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16、第十六章

　　冯堃在书房出来后，楼着琬臻就走了。张淑慧很想今晚留下琬臻在家里住，这是她来到冯家的第一天，她希望琬臻能感到自己是被接纳和喜欢的。但琬臻知道冯堃不喜欢住在冯家，便说明天一早有课，冯堃下午就送她回学校。学业为重，张淑慧只好作罢了。

　　离开了冯家，冯堃开车带着琬臻回到公寓。

　　冯堃拉着琬臻到书房，他郑重地把两人今天刚领的结婚证放在保险柜专门存放证件和重要文件的盒子里。然后，他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放在书桌上。琬臻看了一眼那个丝绒盒子，她大概已经猜出来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随后，冯堃拉着琬臻，跟她介绍保险柜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和他摆放物品的习惯。当关上保险柜的时候，冯堃认真地帮琬臻录入了她的指纹、声纹和瞳孔。他边操作边说：“琬臻，老实说吧，一个男人跟你领结婚证也未必代表他把自己交给你了。像我这样把自己一切的资产和底牌都坦白给你的，才值得付托终生。”

　　琬臻哈哈大笑，说：“是的，值得托付终身先生。”

　　冯堃也笑了，他又拉着琬臻坐在腿上，然后打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果然有两枚戒指—— 一枚是简洁的素戒，另一枚是点缀着七彩宝石的戒指。宝石不大，但每一粒都晶莹剔透，镶嵌在在一起，仿佛彩虹凝结成的冰糖。琬臻的手指白嫩细长，带上那枚戒指，仿佛彩色的星光坠落在手指上。她觉得精致又好看，满心欢喜地看着冯堃。

　　冯堃很受用这个惊喜的眼神，笑着说：“我家的姑娘又甜又纯，就像个彩虹小天使。这些宝石的原石是我一粒一粒托人找的，找了很久才找齐，戴你手上，果然好看。这戒指是给你日常佩戴的，我要告诉其他男人，没我这实力别招惹我老婆。另外，我还打算再找一颗大钻石给你做一枚鸽子蛋，我希望那钻石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这个有些不好找，我催了一下经纪人，尽量在咱们婚礼前弄好。”

　　琬臻笑着搂着冯堃亲吻。亲着亲着，琬臻感到冯堃的手开始不安分了。琬臻推开他并站了起来，说：“我要回学校了。”

　　冯堃笑眯眯地拉着琬臻，说：“还有时间，老婆，咱们再庆祝一下。”

　　琬臻害羞地低下头的时候，不经意看到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羞答答地“嗯”了一下。当晚，本来真打算下午回学校的琬臻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公寓过夜了。

　　第二天一早，冯堃自己开车上班，留下司机周建楠送琬臻回学校。周家楠看到琬臻，敏感地捕捉到她手上的戒指，便说：“太太，早上好。”

　　琬臻有点不适应这个称呼，她还是面红红地应下了，说：“周哥，不好意思，现在把你变成我的司机了。还每次都这么早麻烦你。”

　　周家楠看着琬臻，腼腆地笑说：“没事，冯总有另外给我算加班费的。”

　　琬臻有点惊讶他的诚实，笑着说：“嗯，这合理。”

　　周家楠也“嘿嘿”地笑了，然后开车把琬臻送回了学校。琬臻下车后，他对着她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冯堃。

　　校园网里那张关于琬臻的热帖还持续发酵，回到学校的琬臻能感觉到同学看她异样的目光。她本来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她有的是名气，不是人缘。系里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客观上这便变相地肯定了那些谣言。

　　琬臻一如既往地上学，该干嘛干嘛，彻底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她心里明白，老好人人缘最好，因为老好人往往就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毫无负担地占他们便宜。而现实中，讽刺的是，老好人很少有好下场。真相就是实力比人缘重要，既简单又粗暴。但获得实力很难，需要天赋、努力和不懈的坚持。获得人缘很容易，就是愿意吃亏就行了。琬臻明白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在张教授课题组竞聘助理时，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能进课题组。她在S大已经做过相关课题助理，对于那些工作流程相当熟悉。而且，这个领域是她研究的方向，她之前发表过相关的论文，而且她对于这个领域内的信息捕捉高度敏感。若说明显的竞争劣势，只是有一个，就是她初到北临市，她熟悉本地一些政策而已。幸运的是，这个短板不难克服，技术上的问题。因此，她知道她这样的实力，没能进课题组，那才是不合理。这些道理，她明白，张教授也明白。因此，对于那些流言蜚语，她知道压根不能影响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也就是说，那些看似凶猛的道德指控实际上是没有杀伤力的。

　　当天晚上，琬臻一如既往地在宿舍等何津津从实验室里回来。何津津一回来后，就发现琬臻对着她甜笑。她疑惑地说：“宝贝，你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会心跳加速的。”

　　琬臻笑得愈发灿烂，向她伸出了左手。何津津看到手上那枚精致的戒指，惊讶地跳了起来：“呀！我家白菜被猪拱了吗？”琬臻笑着说：“我昨天跟冯堃去领证了，按照我老家的习俗，请你吃糖。”然后，琬臻拿出一包精美的糖果递到何津津手上。

　　何津津哈哈大笑起来，说：“恭喜恭喜。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不过，琬臻，你想好了吗？你才那么年轻，你这么快做了这个决定不怕以后后悔吗？”

　　琬臻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此刻，我都不想错过冯堃。上周末他放下工作带我去了一趟莫湖，为了给我一片宁静。他的世界很大，但他大部分的精力应付工作上的挑战已经很费力，但当他觉得需要照顾我的时候，他是义无反顾和尽心尽力。而且，无论多困难，他从来不会让我成为他世界的对立面。这让我感到我在这段情感里，从来都是被爱得自由。”然后，她轻叹了一声，就转身去洗澡了。

　　一脸懵逼的何津津产生神之迷茫：她刚才是不是参与了一场文科生对理科生的吊打，怎么她一句话都没听懂？神经大条的何津津感觉一下子处理不了琬臻话里的信息量，她听得云里雾里时，琬臻已经转身离开。下一秒，浴室的门就关上了，同时关上了何津津的八卦和追问。

　　何津津觉得自己理科生的脑袋听不懂琬臻的爱情感受纯属正常，她确认了琬臻是自愿的就行。她打开琬臻送的糖果，喜滋滋地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女神挑的糖果也像女神呐。当她吃到第三颗的时候，“咚”，新的微信。她擦了擦手，打开微信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

　　【津津，让你去教务处要个文件怎么要了三天都没要来？你这是耽误事，你知道吗？！这样，周六中午你过来我律所谈。顺便在喜寿路给我打包碗小云吞，我们边吃边聊。】

　　这段时间她为了替琬臻讨公道，替尤思齐跑断腿。那人不但剥削她劳动，还让学生的她请送早餐、请吃饭、买夜宵。悲催地是，现在琬臻都结婚了，尤思齐那家伙压根就还没有采取过任何行动。她每天刷学校公布栏，也没看到课题组把琬臻开除，整件事情思索一遍后，何津津猛地发现：那些网络帖子压根就没有对琬臻造成任何影响。

　　她看着琬臻带住清新的水汽从浴室里出来，脸上隐现明媚的笑容。此刻，何津津迎来第二个打击：琬臻压根真不把这些网络留言当事。

　　何津津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地上当受骗了。可恨的是，尤思齐不是猪队友，自己是那头着急而上了他道的猪。社会人的尤思齐肯定看得出来，才那么乐呵地使劲折腾她。于是，她拿出手机，再一次把尤思齐拉入黑名单。

　　被拉入黑名单的尤某人现在可乐呵得不行。到了晚上，冯堃抽个空在几个好友群里发了巨额红包让大家哄抢。红包上两个字——【已婚】。大家先被红包的备注震到，然后被抢到的红包金额震撼到。群里各种狂欢。

　　【结婚了？不地道啊堃儿，媳妇儿还没养熟就下手了？】

　　【别听那小子胡说，结婚多好啊，哥支持你！要不，每天娶一个媳妇儿。红包不能停！】

　　【你们都是坏人，就不能正经祝福一下堃儿吗？人家多不容易啊，从祸害一群到祸害一个。】

　　【没事，听我妈说，堃哥的媳妇三头六臂的，能降魔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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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收了红包的都给闭嘴，嫂子可好了，又聪明又漂亮又贤惠。】

　　【卧槽，尤思齐，你最近律所没生意？这么点钱至于你这么肉麻吗？】

　　开车回家的路上，冯堃看到手机的微信群闪个不停，他不用看内容都知道狗口能吐什么象牙。停好车后，直接回一句——【冯太太年纪小，以后要是见着了嘴巴干净点。吓着她了，你们放我这的钱，服务费全部上调10%】

　　【！！！！】

　　【What？！】

　　【靠！！】

　　【堃儿，不带这样狠啊！】

　　【赤裸裸的资本家，杠杠的剥削阶级。】

　　【陷阱，绝对是陷阱！这家伙收我钱那一刻已经盘算如何获利回吐了！】

　　【要不咱们把钱都取出来，挤兑死他？！】

　　【你是猪脑袋？！他是资产公司，不是银行，你那点钱只是个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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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就里的琬臻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赶课题组的资料。另一边的何津津也抱着枕头厚的医术在啃。整个宿舍鸦雀无声。

　　琬臻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走到阳台上接听。

　　冯堃低沉着声音满是疲惫说：“老婆，我才刚下班回到家。”随后电话里响起冯堃关门和放钥匙的声音。

　　琬臻笑了笑，说：“辛苦了，辛苦了。不过，我还要赶论文啊。咱们并肩作战吧。”

　　冯堃也笑了笑，轻声说：“嗯，让我看看你。”

　　琬臻看了一眼看书的何津津，说：“我们视频吧，但我不跟你说话。因为，津津也在复习。她明天有一个小考。这样可以吗？”

　　于是，回到宿舍的琬臻把视频聊天打开对着自己，然后继续低头写论文。冯堃把电脑连接在家里的大电视上，屏幕立刻映出静静地埋头苦干的琬臻。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脸，发起呆来。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十点十五分了，她的妻子还在努力。那些误解她的人，何其可恶。那些人不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自己又不肯努力，只会臆想他人的成功都是非道德的来安慰自己，为自己的懒惰和软弱找借口。对这样人的人，冯堃从来都不屑。

　　理性上，他认同琬臻的看法和做法，也觉得一点挫折和风波能让琬臻成长得更好。但现在他都已经把人娶回家了，成长得那么好干什么？！想了想，给林毅发了个微信，让他安排一下和C大董校长、陈书记约个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