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侠》陈小锦

22、大战金陵城2

　　一个民族到了关键时刻才知道科学技术的落后，在需要求人的时候，往往已经为时太晚。
　　秦父认识一个英国商人朋友斯帝芬，当他开口向斯帝芬购红夷大炮的时候，斯帝芬笑着回答道，“要买大炮不成问题，关键是银两，只要银两足，大炮自然会按时显现在老爷面前。”
　　“那，一枚大炮需要花多少银两？”秦父迟疑道。
　　“不多不少五千两一枚。” 斯帝芬笑不露齿，顺手摸着他的洋胡子。
　　“五千两？”秦父差点晕过去，“这在金陵城可以买十个官了。”
　　“哦，秦老爷，大清朝如今这个样子你觉得十个官能顶一枚大炮厉害吗？”
　　“好，好，那我先要两枚。”秦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老爷，这可不能让夫人知道，让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啊！”秦家管家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秦父一边沉着脸看着管家，抬头马上笑着向斯帝芬握手，“希望先生早日把东西帮在下运来。”
　　“那你银两今日先付给我，我才能帮你去运货。”
　　秦父又迟疑了片刻，管家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但他仍然下了决心，在银票上盖了大大的红印章，颤抖着手递给了斯帝芬，“先生收好银两，货必须尽快送达。”
　　斯帝芬拿着两张银票摇摇晃晃地走人，他连准确的送货时间也没留下，就说是看邮轮运输情况。
　　这件事还是被秦母知道了，秦父依然在书房里焦急不安，秦母就冲了进来，“老头子啊，你把秦家的产业都要败光啦，五千两一个的大炮你都敢买啊，足足一万两啊！如今兵荒马乱的，店铺又不能开，秦家又没有赢利，你又大开粮库，这回秦家肯定是要败在你身上了。”秦母捶胸顿足，头上似乎要冒出烟来。秦父只能好言相劝，“这是你儿子的想法呀！平日里，儿子要什么你不是第一使他得到满足的人吗？如今怎么心疼起钱来了！”
　　“都是锦珍这个狐狸精让儿子鬼迷心窍，失了原有的心智。”秦母愤怒着咬着牙齿，不时敲打着秦父的背，恨不得重下手来，把他打得疼痛。
　　秦母又疾步走出书房，向着锦珍的房间走去，此时，她肯定不怀好意地去数落锦珍，让她抬不起头来，还要痛斥她一顿，最好让她滚出秦家大门。
　　文珍看着秦母满脸横肉地向锦珍房间走去，先是微微一笑，她的笑就像在脸上来了一个风清云淡的点缀是如此地轻快和欢愉。转瞬间，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似地，脸上浮起愁云，又在一转瞬间，愁云又豁然开朗起来。
　　“母亲大人。”她向秦母跪安道。秦母轻声应了一声，没有多理睬她。
　　“母亲大人这是要去锦珍房中吗？文珍有一个好计谋愿意献给母亲。”文珍的眼睛向上倾斜，美丽的三角眼里满是诡计。
　　听了文珍的话后，秦母豁然开朗，连连点着头称赞文珍机智过人。
　　走进锦珍房间，秦母一下子惊呆了，平日里像个野小子的锦珍，此时，她正在美人榻上做着针线活。锦珍做得专心，秦母推门进入她都未受到惊扰。
　　“锦珍啊，今日真的倒像个淑女啊！什么时候学会做女工了？”秦母带有讽刺地挖苦道。
　　“我只想给师傅做一对护膝，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母亲大人来到，失礼了。”锦珍没有起身给秦母奉茶，手中还是拿着她的两片布拼来拼去，不知如何才能拼出一个护膝。
　　“你要护膝，叫下人给你做一对就是了，何必如此费心。”
　　“师傅在家中的养伤，她的伤肯定是很重了，我在这儿没能去看她实数不孝，一定要亲自为她做上一对护膝以表孝心。”锦珍的还是不断地认真比划着，“母亲大人，如果我做好护膝想回家看我师傅，能否请母亲大人通融一下，放我回家。”
　　“锦珍，你不要搞错，如今关你的不是我，而是楠儿。他是因为关心你，怕你到战场上乱来。”
　　“不会的，母亲大人，过去锦珍对你所做的使你觉得不如意的事，我统统改正，只要你恢复我的自由，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我可以恢复你的自由身，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母亲大人怎么会有什么事让锦珍帮忙呢？我能帮上您吗？”
　　“能，你能，你师傅能，你父亲也能。我们秦家给了你们家那么多粮食，你回家告诉你爹爹，在太平军入城之前，把我们秦家的人和财产全部转移出城。”秦母的语气带有恳求但又似乎是在无理要求。
　　“母亲，不能了，金陵城全城被封锁了，我们哪个门也出不去。”
　　“不可能！”秦母顿时极为激动，“太平军援军未到，听说北门没有太平军驻扎，是一个很好的出口。”
　　“可能北门太平军驻扎比较松懈，但就在几里外就有太平军的身影，这就是为什么爹爹没有开城门让百姓逃走的原因。北门一开，太平军瞬时就会涌入，速度快得让你无法想象。”
　　“如果是深夜，如果就为我们开一次门，应该不会引来多大的动静吧！”锦珍不知道平日里愚钝不堪的秦母，此时，怎么那么机智而有魄力。
　　“母亲大人，你这又何必冒险呢？大清的军力还在，不一定不是太平军的对手。即使失败了，听闻太平军也不伤害百姓。倒像我们李家这样官家出身的人，可能性命不保。”
　　“你们李家是官家，我们秦家也不是寻常百姓，即使保得了命也保不住秦家的钱财，没有钱财苟活于世与死了有什么区别？”秦母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原本她是要去训斥锦珍的，到头来，却与她来了这样一出，这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但这终究是出自她内心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突然间被人击发了。
　　“好，我答应你，等我做好了这对护膝就回家看我师傅，然后偷我爹爹的兵符，打开北门，请天一派师姐们护送秦家人出金陵城。”
　　“锦珍啊，这样才是我的好锦珍，这样你也算信守了你的诺言，保我秦家安全，也不枉我们秦家娶了你们姐妹。”秦母乐呵呵地走出锦珍房间，就如吃了仙丹似地走路飘飘然地。
　　锦珍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把一双护膝做好，还绣上了她最爱的小白花——金玉香。看着清新可爱的金玉香花朵，还有那针脚粗陋的刺绣，足于看出锦珍的良苦用心。她一晚上没睡，她太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熟过去。此时，门轻轻地被推开了，秦楠小心翼翼地进来，他看到锦珍趴在桌上睡熟了，又是心疼又是心急。他想，她肯定是因为被禁足之后心情抑郁而整夜没有睡。他不断地责怪自己昨夜没来看她，只是他昨夜也实在太累，购买大炮的事情没有一点着落，大把的银票就已不能收回，他不知如何向锦珍和岳父交待，他也是整整一夜处在焦虑之中不能得到安眠。他轻轻地拿起一件椅子上的衣服披在锦珍肩上，如此轻的一个动作，锦珍却被惊醒了。锦珍揉着疲惫的睡眼，“哦，你来啦！那么早啊！”
　　“你为什么不在床上好好睡，趴在这儿你是觉得好玩啊！”秦楠故意讽刺道。
　　“才不呢！你看，我一夜做好了一对护膝，我第一次做针线的手艺怎么样？。”锦珍高高兴趣护膝，黑色的棉质面料点缀着耀眼的小白花，真是明艳动人。
　　秦楠一把抢了过去，“这是给我做的吗？是给你相公做的吗？”秦楠用这种异常风趣的言语来强调自己是锦珍的相公，他只希望她重视他，珍视地看待他。
　　“你不愁吃不愁穿的给干嘛呀！这是我做给师傅的，她老人家冲出城门做了先锋，还受了重伤，我要托人把这双我亲自做的护膝送给她，报答她对我的恩情，安抚她受伤的心情。”锦珍双眼仍然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喜滋滋地自我陶醉着。
　　“好，那你包起来我叫人专程送过去吧！”
　　“哦不，不用！”锦珍紧紧握住护膝，生怕被抢走。是她刚才说要托人把东西带给师傅的，此时，秦楠正在叫人专程送去，锦珍却着急了。因为她是肯定要自己专程送到师傅手中的，而且要亲自为师傅穿上的。而秦楠是不能知道她要离开秦府这个秘密的，因为她是在禁足，秦楠是不会允许她离开秦府半步的，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再去冒险，或是受到任何不详的伤害的。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安排那就由你安排的人送去吧！”此时，秦楠心中已有疑虑，他似乎觉察到了锦珍细微的心里变化和紧张情绪体现出来的怪意。但是，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两个人感情的重重磨难，秦楠觉得，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懦弱了，懦弱会使他失去锦珍，固守成规更会使她失去锦珍，他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就如同那一次与她一起去私奔，那一场古怪的私奔，也许那是唯一一次，锦珍是爱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