他是否知道君子雨不是妙语,对自己的怀疑也不会减少,毕竟她和过去的“她”相差太远。
面对两个完全不同却相同的人,面对与从前那人的深情与承诺,面对和现在这人的朝夕相处,他该如何选择,连他自己也困惑了吧?
这道题竟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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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说的口干难奈,姑娘现在的心情是否好多了?”
“好又怎么样,不好又怎么样?”
“要是说的好,姑娘至少该为我沏壶茶才是。”
还真以为自己是少爷呢!
“想的美!姐姐我休息去了!”于是头也不回的溜了。
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她应该能睡个好觉的,而她也实在太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