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14、第十四章

　　接到尤思齐的电话，冯堃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现在琬臻每周末都会回公寓，冯堃忙于工作和应酬，琬臻忙于学习，周末两人都爱宅在家里。只要琬臻回来，都会炖各种各样的汤，一起吃饭，一起闲聊。但冯堃从来不会跟她谈论工作上的事，她也绝对不好奇和发问。有时两人聊起学校里的事情，琬臻只会跟他分享校园生活里各种有趣的事情。刚才电话里，尤思齐描述的琬臻，分明就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了。但冯堃回想这个两个多月跟琬臻的相处的点滴，竟丝毫没发现她情绪上的异样。是他太疏忽，还是琬臻不信任他呢？

　　作为行动派的冯堃，立马给琬臻打电话，问：“琬臻，这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琬臻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怎么啦？你有安排吗？”

　　冯堃说：“嗯，最近天气挺好的，我想带你去莫湖度周末。”

　　关于莫湖，琬臻之前听说过。莫湖在北临市人尽皆知，除了它的美，更重要是它充满传奇色彩。莫湖在解放前是北临市市郊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野湖。据说，八十年代，有一个从中央来视察工作的老领导偶然经过这个地方，看到夕阳下远山层峦叠嶂，微风中湖水粼粼，这片秀丽的小野湖虽小巧，别有美意。他当场跟身边陪同的官员说，：“咱们下去走走。”

　　老领导带着大家在湖边散步。老领导开怀，跟大家说的话就多了。追忆当年峥嵘岁月，感慨当下局势变幻。大家聊着热烈了，有些话隐隐透了个底。当地领导听出了弦音，对于意外收获感到十分惊喜。临走时，老领导亲切地问了一句：“这湖挺美的，叫什么名字？”当地领导当然不能说这个让你流连驻足的景色是野湖，他灵机一动，这个地理位置模糊的野湖立马有了身份，说，：“叫莫湖。”老领导哈哈笑着，说“好名字。”

　　次年，莫湖边上一处幽静的湖畔边上盖起疗养院，当地领导盛情邀请老领导回来看看。老领导笑了笑，这一笑，如春风般把那位领导的仕途吹坦途了。渐渐，莫湖不再是小野湖，而是一种级别，是一种待遇。

　　随着经济发展，北临市也增添了很多新的干部疗养基地，莫湖开始渐渐对外开放。湖的一边树木较少，政府把沿湖的大草坪建设成一个休闲区，供市民周末休闲游玩。在湖的另一边树木丛生，临湖建了一个住宅小区。那里异常幽静，鲜少看到住客，却时不时看到有一些体格高大的安保人员在巡逻。正门四米高的铁花大门经常关闭，透过大门极目远望也只能看到隐在树丛花丛中的小别墅的轮廓。那个小区没有名字，但北临市的人都知道，里面住的是市里核心权力次第传播的新阶层——权贵。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两者皆是。

　　琬臻来了北临市之后一直忙碌着，她从来没去过莫湖。料想冯堃趁着周末天气好，带她去莫湖边上的休闲区放松一下，于是，她便答应了。

　　周五的下午，琬臻一如往常地先回公寓。傍晚，冯堃提早了回来。一回来后，他便叫琬臻简单收拾一下，他们周末在莫湖那里住。

　　大约一小时的车程，他们便到了莫湖那个小区。冯堃在那里有一套两层高的小别墅。琬臻推门进去后发现别墅非常干净，想必冯堃定期请了保洁服务。别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添上些贴身起居的东西，就能舒服地居住了。晚上，冯堃就带着琬臻在会所吃过晚饭，饭后，他俩在小区里悠转。琬臻很喜欢这个小区，那是一种内秀的优美，一种静谧里的璀璨。

　　第二天，冯堃一早带着琬臻在湖边钓鱼，两人长久地不发一话。一个醉心看书，一个醉心看景，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却仍兴致勃勃。

　　莫湖边上的时光是安详宁静，都市的喧嚣都被这种温柔的力量吞并消磨了。这里消磨了生活的喧嚣，却没有消磨琬臻的玲珑心。白天在湖边看书时，她静静地进行了一番思考。

　　虽然冯堃从来不跟她提起他的工作，但琬臻能从各种侧面的消息来了解冯堃的状况。她知道冯堃公司刚成立，大量项目大刀阔斧地开展中。除了每天应对全球各个时区的越洋会议、制定公司内部各种管理、决定公司的大小决策外，冯堃还有大量的应酬。现在的社会，实力是经营的基础，关系是公司经营决胜千里的关键。即使是周末，冯堃也要出席各种各样的应酬。在莫湖小区，琬臻也留意到他时不时背着她聊的那些工作电话。但能让冯堃放下工作上的一切来这里放松，这绝对不是冯堃自的风格。他在工作中是一个暴君，他享受工作中的征服感，他不需要放松。那么，驱使他带着她来“避世”的原因，便不难猜了。

　　这晚，琬臻提出了跟冯堃在湖边散步。走了一会，琬臻提出在湖边的石凳上休息一下。
　　两人坐下后，琬臻靠着冯堃，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湖面，说：“这里真美。”

　　冯堃摸了摸琬臻的头，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秀发。在冯堃的印象中，她很少流露出对某些事物的喜爱。他俩在一起后，对于衣食住行的一切，她从不评价，当然也从不挑剔。一开始冯堃以为她在迁就他的习惯和喜好，但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其实，琬臻并不在意。他笑着说：“你喜欢的话，我们每个周末都来吧。”

　　琬臻把脸贴在他手臂上，摇了摇头，说：“那倒不用，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过来吧。我也不是每天都遇到糟心事的。何况，那些事，我并不在意。”

　　冯堃挑了挑眉，低下头来看着她，他有点意外琬臻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猜到。于是，他看着湖面，静静地说：“津津替你着急，她找了思齐。也就是前天，思齐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网上那个帖子的事情。”

　　琬臻笑了笑，说：“津津真是一个满腔热血的侠女。你看过那个帖子吗？”

　　说实在的，冯堃是做大事的人，那些网络暴力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失败者的拙劣伎俩，不上台面，不值一提。但他考虑到琬臻比他小十岁，丫头还没步入社会，还未经世事的险恶，他拿不住她心里的想法。便说：“简单看了一下。”

　　琬臻抬头，笑着对他说：“很拙劣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想通过道德制裁来伤害对手。这样的对手不值得我尊重，这样的伎俩不值得我在意。有本事应该跟我正面竞争，技不如人耍阴招，太LOW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丝毫不能伤害我。正因为他们这样做，我更确定我比他们强大，我更清楚他们在恐惧我。遗憾的是，以后我只会更强大。当我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现在试图伤害我的人，已经被淹没在人群里。这些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招数，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风波，也随着他们的消失而淹没。”

　　冯堃有点惊讶地看着她。认识这么久，小姑娘第一次这么激昂地说那么长的话。而且，她一脸的稚气配上话里的霸气，放下心来的冯堃反而被她逗乐了。他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说：“原来在咱们家里，琬臻宝贝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

　　琬臻扬起一贯深藏的得意，眉梢带笑地说：“是的。当然我家男人也独具慧眼。谢谢你的包容和体贴。”

　　那神色飞扬的笑，在暮色中透着亮光。这个笑容美极了，冯堃此刻感到他的魂都勾走了。他忍不住搂住琬臻亲吻。

　　晚上，放下心头大石的冯堃，毫不掩饰自己逃离了工作的狼狈，吃完晚饭后，他一个人就躲进书房里工作。冯堃的视频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不同的语言来回切换。琬臻时不时进去替冯堃端茶送水时，看到他跟视频会议的人不断商讨，期间甚至有数次激烈的争吵。她才知道这两天的宁静，是冯堃顶着多大的压力换来的。在工作上，她不能替他分担。而且，琬臻知道，冯堃的骄傲也不需要她这么做。于是，她只好默默地切了一盘水果送了进去。然后，她默默地离开了。
　　洗漱完毕，琬臻躺着床上听着万籁俱寂中那些昆虫的奏鸣，看着窗户一角隐隐透露出来的点点星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她拿出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晚上11点多了。平时周末在公寓时，冯堃知道琬臻悄悄等到他才睡觉后，每次他都争取12点前结束工作回到床上。在这个宁静的晚上，琬臻回想了他们相处的点滴，发现冯堃总是不懂声色中，不断调整生活的步伐来互相适应。想起这个男人，她的心理感到满满的。

　　不久，冯堃回到房间里。他悄悄地掀起被子，习惯地看了看枕边人睡着了没有。没想到，他看到一张止不住的笑脸。冯堃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躺下来搂着她亲了亲，温柔地说：“这么开心？宝贝，睡吧。”

　　琬臻转个身来面对着他，说：“冯堃，我刚才做了一个决定。我想跟你在一起。”

　　冯堃拨了拨她脸上的头发，说：“大半夜的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琬臻笑了，然后，她爬到冯堃的身上，亲了亲他的脖子，说：“是这样的一起。”

　　冯堃的身体感觉到琬臻的贴近，柔软而温暖的细腻触感让他不自觉地兴奋了。他定定地看着琬臻，说：“你确定？”

　　琬臻绯红了脸，那情若羽毛却娇媚如水的“嗯”彻底把冯堃点燃了。

　　这个晚上，在冯堃的强势引导下，琬臻犹如一朵娇艳饱满的玫瑰，为他数度绽放，落下一抹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