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152、玩儿火

　　小南目送May离开，转身回到病房。“好点吗？你暂时还不能吃东西，医生开了蛋白冲剂……”
　　‘她走了？’
　　“嗯，走了。要不要买点补品送过去？”
　　‘你看着办吧。’
　　“哦。”
　　‘昨天怎么样？’
　　小南倒了杯水，绘声绘色讲起来，宇文中听完，又让他去找关系，查看蒲潇离京时的报关清单。
　　“蒲潇哥回来过？”
　　‘对，下一场比赛就在五天后，他突然回来，除了看莫岚，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元件已经交出去，电子舌很快就会重启，用一切办法拖住蒲潇，给我争取时间。’
　　“放心，日本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场他赢不了。”
　　‘司景茹和张总可能会来，你准备一下。’
　　“喂，除了公事，都不安慰我吗？亏我担惊受怕一整夜，你心里只有莫岚吧。”
　　‘对啊，我心里是想着她，但一直陪着我的，难道不是你吗？’宇文中翻过手机，照了照小南那双红肿的眼睛，‘还不去洗脸？这样不帅了啊。’
　　“讨厌！”小朋友终归是好哄的，那孩子顾不得眼睛，马不停蹄地将宇文中交代的事一件件解决。
　　当天下午，司景茹果然带着张总来探望，鲜花水果堆满了病房，宇文中和他们道谢，顺便谈妥了非遗计划的细节。接下来的日子，小南每天往返于医院和GM，根据海关记录和对小伙子的了解，宇文中很快猜测到他的出战菜式，并巧妙利用赛制，让安排好的对手拔得头筹。
　　时间争取到一些，但还不够，宇文中出院后，和小南跑了几个酒厂，将古籍酿制方法补充完善。一个月后，小南又用精彩绝伦的财报，诓了新一轮融资。
　　“宇文中，GM的事差不多了。”
　　‘电商沟通好了吗？’
　　“没问题。”
　　‘让你的帅哥们打起精神来，七天不间断直播强度很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岁，别的没有，就精力旺盛。”
　　很快，他们的线上营销方式就引起了广泛关注，二十多名阳光帅气的青年厨师车轮式直播，每天不仅多次分发甜品免单卷，还有小鲜肉主播登门送货的惊喜，一时间，众多网友纷纷注册会员，毫不留情地狂薅羊毛。
　　投资人的钞票像是被扔进了碎纸机，宇文中看着每日营销费用和现金流，感觉自己就是在做慈善。为此小南特意找人做了一个去除掉所有营销成本的计算，美其名曰“战略性亏损”，他天花乱坠地和各位大佬展示着什么叫高效烧钱，说自己是真真正正把钱烧到了用户身上。
　　互联网补贴像是一瓶胶水，极强地提升着用户粘度，裂变产生的庞大数据加上小南的三寸不烂之舌，吸引了更多投资人的目光，GM并没有扩张实体店，只在近郊设立了三个新工厂，一小时辐射五环的配送范围，让他们的店面成本大大降低，而Yoyo老爸的专业物流团队，更为GM打造了一种高效便利的配送模式。
　　虽然吃点心不是刚需，但凭借“重新定义西点标准，提升顾客味觉享受。”这一口号，GM接连推出了上百款精美甜食，整个六月，顾客都沉浸在甜蜜世界的集体狂欢中，GM乘胜追击，在市场占有率上毫不留情地碾压着其他对手。
　　日益壮大的声势让同行们倍感不安，在进货渠道上栽过跟头的小南吸取了教训，事无巨细地堵上所有裂缝，让GM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惊心动魄的数据像一剂强心针，与日俱增地推入投资人的血管里，高居不下的肾上腺素水平让众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幸福来得太突然，宇文中那根铭刻着呆子烙印的筋，终于崩断。
　　断了筋的肉比较容易软烂入味，断了筋的人如同重获新生，宇文中在断筋的一刻如梦方醒，原来她眼中的世界，只是一叶障目的幻象，那些所谓的规则与努力，不过算是平庸之辈的安慰剂，王师念叨了一辈子的天道酬勤，在资本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当下她和小南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玩儿火，她越放肆，递到手中的火把就越旺，这世界堆满了易燃物，最后撑死的，全是不要命的疯子。
　　宇文中怕吗？实话说，初期她是怕的，但当财报上亏损的数字以几何倍数增长，宇文中却释然，烧掉的钱，只不过是一堆数字，每位大佬都自诩为天选之人，天选之人最擅长的神力就是——寻找下一位接盘侠。宇文中发现小南已经用不着编故事了，大佬们前赴后继口耳相传，帮他们画了张天大的饼，大到可以喂饱整个银河系的人。
　　小南告诉宇文中，如果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只要出自宇文中之口，那想法一定会被奉为神谕，执行下去。这样的体验让人膨胀，于是宇文中就小嘴一张，膨胀了一把。“神谕”被填充润色，呈现到大佬们面前，几天之后小南问她，要不要上市。
　　上市，上什么市，早市？
　　大佬们对她说的主意很感兴趣，IPO蠢蠢欲动，只待东风。膨胀的宇文中有点儿懵，她扭脸儿对小南说，自己还有几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于是在经历了下一轮融资之后，不成熟的小建议汲取着资本的灌溉，迅速生根，它茁壮成长的速度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包括宇文中自己。
　　“商业奇才”四个字频繁被人冠在自己身上，宇文中觉得一切都太疯狂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小鲜肉演技那么烂还能活跃在大屏幕上，第一，他们只是资本的工具人，第二，他们身边全是阿谀奉承之流，久而久之，自己就迷惑了，压根不知天高地厚。宇文中身边没有阿谀奉承之人，小南对他的赞美都是真心的。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只可惜她孑然一身，早就没了朋友。
　　七月初的一个午后，宇文中收到May的信息，说她刚刚抵京，想约自己共进晚餐。手机递到小南那里，他看完乐得合不拢嘴，“哈，和风甜品店的掌门人终于坐不住了，一会儿她要是哭天抹泪地求放过，你可不要心软呀。”
　　‘呵，你想多了。’宇文中一脸恬然地放下手机，努力控制着随时失控的嘴角，放过不放过倒是其次，只是两个人已经有73天6小时零17分钟没见过面了，她每分钟都有想飞到日本的冲动。
　　“切，也不知是谁，日思夜想魂不守舍……”
　　‘你是不是没事干了？废话这么多！’
　　“好好好，我闭嘴，下一阶段的计划书马上写好，明天有两个饭局，下午再安排个专访。”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一起。’
　　“不好吧，人家可没说请我。”
　　‘你不来，我俩打字交流？’
　　“我这不是怕当电灯泡嘛。”
　　‘她找我没好事，一会儿你正经点，别惹毛了她。’
　　“了解！”
　　晚上七点，宇文中挽着小南出现在餐厅门口，这馆子才开了半月就荣登新店评分榜首，现在正是人满为患的高峰期，好在May的安排一如既往得妥帖，顶层雅间私密性十足，将大堂食客的喧闹嘈杂隔绝在外。
　　菜单翻了两遍，小南乍舌，“我去，江浙菜也能卖到这个价吗？这顿饭吃下来都够咱报个旅行团了。”
　　‘你对旅行团的感情还是这么深。’宇文中调侃道，‘这上面的菜，你在当地也不一定吃得到。野生大黄鱼是招牌，一会儿不要配花胶，莫岚比较喜欢雪菜，然后……’
　　“然后点清淡的，不要蒜，还要多点甜食，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小南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
　　‘奇怪，May很少迟到，给大山打电话，问一下停车场……’
　　“抱歉，我来晚了。”服务生打开门，一个人影急冲冲地闪进来。
　　“蒲潇哥？！”小南向外张望。
　　“不用看了，是我约你们过来的。”
　　“哈？约就约，干嘛不用自己手机，浪费感情。”小南读出宇文中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
　　“我约你，你会来吗？那么多邮件，你一封都没回过。”蒲潇坐下，低声抱怨。既来之则安之，宇文中笑笑，示意服务生过来点单。
　　许久不见，蒲潇没怎么变，他脱下西装外套，为两人斟茶。“蒲潇哥别客气，我来吧。”小南接过茶壶，却听到那人对他下了逐客令，“小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宇文中说。”
　　“可以，没问题。”小南在心里翻个白眼，忍不住揶揄，“别怪我没提醒啊，她说不了话，只能听，不能讲，你要是不用翻译……”
　　“不用。讲好之后我叫你。”
　　“你……”接收到宇文中的眼神，小南把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退出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