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22、第二十二章

　　琬臻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她喜欢坐在前排。今日她迟到了，为了不打扰老师上课，只好悄悄从后门溜进了课室。她落座不久，还在书包里翻课本时，她感到旁边有人坐下，她本能地抬头，看到乔娅。

　　她不喜欢乔娅，她也能感觉到乔娅看着她时的敌意。但她的家教不允许她怠慢别人，于是，她还是对着乔娅礼貌性地笑了一笑。然后，她把书本拿出来，打开笔记认真上课。

　　乔娅有点心不在焉，她很想打听冯堃，但明显她跟琬臻没熟悉到能随意交谈的地步。她有点后悔没有早一点对琬臻释放善意，不然，她或许可以通过琬臻进入那个她着迷的世界。此刻，她才感到她之前的策略是如何失算。

　　她打算修补跟琬臻的关系，轻轻说：“张教授的课你听得懂吗？宪政理论与实践课是我强项，咱们可以多交流。”

　　琬臻笑了笑，竖起手指放在嘴巴中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乔娅有点脸热，觉得琬臻轻慢了她。但她有了新计划，她只好继续忍耐。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乔娅想跟琬臻聊天。她堆着笑脸看向琬臻，只见琬臻快速收拾东西，起身，坐到前排，动作利落得不带丝毫的迟疑。她知道琬臻在拒绝她的示好，不容商量的那种。此刻，她十分愤怒，她感到琬臻不着痕迹地羞辱了她。

　　琬臻换到前排坐着，她依然能感受到乔娅尖锐的目光。无知无觉的朱玲看到琬臻，很高兴地跟别人换位置坐在她旁边，高兴地说：“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上课呢？”琬臻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今日起来晚了，我刚才坐在后面。”

　　朱玲跟琬臻闲聊了几句，上课铃响了，大家静静坐好上课。

　　今天的课排得满满当当的，晚上的课结束时已经九点了。琬臻散着步走回宿舍。在拐角处，乔娅叫住了她。

　　乔娅笑着说：“琬臻，你回宿舍吗？我们可以一起走。”

　　琬臻淡淡地说：“我回研究生宿舍，你回系里的女生宿舍，咱们不同路呀。”

　　乔娅说：“那我陪你走一段，正好我想散步。”

　　琬臻虽然不喜欢她，但她还是体贴地说：“咱们不同方向，你陪我回宿舍后再回你的宿舍，时间太晚，晚上女孩子单独走不太安全呀。”

　　乔娅委屈地说：“琬臻，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为什么如此冷淡呢？”

　　琬臻看着她的眼睛说：“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琬臻速战速决地补充一句：“我知道校园网上的帖子是你发的。”

　　乔娅惊讶地说：“我没有，你误会了。真的不是我发的。”

　　琬臻严肃地说：“对，从操作上说，不是你直接发，但，是你授意的。从帖子的语气，我就能推断发帖的是女性。沿着这个思路分析下来，无论动机还是最终受益者都指向你。还有，你对我的敌意太明显了。我没兴趣，也不愿意跟你做朋友。”

　　乔娅咬了咬牙，说：“你不怕我对付你？”

　　琬臻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看透了她那些不入流的伎俩。她轻声说：“Just go ahead！”然后，她转身离去。

　　当晚，乔娅把琬臻今日从豪车上下来的照片发给另一个女生，并煽动她在系的微信群里讨伐琬臻。琬臻洗完澡，出来后看到系群上的信息。她忍不住替乔娅的智商捉急。

　　学校清网行动的余威还在，系群里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跟着回复。只有几个跟乔娅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在讨论，表面在八卦，实质在暗示琬臻做着不道德的事。

　　琬臻真没精力应付这些层出不穷的低端倾轧，她有很多重要的事做，她决定快刀斩乱麻。她突然在群里发言，也是她第一次发言：
　　【不用猜来猜去，那车是奔驰G系列最新款，顶配，落地三百多万，我家代步工具之一。】

　　【承蒙各位友善的关心，也谢谢各种不安好心。琬臻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仅此而已。】

　　然后，她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作为备注，连发10个共2000元的红包。

　　群里一下子炸了。各种疯狂抢红包，各种表忠心抱大腿，各种要跟土豪交朋友的信息轰炸，一下子从群里沸腾到系里的宿舍。大家奔向转告：
　　【发红包啦，赶紧抢啊。】
　　【真土豪，钱多，速来！】
　　【秦琬臻承包了我一周的晚饭。】
　　【秦琬臻承包了我一月的早餐啊。】
　　【我以后唯秦老板马首是瞻。】
　　【滚！我是秦老板头号粉丝！】
　　【谁也别跟我抢！我是秦老板的人。】
　　【臻主大人！！求带飞！】
　　【滚！臻主大人，求包养！】
　　……
　　这次，一鸣惊人的琬臻霸气侧漏一下子，直接把同学都刷懵了。

　　被迫高调的琬臻此时正在跟冯堃视频：“冯总，我好像惹祸了。”

　　冯堃不解地挑了挑眉，他的丫头半天没见，能惹什么祸。

　　琬臻把今日发生的事仔细地跟冯堃说了，冯堃哭笑不得：“我就说琬臻宝贝才是我们家的霸道总裁嘛。”

　　琬臻：“唉，别这么说啦。我不太习惯高调。隐匿在人群里让我做事更得心应手。”

　　冯堃抿了一口威士忌，说：“无论高调还是低调，只是手段。使用什么手段，应该取决于你的目地。不能教条主义，你要高效地击倒对手，你就要展现碾灭对手的实力，高调的手段有时能快速达到目的。做了，就别心软。不然，让你敌人看出你的颤抖，他们反扑起来，更麻烦。”

　　他看着窗外，停了一停，然后锐利地看着琬臻：“何况，你有我，你有高调的资本。”

　　琬臻笑了，说：“说了老半天，原来你是拐个弯称赞自己。”

　　冯堃说：“你还不够高调，不然，这些小鱼小虾就不敢惹你。想更高调吗？我在元旦后的周五在你学校有一个金融讲座。”

　　琬臻脑补一副霸道总裁高调示爱的场景，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寒。她苦着脸说：“冯总，你放过我吧。我觉得那种众人面前秀恩爱，好尴尬啊。”

　　冯堃哈哈大笑：“看来我娶了个省心的好媳妇儿。”

　　第二天，琬臻低着头，红着脸，硬着头皮走进课室。本来，客气各种乱哄哄的声音，她走进来后，鸦雀无声。

　　琬臻尴尬地在众人的注视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刚坐下，就听到大家大呼三声：“臻主大人！”

　　被吓住的，除了愣着的琬臻，还有刚走进课室的老师。老师摸了摸头，莫名其妙地说：“你们都信□□教啦？！”

　　顿了一秒，突然大家哄堂大笑。在老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之下，大家的气氛和缓了。朱玲像以前那样坐到琬臻旁边，对她友善地笑了笑。琬臻也对她笑了笑。

　　朱玲轻轻说：“明眼人都知道，不是你先挑事。我们支持你。家里条件好不是错。不过，土豪，咱们还要继续做朋友吧。”

　　琬臻安心地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琬臻大发雌威的壮举成为传说，只在江湖上留下“臻主大人”的威名，那些收了红包的同学戏称自己改信“臻主教”。

　　琬臻大大方方的回击，同学们反而觉得她真诚，虽然也羡慕嫉妒恨，但架不住威风凛凛了一把的琬臻回归一如既往的低调。有时，同学会开玩笑说她没有土豪的自觉，琬臻都是一笑置之。乔娅也识趣地沉默起来了,在糖衣炮弹的轰炸下，也没有人理会乔娅的想法。

　　元旦假期，琬臻作为冯家刚进门的儿媳妇，乖乖留在冯家跟大家一起迎接新年。饭后大家在闲聊，琬臻一个人在花园里跟妈妈打电话。她一声一声地撒着娇，替冯堃说了不少好话。出来寻她的冯堃，听到那些黏腻的话，对怀南市的旅程隐隐有些担忧，这是未见官先打八十大板的节奏。于是，冯堃在节后加紧采购礼物。礼多人不怪，糖衣炮弹好使啊，不然，毛爷爷也不会让我们警惕了。

　　元旦过后，她看到门口预告冯堃周五晚讲座的KT宣传板张贴出来，了然一笑。她拿出手机把这宣传画拍下来，打算发给冯堃揶揄一下。刚拍完，旁边就有一个红着脸的男生，他手里拿着讲座海报的，害羞地对琬臻说：“同学，你周五有空过来听讲座吗？我可以给你票的。”

　　琬臻笑了笑，说：“我不是你们经济金融学院的学生，恐怕我听不懂。这个人很厉害吗？”
　　男生说：“偶像啊。常春藤名牌本科，名牌硕士。在华尔街那些竞争这么残酷地方还混了出名堂。现在创立了资产管理公司，听说极短时间内吸纳了过千亿的资金。要做到这样，超级厉害的。冯先生是大神啊。而且，他的女朋友们都很漂亮。”

　　琬臻忍不住笑了，打趣说：“同学，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男生嘿嘿两声，为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琬臻友善地笑了笑，跟他说了再见。

　　路上，琬臻把刚才的照片通过微信发给冯堃，并配文：

　　【冯总身上有某些闪光点能点燃别人的希望，也是很棒的事情。】

　　良久，冯堃回了琬臻一个“求表扬”的动态表情，然后追问：

　　【具体哪一点？】

　　一向冷心冷肺的媳妇儿能给自己什么表扬和赞美呢？冯堃十分期待。等了大约半小时，冯堃才听到“叮咚”的微信新消息的声音。

　　他自信满满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琬臻头像旁的那个两字差点让冯堃内伤：
　　【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