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要找命定之人》墨成风

10、第 10 章

　　听了厉安歌的话路黎昕的脑子就嗡嗡的，刚刚柯茗和男人的事还没理出头绪，又被厉安歌的话炸得眼冒金星，脑袋里一团浆糊此时一直回荡着：“路黎昕，我要走了，要走了，走了。”

　　路黎昕用力拍打脑袋，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好像这样就可以赶走脑子里不停回荡的声音。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留不断拍打脑袋的声音，厉安歌终于还是看不下去，握住路黎昕的手腕阻止他自残的行为。

　　乖乖停下动作，也没有抬起从进门开始就低下的头，从厉安歌的角度上只见路黎昕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乌发已有了些许凌乱。虽然路黎昕乖乖的没有反抗，但厉安歌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腕，也许还是不放心，就这么维持这个动作僵持了一段时间。

　　终于，还是路黎昕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闷闷的声音响起：“安歌，这是玩笑对吧！”

　　“不是。”

　　“为什么？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吗？”

　　“那是你认为的！”厉安歌语气中带上几分强硬。

　　沉默又缓缓在两人间蔓延，最终还是路黎昕打破了这份沉默，声音也弱了几分：“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还招了很多麻烦，都是安歌帮忙摆平的，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安歌不要离开好不好，我会改，真的！”说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厉安歌，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厉安歌却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变得既像嘲弄又像被激怒了，有些吓人。

　　“什么都没有了？”厉安歌冷笑一声，“你有的东西，可能就是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也有些事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改不了，毕竟是‘少爷’。”

　　路黎昕一脸不知所措，自打两人相识以来日常相处就没起过冲突，路黎昕待厉安歌也一向不薄，吃的用的玩的都几乎相同，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不满的了。

　　可路黎昕怎么也没想过厉安歌对他有那么大的恶意，难道当初的友好相处的日子都是假的吗？还是说厉安歌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强颜欢笑，只是顾及路黎昕的身份？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路黎昕下意识否定那个猜想。

　　看着路黎昕的反应，厉安歌的心情似乎更不快了连眉心都变成了川字形，语气更算不上好：“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做什么都要人陪着，真当自己还是个小孩？以为自己是菟丝花？可笑！路黎昕，说实话你真不是个男人！”

　　路黎昕呆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却“嗡”的一声像要炸开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厉安歌的话，像有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心脏一样疼。

　　厉安歌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跟路黎昕在那耗，趁着路黎昕还在发愣的工夫整理起了行李。

　　看着厉安歌整理行李的身影，路黎昕没有出手阻止，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终于，行李收拾好了，在经过路黎昕身边时，厉安歌掏出一个钱袋抛给了路黎昕。路黎昕顺手接住，不知所措看着厉安歌伸向他的手。

　　“卖身契，还要我说得多清楚才行！”厉安歌的语气似乎轻快一点，好像沉淀已久的东西终于下定决心要放下。

　　厉安歌这话一出，路黎昕觉得豁然开朗，厉安歌只是不想当下人而已，没人想一辈子只是个为人卖命的人，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很正常。不想做下人当然可以，那为什么当初又要拒绝给他的卖身契？路黎昕不明白，但厉安歌现在的要求肯定是要满足的，路黎昕连忙翻出卖身契递给厉安歌，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厉安歌并没有搭理路黎昕，接过卖身契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随即撕成几瓣，本打算就这样扔了，顿了顿觉得还是不放心，便寻了火把它变成了灰烬，终于安心。

　　至此，厉安歌终于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路黎昕一眼，还是不想多说什么，径直朝着门的方向就要离开。

　　慌忙之间路黎昕想拉住厉安歌，可等手指触到衣袖时又迟疑了，任由它飞速在指尖划过。随后“吱呀”一声响门开了，路黎昕还是没忍住想挽留厉安歌：“已经很晚了！”

　　厉安歌嗤笑一声并不说话，也没有停下脚下的动作离开了这个房间。路黎昕如坠冰窟，身体却像被神秘力量操纵了一样，也跟着出了房间，跟着厉安歌下楼，看着他要了一间房，又跟着他上楼进了他要的房间，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没有留给路黎昕一丝进门的希望。

　　路黎昕呆呆站在门外许久，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站得久了有客人或小二好奇询问，也不言不语，见路黎昕不回应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再之后就没人搭理他了。

　　太阳早早落了山，客栈的灯光也渐渐熄灭，响动也渐渐小了，路黎昕还在原地，只是由面对着门站着变成了背对着门抱着双膝坐在地上，也不在意干不干净了，而厉安歌自从进去后就没有出过门，里头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就这样过了一夜，“吱呀”一声门开了，明明摆脱了从前的厉安歌却没有多轻松，眼圈发青面色憔悴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余光瞥见门边的路黎昕，周身的气息都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容光焕发。

　　当作没看到路黎昕，径直下楼退了房，而路黎昕还是跟着，也不管许久不动僵麻的身体。

　　出了客栈，厉安歌买了两个馒头收入怀中，之后又买了一匹马牵着出了城，路黎昕还是跟着不敢有一点松懈，尽管身体已经许久不曾进食，此时无力又饥饿。

　　出了城门，厉安歌小心翼翼骑上马，应是不熟练起初速度不快，路黎昕咬牙跟上。不多时，厉安歌扬起马鞭一抽，马儿飞速往前奔，路黎昕也拼命追，可是脚发软使不出力气了，不一会儿就趴倒在路上，等爬起身一看，已不见厉安歌的身影。

　　路黎昕还是没放弃，就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相信可以追上厉安歌，就算再怎么累还是要往前走，就算手脚并用爬着向前也可以。

　　豆大的汗珠一次又一次划过脸颊，嘴唇不知不觉已干燥得起皮，喉咙干得都可以冒烟了，可老天爷就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面前的岔路，路黎昕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歌还会回来找我的，所以不能再走了，走错路的话，安歌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也许安歌马上就回来了，在这等还可以更快见到面。’

　　为自己找着不靠谱的理由，安慰着自己，路黎昕选择呆在原地。

　　也不知道走这一段路用了多长时间，路黎昕只知道选择留在原地后，天一下就黑了，肚子“咕咕咕”叫个不停，浑身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手都抬不起来。

　　路黎昕背靠着路旁一颗树坐在地下，想着要是厉安歌还在的话会在地下铺上什么，然后再让路黎昕坐下，现在的路黎昕又累又饿又渴，眼皮还直打架，不禁有些自暴自弃地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要死了！”

　　“嗷呜～”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野狼的嚎叫声。

　　路黎昕瞬间清醒，惊慌失措在黑暗中又辨别不清方向，胡乱寻了个方向拼命跑，也不知从哪生出的气力。路黎昕不知尖枝利草刮过皮肤多少次，只知这时只能跑，也只能往前跑，不停地跑。

　　当脚下猛然一空，很奇怪地路黎昕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感爆发，反而感觉心下是释然了。

　　‘果然是哪哪都不行啊！’心里瞬间浮起这样的念头，路黎昕放弃了一切挣扎，任由身体摔倒滚了几个圈最后停下。

　　路黎昕脸对着大地趴着一动不动，虽还没有失去意识，眼睛也紧紧闭着，嘴里是泥土特有的腥咸味，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叫嚣着疼，可路黎昕却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所有负面情绪如海潮一样奔来。

　　‘还没死啊！幸好是背对着月亮，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见到那么美的东西。’

　　‘那东西就要过来了吧！快点吧，我不会反抗了。’

　　‘像我这样的废人还可以填饱那东西的肚子真是太好了。’

　　‘安歌说得真对，我就是个废物，没人在身边什么事都做不好，就这么死了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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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无声划过脸颊，不知不觉间已濡湿了一小片土地。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接近，直至身边停下。

　　‘终于要来了吗？’

　　路黎昕身体僵硬，可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却等来了一道温和的询问声：“没事吧！”

　　地下的身体没有一丝回应，声音的主人只好把他翻过身来，不确定地伸出手试了试脉搏，终于松了一口气。

　　“狼不会过来了，公子很安全。”

　　还是没有反应。

　　“公子这是要轻生吗？”

　　身体的手指微颤，尽管只是再微小不过的动作却还是被发现了。

　　“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其实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人一辈子那么长，谁没遇到过让人憋屈的事，发泄出来就好了，没事的。”

　　路黎昕张开眼睛，看着眼前高大却看不清面容的身体，眼睛开始发涩，“发泄出来？”声音小而沙哑，路黎昕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高大身体的主人却听懂了。

　　“嗯。”

　　路黎昕咬了咬下唇，终于下了重大决定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借你的胸膛用一下吗？”

　　高大身体一愣，还是回答：“可以。”随即路黎昕猛然扑进高大身体的怀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布料，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高大身体不知所措，整个身体都僵硬不已，手也不知该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