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风》养安怀

25、放假

　　“这破小学校拍啥拍？”徐见凑上去声音中了些不屑，张诚巳也在一旁附和：“拍这些不如拍帅哥美女。”
　　杨年：“哪儿有帅哥？”
　　张诚巳啧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现不对后又拍了拍徐见的肩膀：“帅哥在这儿呢。”
　　陈一安回头嘻嘻笑：“那下去操场国旗台那边给你们拍一张合照？”这话听了个个都称心如意了，只是国旗台整得跟正式毕业照一样的。在杨年的提议下，大家前往靠近校门口那条小路上。
　　很久以前他们也是在这里和向言相见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陈一安让大家排排站，刚排好队形下一秒就各自纠缠打在一起。陈一安偷偷笑着拍下好多表情包，正想着过后就把照片洗出来。
　　徐见凑过来看手机，放大照片端详自己英俊的脸：“合照里没你了啊？”
　　“我倒是不介意。”陈一安答。
　　“老子介意。”徐见强调了语气，于是抢过手机跑去喊了个初中生来。本来徐见长相较有攻击性，更是说话夹杂着脏话，龇牙咧嘴地跟那初中生讲：你拍不好就完了。
　　初中生表示我招谁惹谁了…
　　在胁迫之下，工具人初中生一口气拍了很多张。
　　杨年一张一张翻着照片笑得肚子疼，叶宁川也哈哈笑着，目光始终定在杨年的照片上。
　　“小朋友们，光拍照就拍了一个多小时，乐了一下午。”陈一安轻轻微笑着说。杨年笑完背上了包：“我走读的就先回去了，咱这次放假放十八天，多的是时间。”
　　叶宁川：“十八天要复习。”
　　杨年尴尬地笑笑然后点头，扯着韩子风一起出校门去了。
　　冬季里最冷的一天过去了。
　　放寒假的前一天，陈一安把照片洗出来一张张抖在桌上，六个人拍照拍出共七十多张。此刻正挑选得不亦乐乎，各自拿了几十张。
　　杨年和韩子风回到家正算着放假的日子，一边算一边感叹时间白驹过隙。成绩是以电子表格的形式发来的，杨年成绩还算中间，经过叶宁川补习了两天进步了三十多名。
　　杨年对成绩却不是很在意，只是看着乐了下。顺带看了下韩子风的成绩，果然是全校倒数。
　　杨年望着成绩问他：“你对未来怎么打算的？”“随便找份工作养活我妈然后以后再打算。”
　　“没想读书了？”
　　“那也得读得上啊。”韩子风一关手机，扯了条毛毯盖在身上。杨年沉默了会儿，然后也扯了条短毛毯盖在腿上，头靠着墙壁注视韩子风。
　　“咱学校一学期学费两千多，怎么说也得好好读完高中，不然对不起你那钱对吧。”杨年试着开导一下，学着叶宁川给他灌心灵鸡汤的样子。韩子风只是喝了口冰冷的水，缓了缓。
　　“我连…两千多都没有了。”
　　杨年皱眉。韩子风揉了揉腰：“我每个月给我妈打一千多，我每月打工就只有两千二，根本省不下多少来。”他手扶着腰，却是浑身疼起来。
　　“那多吃点我的，一个月省两三百也可以啊。”杨年拿起水杯喝冰冷的水，只喝了一口就倒进卫生间了。
　　“我不想欠你太多了。总是用你的东西很不好，况且你也是脱离家庭出来的，没有比我多富裕多少。”杨年笑道：“哦。虽然我离家出走断绝关系，但我打工有三千左右，我妹妹也会可怜我打点钱来，也只不过比大风哥富裕亿点点。”
　　韩子风：“……”
　　杨年重新接了热水，喝了半杯，剩下的递给了韩子风。韩子风喝完后抬头微笑了：“你怎么做到赚三千块的？”
　　“卖奶茶，还有各种假包假鞋，有时候还倒卖手机。”
　　韩子风皱眉审视了他一圈：“尽干些不道德的。”杨年忽然放下杯子，砸出一声清脆声响：“我不道德？你干的好，一个月两千还打一千多给你妈，你喝西北风吧，死外边儿。”
　　韩子风气笑了，拽着他的领子往沙发上按，拿起枕头砸在他身上。杨年也拽出靠着的抱枕，两人捏着枕头往死里砸，打了一场漂亮的枕头战。
　　以韩子风为发起人，边狂笑着边往死里砸。
　　杨年望了一眼狼藉的客厅，四处乱洒的饮料和薯片屑，以及翻倒在地的垃圾桶和烟灰缸，十分友好的冲韩子风比了个中指：“等会就把你扔大街上。”

　　放假的第一个星期后，韩子风被杨年拖去医院了。杨年一去，徐见肯定去，跟班张诚巳一定去，叶宁川放心不下也跟来了。五人就这么毫无预兆一同进了医院，发现陈一安也在。
　　陈一安穿着西装，一幅成熟男人的模样，正人模狗样地吃着包子，看见五个人震惊的表情，淡定抬手打招呼：“我听说大家都来了。哈哈，我可喜欢凑热闹了。”
　　好了，六个人又凑齐了。
　　“来趟医院穿什么西装啊，十八岁小朋友装什么霸道总裁。”徐见没正眼看他，张口就是讽刺。谁知道陈一安笑眯眯地：“这医院有我熟人，好久没见了得正式一些。”
　　好，不是霸道总裁，是霸道高中生。徐见撇撇嘴，自己掏二十块挂号费去挂号机前排队了。韩子风像个珍稀保护动物一样的被五个人围起来。
　　“大风哥，别紧张，就是报了个常规体检项目。”张诚巳说。
　　“特地给你挂了个光片，你不老说腰疼背疼的，我觉得是腰间盘突出。”杨年接话。
　　韩子风：“……我他妈这才十八岁腰间盘突出？！”
　　“不可以？”杨年反问。
　　韩子风懒得说什么，你说啥就是啥吧。张诚巳买了五瓶饮料给大家，徐见回来的时候已经分完了，黑着脸看着张诚巳说：“小诚，你对我有意见？”张诚巳忙把自己的饮料递给徐见：“大哥喝我的，小弟无妨！”
　　徐见皱眉接过饮料，看张诚巳假装胆怯的眼神中多了些期待。徐见迎了他的期待，并不嫌弃张诚巳喝过的瓶口，直接对准了嘴。
　　张诚巳轻轻笑着。
　　陈一安放下饮料也笑了。
　　一整天的时间，常规心电图光片等体检项目完成，其他化验结果本来明日就能拿到，奈何医院人太多了。
　　杨年感叹人命真薄，很容易就得病。他拿到韩子风的几项结果，都显示无比健康正常。杨年看看一米八几的硬汉韩子风，再看看结果单，让他嫉妒了。好家伙，比老子还健康。
　　另外的检查结果大约在三天后来拿，还预约了医学专家看诊。
　　当然所谓医学专家不过也是挂号多了三十块挂上的。杨年想着读书不成也来做些砖家骗子。
　　几人回到杨年并不算大的出租屋，赖着就不走了。叶宁川和陈一安两个一同走进厨房做饭，为伺候这些混吃等死的大爷，杨年在一旁洗着菜，目光不离叶宁川的背影。
　　寒冬的冷水冰凉刺骨，杨年自然地洗完后递去，徐见就抢着进厨房把空盆甩在叶宁川面前：“接盆热水。”
　　叶宁川微笑着接满热水，回头把杨年的手拽进热水里。自己的手也扎进热水，放在杨年手下。
　　徐见满意地轻轻笑着，走出了厨房。
　　杨年看着叶宁川平静清澈的眼底，心里不由得颤动。
　　——放假真的很幸福。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