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泳池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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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拐八绕，宇文中费力地在微弱的灯光中分辨指示牌，右箭头方向写着泳池/出口。她欣喜不已，想着离开前还能一睹空中泳池的芳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S是第一个把空中泳池概念引进的酒店，记得当年落成时大造声势，一句“畅游星空下”的广告语让人浮想联翩。
穿过走廊，侧墙上荡漾着水波的光晕，离得这么近却没有一点消毒水味儿。穿过玄关，宇文中惊呆了。
整个泳池像是嵌在玻璃穹顶下的一块宝石。北京的夜空能见度不高，没有银河流散，只有繁星点点，星光与下面的粼粼涟漪遥相呼应，四面都被波纹浸染，摇曳着这一泓水镜。这儿像一幅画，美到让宇文中屏住了呼吸。
“哗……”泳池中间忽然激起波荡，一个身影浮出水面，长长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弯新月，水花儿无数，月下婀娜，没等宇文中反应过来，那倩影一转身又扎入水中，宇文中愣愣地盯着水面，人呢？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宇文中觉得水中人是May，怀揣着忐忑，她靠近泳池，蹲下扫视整片水域。
四周静悄悄的，宇文中开始害怕，唯恐她溶化在这一汪深潭中。
猛的，眼前一个黑影潜过，“哗啦”一下子从水里冒出来，水花溅了宇文中满脸满身，因为太突然，她吓得一屁股坐在池子边上，得了，这回踏实了，裤子全湿了。
定睛一看，真的是May，她心里嘀咕“你们姐弟俩都什么习性啊，专挑半夜健身。”
May不说话，仿佛从海中浮上来的人鱼，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和宇文中对视。宇文中这才看见，她那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眸。
“May，你怎么了。”顾不得一屁股凉水，宇文中跪在池边，伸手帮她抹去冷冰冰的眼泪。她抿着薄唇，只怔怔地望着。
宇文中不知那是不是泪水，簌簌流下一遍遍打湿她清冷的面颊，擦也擦不完。她的身体在水中，和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莫岚...”她忽而转身，要向深处游去，只留给宇文中一个消瘦的背影。
“别！别走！”急着伸手抓她，可她在水里真就像一条鱼，宇文中抓个空，只能焦急地在水边盯着。May游到池中央回眸，眼神凄楚，泳池里回荡着她压抑的声音。
“宇文中，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种人，抱歉。”
一种人？哪种人？大家不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吗？！这是什么意思？May怎么了。
就这么两两相望着，宇文中咬牙起身，甩下鞋子坐回岸边，两手一撑下到水里。
一下池子宇文中就懵了，这TM水有多深啊？！她扶着池壁，勉强站起身，还是不能把头全露出来，心里骂街，靠！早知道不脱鞋了！多一厘米也是多啊。
May还在池中央，宇文中往前挪步，每次呼吸都要在迈步的时候借着浮力向上跳一下，宇文中讨厌随波逐流的晃动，脚下越来越不稳了，心中飘过一个疑问“这池子会不会是中间深啊！”
“啧啧啧”，人生的回马灯突然转起来，宇文中很后悔，13岁那年的游泳班，为什么她只上了一节课就不肯去了，否则今时今日自己也不会在这里苦苦挣扎，教练当年夸她肩膀宽，说是运动员的好苗子，倘若那时练下去，现在她一个猛子，蛙泳蝶泳自由泳来回切换，就是菲尔普斯也能追得上。
无奈壁球已经消耗了宇文中太多的体力，她现在双脚软得厉害。“宇文中……”声音从右前方传来，她努力集中目光，看见May已经上岸了，黑色比基尼……好吧都这时候了，宇文中知道泳衣不是重点。
“抱歉，我闯进你的世界。我们...就到这儿吧。不要再追了。”说完May竟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莫岚！！！”一个箭步迈出去，宇文中直挺挺地扎进水里，她摸到了马赛克池底，灵魂深处有个问题困扰着宇文中，那就是，她要怎么站起来。
宇文中想喊，水从耳朵鼻子嘴巴往进灌，只一秒钟，从鼻梁子到脑仁儿一条线似的痛起来，手脚不自主挣扎，可惜除了水，什么都抓不到。手再次触到池底，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她第一次体会到在水里呛着咳嗽，然后又喝下更多水的感觉。
生死边缘，脖子突然被一股力量卡住，憋得宇文中两眼发黑，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短暂的意识模糊后，再一睁眼，有只手正把她的下巴往后顶，宇文中剧烈地咳嗽，她蜷起身子翻倒在地，过了好一阵，实在没什么能吐出来的了，宇文中双手扶地，缓了过来。
“咳咳...怎么……不人工呼吸？！”
May愣一下，宇文中咧嘴。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一个字都……没听见。”
又缓了会儿，宇文中踉跄着起身，抻了抻衣裤。“咱们走吧。”
May带她进了会员休息室，宇文中褪去全身衣服，站在花洒下，把水调得很热，体温慢慢回升，心烦意乱的情绪被她压抑到心底。
两人沉默着，休息室里只剩下水声，宇文中很快就洗好了，她把水流调小，蹲在淋浴间角落，许久，May那边的水声停住，宇文中随即关掉花洒，推开玻璃门。
May取了毛巾递她，宇文中把毛巾盖在脑袋上，擦着头发。
“莫岚……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淋浴室里格外拢音，放大了宇文中的尴尬。
她从更衣柜里拎出条裙子，一条基本款的黑色吊带短裙。宇文中暗暗垂泪，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默默穿起，翻出个袋子把湿衣服装上，她和May走出健身房。
电梯间里，望着不断跃动的楼层数字，宇文中把应急逃生门拉出道缝，半个身子挤进去，“那……我回去了。拜拜，May。”
“回去？”
“嗯，我回家了。我……走楼梯。”
电梯来了，May按住开关，“跟我回房间。”
“不了……我……还要去更衣室换衣服。”
“我房间有你的衣服。”
宇文中沉默，她的半个身子隐藏在防火门后的黑暗中，一时间犹豫不定。
“刚才我说，我们就到这儿吧，你听见了。”May的口气不容置疑，被拆穿的宇文中把头低下，轻轻“嗯”了半声。
“所以，还要回去？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对不起。”
电梯门关了几次，发出蜂鸣。May深吸一口气，眼眸里涌出寒意。
“现在去我房间，拿走你所有的东西。”
“我……”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May径直走进电梯，按下24。“宇文中，别让我叫你第二遍。”
宇文中紧紧握着门把，手指颤抖，下一秒，她低头走进电梯，背对着May。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泳池惊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