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陌子莫

21、探病

　　林韶风看着面前红着眼眶的女人，厉声说道。“你是没长脑子吗？那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你就往里面跑。”

　　“我以为.....我以为你在里面.....”她声音里满是委屈，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在里面怎么了，我在里面你就能进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我真在里面，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林韶风严厉的语气中，带着害怕。刚刚看见她不顾一切朝里面冲的时候，他被那一幕吓到了。

　　颜尔的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她望着林韶风的脸哭诉。“我还不是担心你嘛！干什么这么凶.....”

　　林韶风见她哭，一下子慌了神，说话的语气也软和了些。“你哭什么......我哪里凶了.....”

　　“这还不叫凶吗？当我听到音响店着火的时候，我都被吓的魂不附体了，就害怕你在里面。我一路跑过来的.....我八百米都没跑这么快过......结果.....结果你还骂我.....”颜尔越想越觉得委屈，抬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可眼泪根本止不住，一个劲的往外流。

　　林韶风抬手想帮她擦，被颜尔扭头躲过了。林韶风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我没有想要骂你，但是你刚刚确实不应该往里面冲。今天要是我们两境遇交换，你觉得这种时候我应该像你刚刚一样朝里面冲吗？”

　　颜尔低头想了想他说的话，小说嗫嚅。“不应该.....”

　　“那你觉得我刚刚骂你，骂错了吗？”

　　颜尔又想了想，继续嗫嚅。“没有.....”

　　“那你还哭.....”

　　颜尔抬头，眼泪还没止住，看着他的脸嘟囔。“谁让你凶我......”

　　林韶风觉得自己简直拿她没有办法了。站在那里等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说。“今天不管是谁在里面，你刚刚的冲动都是错的。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值得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懂吗？”

　　颜尔被他教育了一顿，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冲动了，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林韶风伸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另一只手给她擦了擦哭花的脸。语气温柔的开口。“我们回去吧。”

　　这应该是林韶风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和自己说话。颜尔望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发愣。林韶风收了手，转身朝着远离火场的方向走，才走了两步，颜尔就在背后喊了一句“等一下。”林韶风又转身去看她。“怎么了？”

　　颜尔指了指自己的左脚。林韶风这才看见她白色裤腿上还沾着脚印。“被人踩了？”

　　颜尔点头，“好像扭到了，疼.....”刚刚被骂了半天，都没意识到脚疼，这会儿觉得疼的厉害。

　　林韶风再一次望着她叹气，朝她走回去，扶着她走了两步，见她那只脚好像没法受力，林韶风拉着她一只手绕到她身前蹲下，将她拽上了自己的背。

　　身体突然腾空，颜尔被吓了一跳，连忙搂着他的脖子。被他背着，颜尔才开始回想自己刚刚做的蠢事。“林韶风。”

　　她头就在自己肩膀上，说话的时候离自己很近，她突然唤自己名字，林韶风觉得好像有根羽毛，刚刚拂过了自己心上最敏感的地方。他轻声‘嗯’了一下。

　　“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道歉。”

　　“感觉我总给你惹麻烦。”颜尔想着自己遇见他以来，好像确实总麻烦他。

　　“没关系。”以前是不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麻烦自己，让自己觉得其实帮她解决麻烦，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林韶风。”颜尔又喊了一声。

　　“嗯？”

　　“我刚买的书还在书店没有拿。”

　　正要过马路的林韶风，不得不左转，往书店走去。“我想收回刚刚的没关系。”

　　颜尔在他背上笑出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你收不回了。”

　　过了没多久，颜尔又喊他。“林韶风。”

　　“嗯。”

　　“我想吃饭了。”

　　林韶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早上才吃了两人份的早餐，就饿了？”

　　“我刚刚剧烈运动了。”

　　“你才跑了不到八百米，哪里剧烈运动了。”林韶风很干脆的打她脸。

　　“对我来说，那已经是剧烈运动了。”

　　林韶风无奈。“那也要先去让医生看看你的脚，然后才能去吃饭。”

　　“那好吧。”颜尔勉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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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尔伤了脚，行动不便，只能待在房间养伤。所以林韶风后来再出门，她都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里。她脚被人踩的时候扭到了，去医院看了之后，医生说要静养一个星期。

　　其实原本让她在房间呆一个星期不出门，她觉得没什么。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不能做什么，就越是想做什么。所以看着林韶风出门，她就格外的想出门。

　　偏偏林韶风最近总出门，惹的颜尔羡慕不已。

　　林韶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总给她带点东西，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奶茶，有时候是她想看的新书。颜尔吃着他带回来的苹果，打趣他。“谢谢你天天都来探病。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不客气。怎么说你受伤，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嘛。”林韶风知道她最近闲的慌，乐于和她打趣。

　　颜尔感觉，林韶风最近的高冷人设越来越崩了。但是她却有种喜闻乐见的快乐。

　　“你最近怎么总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秘密。”林韶风故意玩神秘逗她。

　　颜尔果然就中了招，气呼呼的说。“你怎么又玩这套......”

　　林韶风见她河豚一样的表情，低头笑出声来。送完温暖，林韶风就回了自己房间。颜尔回味了好半天他刚刚的‘秘密’，还是觉得气不过，拿手机发微信骂他。“林韶风，你不够意思。一个人出去玩儿！”

　　林韶风开着外音和小吉电话会议呢。顶上弹出信息，林韶风突然笑了。吓的那头的小吉当下就禁了声，以为自己刚刚哪里说错了。

　　林韶风意识到自己失态，敛了笑。“你继续。”

　　小吉这才敢继续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小吉挂了电话都在想，老大刚才那笑是什么意思。可太瘆得慌了。

　　养伤的日子，说无聊吧，其实也过的很快。颜尔数着日子，挨到了医生说可以拆绷带的那天，在房间吃了午餐，又吃了药，才把脚上缠的绷带给拆了。试着走了两步，已经不疼了。

　　颜尔兴奋的跑到阳台上，趴在栏杆上吹着外面的风。是自由的感觉啊！终于可以不用窝在房间了，终于又可以出去玩儿了。朝着隔壁阳台喊了好几声林韶风，但是都没人应，颜尔想他估计又出门了。

　　进房间拿手机，想着问他在哪儿，自己现在可以去找他了。

　　电话还没拨出去呢，就先进来了一通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颜尔刚刚感觉到自由的那股激动，一下子灰飞烟灭了。

　　刚来古城的那段时间，林韶风手头上有事要做，所以出门比较少。后来事情忙完，可才去了一趟市区，颜尔就伤了脚，所以他最近只好自己一个人出门。他去到古城的各个角落，收收音，看看景。入迷的时候，能坐在卖凉粉的摊位，盯着老板做凉粉好半天。

　　接到颜尔电话的时候，林韶风正在一家奶茶店。他坐在奶茶店摆在店外的桌旁，盯着对面银饰店门口敲银器的年轻人入神。不同的银器，不同的厚度，角度，甚至力道大小不同，敲出的声音都不一样。他正在观察每种不同的情况，打出的声音的特征。

　　突然响起的电话临时，打断了他的思路。林韶风这时候才发现，古城的街边已经渐渐亮起了灯。电话接通，颜尔清亮温和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林韶风，你在哪呢？我来找你呀。”

　　“你脚可以走路了吗？”

　　“已经没事了。我请你吃饭吧。”

　　林韶风疑惑。“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这不是感谢你最近天天探病嘛。”

　　林韶风轻笑，给她报了地址。

　　颜尔到的时候，古城已经换上了夜景。河道两旁灯光璀璨，水里的倒影交相辉映。当真应了那句‘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两个人找了一家装修很文艺的店子，点了几道店里的特色。店里装潢挺不错的，但是颜尔觉得，菜色一般，厨师手艺欠佳。

　　店里客人不多，服务员不用招呼客人的时候，就在收银台后面打气球。林韶风就坐在正对着收银台的位置，时不时看见粉色的气球冒出来，总会吸引他的目光。

　　气球打的够多了，一个店员就捏着几个出来，把气球装饰在餐厅的各个角落。

　　买单的时候，颜尔在付钱，林韶风就好奇的问了一下服务员。“你们为什么在店里装饰这么多粉色气球？是有什么活动吗？”那些气球，还都是心形的。

　　店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双眼会弯成两道月牙。女孩儿打量了一下颜尔和林韶风，才笑着解释。“因为明天是5月20号，情人节嘛！所以餐厅为了应景，特意装饰的。明天店里有情人节特餐哦，你们明天可以过来呀。”

　　颜尔刚输完付款密码，抬头见女孩儿冲自己笑，她也笑着说。“好，谢谢你啊！”她其实压根没注意女孩儿说的什么情人节，想着明天自己肯定是不会来的。

　　林韶风听她解释完，不知道想到什么，感叹了一句。“居然这么快就5月20号了。”

　　颜尔心里装了事，一直没反应过来5月20号是怎么回事。“我们走吧。”

　　两个人出了店门，就朝着客栈的方向散步回去。

　　路过一家小饰品店，林韶风看见玻璃橱窗上贴着的窗花，想起颜尔喜欢，侧头去看她，正好撞上颜尔看向自己的目光。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却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林韶风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颜尔望着林韶风，牵了牵嘴角，把笑容放大。“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林韶风看见她的笑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