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17、第十七章

　　婚后的琬臻生活没多大的变化，周一至五她在学校念书，周末没有特别事情就回市中心的公寓。冯堃的公司刚起步，工作多，应酬也多，每天回家已经累得话也不想说。平时两人在视频聊天里，往往都是开着镜头，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偶尔瞧瞧对方在干嘛，偶尔视线碰撞在一块，两人在镜头里会心一笑。

　　琬臻的生活继续过得不徐不疾。她已经进入课题组，在组内她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她的能力慢慢获得肯定。唐一军有意帮助琬臻改善和同学们的关系，在他和朱玲的努力下，同班同学对琬臻的态度渐渐有了微妙的转变。大家发现只要你主动跟琬臻打招呼或者请求帮助，琬臻都会很积极地回应。对于那些名牌衣物，琬臻也从来不回避。遇到有女同学请教她打扮上的问题，她也会根据女同学的气质给予一些实用的意见。一来二往，大家都知道她只是比较慢热，不是高傲。相处熟悉之后的秦琬臻还挺平易近人的。

　　琬臻的那个校园帖子还在不断更新，只是缺乏持续的爆点，又重新回到不温不火的状态。字理行间的含沙射影和捕风捉影无法构成诽谤或者捏造事实，因此，琬臻对于这件事只能是冷处理。她在等时间来给这场“闹剧”一个无言的结局。但她始料未及的是，她等来的却是一场不小的风暴。

　　某天大家入场进入校园网的论坛灌水时发现，论坛暂停使用。次日，学校颁布了关于校净化的校园网络环境和打击不良网络风气文件，然后学校开展“净网行动”。在这场行动中，一大批审查不合格的帖子被删除。

　　随后，学校及各个学院的党工委更出台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建立帖子预审机制，不允许匿名发帖，每个ID进行实名认证，所有帖子和留言筛查关键词。同时，建立举报和举证机制，对于违规者采取更严厉的惩罚措施。

　　这场“净网行动”开展得轰轰烈烈，以至于琬臻感到有些诡异的气息。当她重新登录了校园网，便发现自己的那个帖子已经被删除了。作为政治哲学系学生的敏感性，琬臻觉得这件事情值得琢磨。她基本能猜出是谁发帖子抹黑她，帖子的热度是怎么炒起来的，她心里也有数。她甚至还换位思考，要是她就是那个想把自己击倒的人，下一步会引爆些什么话题。只可惜，她的这个潜在对手一直只能把琬臻往“物资女孩”、“包养”等道德谴责的层面来打击，无法真正形成致命的伤害。有时，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点庆幸这个对手的“虎头蛇尾”。只能使用这么拙劣的伎俩的人，她从来不放在眼里。不过，她不在乎的事，现在有人替她在乎了。想起那个男人，她心里莫名感动。

　　周五下午当琬臻回到公寓时，惊讶地看到冯堃睡在沙发上。她靠近时发现冯堃身上的酒味熏人。琬臻看到他的表情有点难受，便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冯堃并没有发烧，她试着推了推他，他嘟哝了几句，翻过身继续在沙发上睡觉。于是，她回房间把痞子拿出来替冯堃盖好后就出门了。电梯到了18楼，她看到刘安娜。刘安娜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便报以温婉的微笑。

　　简单攀谈了两句，刘安娜的电话响了。直到电梯到了大堂，刘安娜的电话也没聊完。在大堂里，琬臻向刘安娜微笑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看到琬臻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刘安娜脸上的微笑便止住了。她翻出手机，看到刚才偷拍琬臻的照片里，有不少比较清晰的，她才露出真正满意的微笑。

　　琬臻出门后便走到旁边商场里的超市选购不同的食材。买完东西后，她拎着满满的两大袋东西回家。经过大堂，保安大哥还主动帮她提上去。她打开门把东西放进玄关里，跟保安道谢后，一转身便发现冯堃迷蒙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她。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走过去递给冯堃。冯堃接过水，一饮而尽。他有点酒醒，看到玄关上的购物袋，便说：“你要买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叫醒我？”

　　琬臻亲了亲冯堃的嘴角，说：“我哪有那么娇气的。你中午应酬了？”

　　冯堃头有点痛，抚着额头说：“嗯，银监局那群酒蒙子，把我喝得够呛了。”

　　琬臻绕到冯堃身后，替他边按摩头部，边说：“我家先生真辛苦。怎么办呢？我什么都不会，就只是会炖个汤而已呀。”

　　冯堃看着琬臻眨了眨大眼睛，知道她只是卖乖，便笑了笑说：“你看着就滋补，把你也吃掉，那就能满血复活了。”

　　琬臻开始适应冯堃见缝插针的进行挑逗的本事。她白了他一眼，说：“先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些。满身酒气，熏死了。”

　　冯堃看着她在厨房忙碌地整理食材的身形，他也慢慢地起身去洗澡。待日落西山，琬臻已经把晚饭和汤都准备好了。她在厨房盛汤，冯堃在背后一把抱着她的纤腰。琬臻回头亲了亲他的面颊，把汤塞在他手里，示意他端出去。

　　吃饭时，冯堃就问琬臻：“我看你平时学习也挺忙的，要不家里请一个做饭阿姨？”
　　琬臻想了想，说：“我现在一周也没几天在家里，暂时不用了吧。按原来那样请保洁阿姨就好了。你觉得我做的饭好吃吗？”

　　冯堃现在几乎每天基本都有应酬，即使再好的饭店，再华贵的佳肴已经鲜少能引起他的强烈味觉反应。倒是琬臻每周做的饭，清淡中有鲜香，让他吃得很舒服。他说：“我觉得你做的饭挺好吃的。”

　　琬臻狡黠地笑了笑：“呵呵，我还担心我的水平没法适应冯大公子的品味。你平时太辛苦了，我以后都做饭给你吃，好吗？”

　　冯堃不知为何，眼角有点热，他眨了眨眼，压下涌动的酸楚，深深地向琬臻点了点头。
　　晚饭后，他拉着琬臻往睡房拽，说：“吃完老婆做的饭，我觉得气聚丹田，浑身都是力量。老婆大人劳苦功高，我无以为报，决定以身相许。”

　　万籁俱寂的午夜，琬臻感到自己灵魂都快被撞碎了。她含着泪，委屈地看着冯堃以示抗议。冯堃借着在昏暗的灯光，也凝望着她。冯堃无视她的不满，只觉得那个待在他身边的姑娘双目含春，美艳不可方物。

　　就在琬臻情绪准备升级之际，冯堃起床到厨房给琬臻热了一杯牛奶。他拿了热牛奶和温水回到房间，轻轻扶起琬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喂琬臻喝了一杯牛奶，然后帮琬臻用温水漱嘴。他把空杯子放回厨房，重新回到床上。刚躺下，琬臻趴在他肩膀上。

　　琬臻轻轻地问：“老公，你着急要孩子吗？”

　　冯堃以为琬臻怪他今晚太过分，用手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摩挲着，反问她：“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呢？”

　　琬臻小声地说：“原则上我打算毕业后才要的。但你、你、你从来不做安全措施啊。”

　　说完她又把头埋在冯堃胸膛。她的语气倒像个偷吃糖果却不好意思承认的孩子，冯堃被逗乐了，哈哈笑起来：“你知道吗？我本科念的专业是数学，高等数理方向。”

　　琬臻不解地看着他。他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说：“计算你的安全期不费任何脑筋。”

　　琬臻怒羞成怒，用额头撞了撞冯堃的胸膛表示不满。冯堃笑着搂住她，亲了亲她脸颊，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不想怀孕，我就做措施。但要是万一怀上了，就生下来。坦白说，我不是好男人。从前，婚姻、孩子那些东西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到现在，我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只是我现在就是想跟秦琬臻有一个家，就想家里有咱俩的孩子。”

　　琬臻把脸深深地埋在冯堃的胸膛。冯堃把琬臻闷坏了，正想推开她时，他感到口温热的湿意。他在琬臻耳边亲了亲，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让她渐渐平息并入睡。他看着他的姑娘，有点心疼，怎么说两句掏心话就流眼泪呢？他的姑娘，心软如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