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平平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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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坐下，看她从一姐面前抽出几张纸巾，扭头走出包房。餐馆走廊人来人往，宇文中把手里的纸巾攥成一团，转到外面点了支烟。小海心有余悸地问她，“哎，亲人，你怎么能……”
“我以为我的想法不是共享的。”
“的确不是，我只是预判到你的行为。赵一那嘴是臭了些，但是你的做法，有点危险。”
“什么都没发生，谈何危险。”
“宇文中，刚刚是我控制了身体，她是你朋友，对朋友也要痛下狠手吗。”
“闭嘴吧，我已经很烦了。”
街上车水马龙，灼热的温度熏蒸着宇文中，让她出了半身汗。她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于是回包房应付一阵，起身告辞。
大山问她去哪儿，宇文中摆摆手，让他坐到后面。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宇文中扫了眼后视镜，“大山，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先把你送回去好吗？”
“南会担心的，我不说话，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好。”
宇文中顺着五环路开了一圈，还是没有想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堵在她心口，让她烦躁。她望着空旷的马路，突然产生了飙车的冲动，鉴于大山还在，宇文中迫使自己开出环路，随便找了块空地，让那男人下车。
“你自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
“不行。”
“好，那咱们来打一架吧。”
壮硕魁梧的混血男人伫立在她眼前，见他没有动作，宇文中绷紧肌肉，直冲上去，试探性的鞭腿被大山侧身躲过，下一拳则被他牢牢抓在手里，大山用粗壮的手掌将宇文中的拳头包覆住，反向扭曲，只是宇文中并没有挣扎，她呆立在原地，任由大山施力于关节，愈来愈多的痛楚积聚在手臂，宇文中闭起眼睛，享受着当下。
快意戛然而止，宇文中低声询问，“大山，为什么停下。”
“老板会不高兴的。”
“不用管她。”
宇文中挣脱开，继续出招，只是两人实力悬殊，不多时，她再次被大山制住，“好了，到此为止吧。”
“大山，我还能打。”
“那，如你所愿。”
后脖颈重重挨了一下，宇文中眼前一黑，晕倒在大山怀里，他抱着那银发女孩，把她放在后座，随后钻进主驾位。
宇文中醒来时，看到眼前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夜空。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正躺在车里，那夜空便是打开的天窗。后颈的酸痛让她皱起眉头，下车时，大山正跨坐在栏杆上，手边立着两罐汽水。
听到声响，大山侧身为她打开拉环，宇文中喝下几口，喃喃道，“为什么来这里。”
“老板说，如果你心情不好，让我带你过来。”
“什么时候说的。”
“上个月。”
“哦。”
午夜的观景台空无一人，宇文中俯瞰远处的灯光，大脑一片空白，她静静等待，等待着小海的苛责。只会迟到不会缺席的小海果然来了，但她打了招呼后，却没有下文。
“这种时候，你只想跟我说‘嗨’么。”
“这里视野真好，再过两个小时，就能看日出了。”
“我以为你要怪我。”
“宇文中，你心情好点了吗？”
“没有，但是我累了。”
“既然你累了，我给你说点儿以前的事吧。”
“昨天说了整晚还不够吗？”
“昨天说的是法国的事，今天我想说点儿别的。”
“随你吧。”
宇文中像大山一样跨坐着仰起脖子，用眼眸映衬着苍穹中的星光，小海收起了昨晚的抑扬顿挫，缓缓讲述了很久，听到最后，宇文中惊叹，“这些事，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
“我想保留你单纯的善良。”
“呵，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单纯。”
“呆子，你笑话我？！”
“小海，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讨论了。”
“你说。”
“你知道，你几岁了吗？”
小海沉默，宇文中苦笑，“治疗过程中，我看了医生的笔记，他说分裂出的人格，只会停留在初始状态的年龄，不受岁月变更的影响。我记得你第一次出现，是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在照顾我，所以……”
“没错，我一直停留在12岁。但这不影响我的心智好吗？”
“12岁的你，直到今天，还要设法保护快三十岁的我，你说，到底谁更单纯？”
“宇文中！！！”
“谢谢你小海。辛苦了。”
“靠，干嘛煽情？！恶心！”
“我今天有些失控，这里面有很多原因，归根结底，是我直视了自己的欲妄，却不能控制它们。”
“抱歉，宇文中。”
“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把自己当成了隔板，将你的善恶截断，我以为人只要善良就足够了，却让你遗忘了半数人生，变成一个除了善良一无所有的呆子。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急着要你去接受阴暗面，只是这隔板抽得太快，让你不适。”
“的确有些快，用网络语言来说，就是人设崩塌。前一秒我还以为自己人畜无害，后一秒你就告诉我，当初扎瞎房老头，放火烧了酒厂的人原来是我，这导致我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我自己。”
“你一直有自我毁灭的倾向，人设走两个极端，现在咱们把话都说开了，你看能不能调整一下，给咱们留条活路。”
“好，留活路，一定留。”
“还有莫岚，你对她的感情，跟我的不一样，虽然你遮遮掩掩，但……”
“呵，被你发现了，昨天师姐和我接吻的时候，我一直在抗拒，我怕那个时候想起莫岚，会忍不住失控。”
“放心，我会看着你的。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和耐心。”
“天快亮了，小海。上次莫岚带我看日出，是你安排的吧。”
“对啊，她真的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我不是你，所以我偷了她的车和手机，引她过来。”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爱上她的。”
“那等一下日出的时候，麻烦你真正爱一下你自己。虽然咱们都不完美，但我真心觉得，你和我都很优秀，特别秀。”
“我爱你，小海。我也会好好爱自己的。”
“恶心！”
天亮起来，宇文中轻轻摆动着双腿，喝光那罐跑了汽的甜腻饮料，她想起上次莫岚的告白，心底涌出一丝暖意。披着朝霞，两个人格又聊了很多，整夜守在旁边的大山看着宇文中不断转换表情，忍不住一看再看。
上山晨练的人逐渐多起来，宇文中跳下来，伸个懒腰，“辛苦你啦，昨天给你添麻烦了。”大山摇摇头，和她回到车里。连着两天没有睡觉，宇文中体力透支，一觉睡到傍晚，当她匆匆赶到GM时，正赶上小南下班。
“我靠，你醒啦？！”
“嗯，刚睡醒。今天怎么样，来，开个会。”
“开什么会啊，好多人都走了，有事儿明天说吧。”
“那……咱们出去吃个饭吧。”
不等他反应，宇文中就跨上小南的胳膊，打开手机搜索餐馆。二人烛光晚餐，又看了电影，晚上回家时，那孩子眨巴眨巴眼，“宇文中，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这么高兴。”
“平平无奇的一天。”
“啊？不信。”
“平平无奇的一天，我接受了平平无奇的自己。”
“这是什么新梗吗？”
“不是，南，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跨界营销计划吗？我现在又有一个新想法。”
“哦？说来听听。”
“我还没想好，给我两天时间，我准备一下，另外，你去查一下房氏在东京的情况，顺便帮大山他们搞定签证，下个月咱们要切换战场了。”
“太好了！好刺激！我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平平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