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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恐怖本源 ...

  •   两日后,房董赶到,晚上May接到父亲的电话,让她去医院地下车库,May到达后,发现房家父子已经等在那里。
      “叔父。”May不卑不亢地打个招呼,眼神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半秒,房董与她父亲同岁,样貌却显得十分苍老,他脸上有一道贯穿了眉眼的伤疤,盘虬曲折,十分骇人。
      以前May嫌它丑恶,从没仔细端详过,所以不知道他有一只义眼,刚刚细瞧,确实不太自然。
      “听说,人是你找到的。”房董的嗓音低沉沙哑,喉咙里不时发出杂音,像一个老旧的鼓风箱。May点点头,得到一阵夸赞。
      “她的情况,波儿已经跟我说了,我这几日想起很多陈年旧事,所以为这个畜生备了一份大礼,解铃还须系铃人,今天晚上,我就把她欠我的一并要回来。波儿。”
      “是。”房海波带了两个人去接宇文中,房董命人打开独立车库的门,做了个手势。
      “请吧。”
      May随父亲进去,车库内一片昏暗,浓烈的酒味让人觉得眩晕,May看到很多酒坛依墙叠放,旁边还有一口大缸,正中央摆着张木桌,边上突兀地伫立着一根水龙头,她定睛端详,发现水管子下面绑着根粗粗的铁链,链子另一头盘在地上,末端挂着把锁。
      May立刻明白了车库的陈设,是在还原当年关宇文中的地方,这里,就是她口中的十八层地狱。没想到她的仇人就是房海波的父亲,他来日本后一直深居简出,从不参加任何公开活动,所以这么多年,小海一直找不到他,而他,也不清楚宇文中还活着。May叹口气,觉得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今日这劫,不知呆子能否捱得过。
      房董让他们靠边坐下,他独自站在中间,手持一根细细的竹鞭,宇文中被两个手下拖过来扔在地上。车库温度很低,她慢慢起身,垂着眼眸环顾四周。
      车库门关闭,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房海波将那根铁链拴在她脖子上,随后退到May身边,一切就绪,房董拉了下灯绳,车库中央吊着的那只灯泡亮起来,照出一团昏黄的光圈。
      “小畜生!”房董一声怒吼,让宇文中打个哆嗦,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到噩梦重现。多少个不眠之夜,这个男人的身影都会出现在恐惧的深渊,他逆光的轮廓,勾勒出无尽的痛苦,口鼻间弥散的酒气,阴暗潮湿的水泥地,还有绑在颈间的锁链,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实。
      “啪!”身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逐渐清醒,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相同,梦境中那些物件的格局,发生了变化,铁链上的锈味也消失不见,宇文中下意识地想钻到桌子下面,却发现桌子比以前矮了很多。
      她受了伤,肋处死命地疼,躲闪不及,又挨了几下。那男人像以前一样,抓着铁链把她薅到身前,扬起的竹鞭还没落下,宇文中慌忙乖乖跪好,将双手交叠放在地上,埋下头去。她没有想这么做,只是她的身体先于意识,摆出了姿态。
      “这样才对,要做一只听话的……波斯猫。”房董满意地放下竹鞭,覆手在她头上拍了几下。
      “喵,喵。”
      May听到宇文中颤抖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宇文中儿时有过惨痛的经历,但低估了人性的阴暗,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如此污浊的角落。
      “你饿了吗。”房董端起桌上冰冷的白饭,放在她身前,宇文中没有动,喵了两声。
      “把配方背一遍。”
      宇文中沉默,房董拿起竹鞭,用力猛抽,宇文中动也不敢动,委屈地不住呜咽。房董愣了愣,拍了下脑袋,“岁数大,老糊涂了,我怎么忘了叫你呢。”
      他用竹鞭的末端挑上宇文中的下巴,厉声喝道,“小海!给我背!”
      宇文中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急急开口,一字一句背诵着古籍,房间里的收音装置不断闪着红灯,房董摇头晃脑,好像在欣赏一段京剧。
      May听到他刚刚叫宇文中“小海”,难道房董一开始就知道她有双重人格,还是说,是他培育了宇文中的双重人格。
      房海波带着耳麦,让手下实时比对,很快,他冲房董打了个手势,宇文中依旧没有交代真正的配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怒发冲冠,一把抓起宇文中,将她拖到敞开的酒缸边,按下头去。宇文中没什么气力挣扎,几次之后瘫倒在地。
      “畜生!你想耍花招,咱们就慢慢来。”蘸了酒的竹鞭狠狠落下,却被她一把抓住,宇文中仰面躺着,瞪大眼睛望着那男人,一阵冷笑。
      “老狗,你还没死?!”
      “小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没想到你隐姓埋名活了这么久。”
      炸毛的撑起身,靠在缸边喘着粗气,她扫视一圈,将目光落定在May身上。
      May感受到她的怨恨和愤怒,不由得抿起薄唇,暗暗扯紧衣角。
      “爸爸,小心!她很危险!”房海波要起身,被房董制止,“混账!不要插嘴!”
      “呵,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应该谢谢我,谢我的不杀之恩。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们两个都会死在我手里。”
      房董退到桌边坐下,摇摇脑袋,“小海,你以为你能活吗?”
      “小海早就死了,是你,让我这么多年来生不如死。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没有我,你就是一个冻死在乡下的弃婴,我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名字,还把你养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他情绪激动,指着自己的眼睛嚷道。
      “你养我,让我顶替她,就是为了骗取海老头的配方,我被你关了那么多年,活得像个动物,你死不足惜!配方我会带到黄泉路上,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说着,炸毛的起身,作势扑过去,只是步子没迈两下,她突然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脑袋。
      “你疯啦!给我回去!啊……混蛋……”
      May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心率报警持续了几分钟后,戛然而止,倒在地上的人突然窜起来,再次扑向房董。
      就在所有人准备上前阻拦的瞬间,宇文中突然抄起桌上的钢笔,奋力向自己的左手扎去,伴随着木头的碎裂声,整支笔杆贯穿木板,把她摊开的左手牢牢钉在桌面上。
      宇文中撑着身体,喃喃自语,“我说过,这是我的事。你不要再出来了,不要逼我。”
      房董玩味地看着这一幕,宇文中冷静下来,与他对视,“你看到了么,我真的是个疯子,疯了二十年。这都是拜你所赐。”
      “给我真配方,我能逼疯你,就能治好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对不起海太爷,你害死了小海。”
      “我没有害她,你知道她的状况,即使用了药,她也活不长。”
      “你一次又一次骗我,给了你配方,我同样活不长,所以我只能篡改配比,只能以牙还牙。”
      “你说我害了你,可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赔了一只眼,因为酒厂的火灾身败名裂,这么多年,我过得并不好!”
      宇文中沉默,她转动着扎在左手掌上的笔杆,看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桌角淌到地上。“配方我可以给你。”
      “条件。”
      “三千万,人民币。”
      “我怎么知道你给的配方是真是假。”
      “我酿出来,你可以对比。那一年海太爷过生日,给了我一瓶他亲手酿的金枝玉露,被你藏起来。当年那瓶酒就是十年窖藏,留到今天,已经是超过三十年的珍品了。”
      房董怔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这么金贵的东西,难不成你喝光了?”
      “怎么可能?!还在我手里。”
      “那就好。但是当年新酿,和你手里的陈酿不会完全相同。如果你们有专业的仪器,可以通过分析成分和香气来比对,数据不会说谎。”
      “好,我会安排。”
      “但是我劝你,最好选择相信我。不要去化验。”
      “凭什么?!”
      “化学检验的采集样本,需要至少三份,原始样本经过缩份,可供分析的量就更少。那瓶酒统共也没一斤,三十年又挥发了一些,经不起浪费。”
      “这……”房董想了一下,望了望坐在角落的蒲老爷子,“检验的事我会考虑,你先把配方交出来。”
      “时间太久,我需要想想。你们都出去,明天早上再来。”
      房董看着她,没有表态。
      宇文中自嘲地笑笑,指指脖子上的铁链和满身绷带,“我这样,你还怕我遁地跑了不成?车库是封闭的,监控也开着。二十年你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宿吗?”
      “好,我就再给你一夜时间。”房董疲惫地站起来,他已经好多年没活动过筋骨了,现在只觉得胳膊酸痛。将转身时,宇文中低声说道,“那烟太次了,你少抽点。”
      他错愕的嘴角抽动一下,突然觉得时光倒转,眼前人仿佛还是那个小不点儿,跪在身前蹭着自己,她那双鸳鸯眼里,藏着胆战心惊的温柔。房董凑近她,左手按住她的腕子,右手迅速将笔杆拔起,宇文中闷哼一声,向一侧歪去。
      房董抓住铁链,把她拉到身前,放在椅子上,随后从西服里掏出一方手帕,包住她的伤处。
      “喵。”意识再次先于身体,作出了回应,房董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耳语几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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