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洗清明》俏厨娘子

29、无忧小镇

　　冰念与阡阡一路直向天山而去，一路上很少有人得知柸中酒的消息，偶有得知的不过是，数月前，柸中酒大闹清明街水北天堂。
　　再行几日，已近天山两人来到天山脚下一个叫无忧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吃饭间，阡阡身后忽然一个大汉掀了桌子就喊：“不就是要钱吗？大爷有的是钱，杏庄是个什么东西，这酒他们喝得，我就喝不得？”
　　这一掀不要紧，大半的汤汁都溅在了阡阡衣服上，要不是被冰念一把拉开，全撒身上了，阡阡正要发作，贝冰念摁住，示意她往下听，旁边的小二急忙赔不是，紧接着老板也出来赔礼到：“这位大爷，真对不住了，”随后又向整个客栈的人道：“各位客官，真对不住了，今天客栈的酒都被买光了。这附近方圆十里也都买不到酒了，还请诸位多担待。为表歉意，本店为每桌客人赠送一壶上等君山茶。这可是从清明街买来的。”然后转身继续对那位大汉说：“这位客官，您这饭也吃不了了，桌子就当给你消气了，先给您换一桌，来壶茶消消气，然后再照着这桌重新来一桌？”
　　“茶那东西老子喝不了，今天喝不到酒我就不走了，你上一桌我就拆一桌。”那大汉得理不饶人。
　　阡阡此时挣脱了冰念的手，冰念看了她一眼，阡阡嗔笑道：“你放心，我不杀他。”说着正要上前，又把阡阡一把拉住。“你干什么？”阡阡冲冰念喊，这一喊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阡阡虽一身素衣，但仍是个美人胚子，冰念仍黑衣束身，手握长剑，一身侠气，顿时吸引了店内的注意，老板和身后的大汉也将目光转过来。冰念抱拳道：“对不住各位了，我朋友吵到大家了，”阡阡不能理解的看向冰念，只见冰念目色一冷转向身后的那位大汉，那位大汉被冰念一瞧，焰气顿时减了三分，冰念接着道：“吵到别人就该道歉，这位朋友在你喝酒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向这里吃饭的朋友道个歉呢! 当然，这是个人修养，我们不强求，我自己也原谅你了。”那大汉听出让自己道歉，还变向骂自己，正要发作，冰念一眼瞧过去，接着说：“只是有一件事情，确实不能忍的，也难怪我朋友这么生气，她系出名门，知书达理，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身上的衣服也件件出自清明街‘谁家碧玉’的手工，”这话让阡阡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冰念仍继续道：“本来我朋友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这位朋友先是吵到了我朋友，这饭没吃后，人心情就不好，心情本来就糟了，衣服还让人弄脏了，这女孩子最爱美，最怕脏，你先是毁了她最爱的，又给了她最怕的，这是个人就忍不了吧，但是我朋友还是忍了，可是你仍不道歉，我就看不下去了。”话音未落，说着随手拿起桌上一盘菜朝那人胸口掷去，这一动作连阡阡都吓了一跳，冰念用力适度，并没有对那人造成内伤，只是油污着实洒了那人一身，那人破口大骂，随后一个拳头朝冰念过来，冰念随手抽两只筷子朝那人双眼而去，阡阡吓得不敢看，她是真没见过冰念生气，内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整个客栈，都失了声音，只见两只筷子停在那人双眼一寸处，那只拳头，在距冰念胸口一拳处，颤颤发抖，却是收也收不回去。
　　冰念淡淡吐出两个字：“道歉！”
　　那人在原地发抖，吐不出一个字，老板见状急忙赔礼道：“两位客观不要生气，是小店的不是，我来替这位客官道个歉。”说着对阡阡作揖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冰念双筷落地，目色转喜对老板道：“我们也不是不知理的人，我们知道错不在老板你，但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阡阡你就原谅他吧！”阡阡忽然听到冰念提自己，才反应过来，对那大汉说：“原谅你可以，但你必须保证日后不来找这位老板的麻烦，否则，这双筷子可就不是落在地上了，明白吗？”那大汉看看阡阡不敢相信，阡阡看着他那样子喊了一声：“走啊！”那人才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老板，只是为什么这店里的酒都没有了呢？”冰念卖了老板一个人情，老板也猜出冰念是有来历的人，对冰念道：“客观借一步说话！”

　　“姑娘你这么漂亮，这衣服哪一件穿你深上都漂亮，但说要是哪件能配的上姑娘，还是这一件，全手工制作，这手感也只有清明街的‘谁家碧玉’能比得上。”衣服店里，阡阡在选衣服，老板极尽殷勤的推荐，但是阡阡在这一点上尤其表现出和其他女子的不一样，她自小很自卑，行走江湖以来一直习惯女扮男装，恢复女装后，不少人夸她漂亮，但她明白这不是真的她。她示意老板可以退下，自己随便拿了一件黄衫在冰念面前让冰念看。一直在原地思忖刚才老板的话的冰念这才回过神来：“这件吗？我去结账。”
　　“我有钱，是问你还行吗？”冰念本来打算随意敷衍过去，但见阡阡神色忸怩，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夹在其中，他忽然就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于是很认真的看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不试试呢？很多东西都只是看着好而已。老板，带这位小姐去试一下。”说着喊来老板，让她带阡阡去后堂了。
　　阡阡再出来时，神色间还是有些不适，但是比刚才自信很多，显然对这件衣服也很满意。“你瞧瞧多漂亮，这长的俊的姑娘，让这衣服更好看了。”阡阡虽然听出这言语间有极大的奉承，但还是很高兴，她看看冰念，似乎在征求意见，冰念难得微笑点点头问：“你还要是别的吗？”
　　“不了，已经很好了，认定了就不变了。”阡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
　　“话虽如此，但是以谢在宥的财力，买下这家店也是可以的吧！”
　　“不了，就是它了，老板结账。”冰念笑笑跟在后面出了店。
　　两人走在大街上，各有所思。
　　“你……”
　　“你说”阡阡冰念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冰念看阡阡的样子显然两人说的并不是一件事。
　　“你刚才是真的打算杀了那个人吗？”阡阡犹疑的问道。
　　“你大概多少清楚我的身份吧，职业杀手，杀人值得让你这么意外吗？”冰念淡淡的说，好像和刚才在衣服店的冰念是两个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怎么？现在才后悔对我下毒了。”冰念见阡阡的样子打趣道。
　　“我那不是自保吗？再说了，当日我明明把解药给你了是你不要的。就是那个香囊，我是不是给你了，你现在不也好好地吗？”阡阡解释道。
　　冰念看看自己的手腕，一枚铜钱小的蝴蝶，很明显，却也没有蔓延的趋势，再看看香囊说：“这一点还真不得不佩服你，这蝴蝶虽然去不掉了，但是却也真的没长了，我这香囊是不是可以去了？”
　　“那当然，在用毒方面除了师父，还没有我佩服过的人，你这香囊还是带着好，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哪天复发。”阡阡见冰念不再追究，又放肆起来。冰念笑笑抖抖香囊不再理她继续向前，阡阡紧跟上去，试探着问：“如果我不给你解药，你会怎么办，杀了我吗？”
　　“不会，”冰念看看阡阡又继续说：“因为让你交出解药根本不用杀了你，何必多费手脚，天天杀人很烦的。”阡阡咽了口气，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哪儿？杏庄吗？”
　　“既然酒店老板说，方圆十里的酒都让杏庄买去了，那么这个杏庄就一定有我们想象不到的能力，而且对酒又有一定的原因，那这个杏庄应该就接近我们的目的了。”
　　“那是你的目的，我可不是来找柸中酒的。”阡阡反驳道。
　　“谁说我是来找柸中酒的，再说了，舞月姑娘，你忘了这次你除了要帮老夫人找雪莲之外，还要和我一同寻找酒源，为水北天堂出力吗？”冰念说的跟真的一样，而阡阡明白，每次冰念喊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事情要自己出面了。

　　杏庄独立在闹市之外荒漠的一片绿洲之上，背倚苍凉的雪上，山顶处还覆着一层白雪，山脚却已一派生机的模样，与四下的荒凉格格不入。阡阡与冰念站在荒漠的边缘，遥忘那一座庄园，感慨道：“杏庄，荒漠中逃生的人，要是看到这个名字，再想想院内的杏子，应该就不会渴了吧！”阡阡没话找话，打破沉默。
　　“死里逃生的人，应该是不会注意到一个庄园的名字，而是这个庄园的存在本身就象征着生机。”
　　“生机吗？我怎么看着这座宅子死气沉沉的，以前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所宅子啊！”阡阡被冰念讽刺，没好气的回答。这一次冰念却没有说什么，相反似乎认同阡阡的观点转而对阡阡说：“由此地在向西再行半月应该就能到天山了，如果不愿意，你回清明街也行，回去自己有你的活路，还是你想到哪里随便，你应该带着不少钱吧！”阡阡不解冰念的意思。
　　“我说真的，你现在可以走，我能把你带进这个庄子，但是真不能保证能把你带出来，这样你还要你进去吗？”冰念认真的问道。
　　“一定要进去吗？”
　　“一定”冰念肯定道。
　　“我是毒医的唯一传人路阡阡，我还是北堂家的北堂舞月，带着我就是一道护身符。再说我天生丽质，冰雪聪明，也就是你一直把我当累赘，我这次还偏要跟着了，必须证明我这么多年不是在江湖白混的。”阡阡戏虐中带着认真。
　　“确定？”冰念没有开玩笑。
　　“确定。”阡阡也没有开玩笑。
　　“谢谢！”冰念是认真地。
　　“走吧！”阡阡一笑，走上前去，冰念随后。
　　“清明街，水北天堂，北堂舞月，冷冰念慕名拜访杏庄，还请引见。”
　　明媚而带着邪魅的笑声从门内传来：“冷公子，好久不见啊！”阡阡觉得这种笑声不寒而栗，冰念眉头一紧，只见这女子长发及腰，一身白衫，那邪魅的笑声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妖媚。冰念淡淡道：“是啊，好久不见青璃姑娘。”
　　“现已是水北天堂半个老板了，冷公子还是如此冷漠啊，这冷姑娘几年不见确是越发标志了。”青璃看看阡阡道。
　　“这位姐姐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见过的冷姑娘，想必冷姑娘也承受不起你的夸赞。”阡阡打心里反感这个青璃。
　　“这位是北堂谷主的女儿，水北天堂真正的主人，北堂舞月，世人皆知，水北天堂以酒出名，此次冰念来杏庄也是听闻杏庄庄主对酒有所偏爱，才来打搅。还请姑娘引见吧！”冰念要提醒青璃，北堂舞月与他们不是一类人，而此时，冰念与青璃也不是一类人。
　　青璃故作惊叹的点点头：“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