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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九章 ...

  •   罗,可以代表很多的意思,可以是一个组织的代号,可以是一个人的名性,当然也可以什么意思也没有。
      如果在别的地方看到这样孤零零的一个“罗”的话,它说不定就只是小孩子家的涂鸦,也说不定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所留下的记号,除了当事人谁也看不懂。
      但同样的一个字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却可以有截然相反的意义。
      在其他任何地方,罗,就是罗,就只是一个字。但它若是出现在院门上,若是像要被镂空一样深深印下去,却会有有别于它原本意思的,更怪异,也更危险的含义。
      罗,是一个人。
      罗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次数比程二更少,或说,他从未在公共场合露面过。
      程二的出名在于他的手下,他的身份,罗却因为“罗”而出名。
      甚至可以说,在某些地方,罗这个字甚至比程二魔教教主的名头还要来的响亮些。
      比如说,荆络堂。
      荆络堂也是个很有名的地方,据说已经成为继六扇门之后最得民心的正义的象征。每年因荆络堂而落网的大盗,若要换成花红银子,几乎能达朝廷总税收的五分之一不止。而荆络堂最了不起的地方便在于它从建成至今,几乎没动用过朝廷一分钱拨款,反之却为各处灾民捐献过不少的银钱。
      荆络堂的头号对头,是罗。
      没人能说清楚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人人都知道自从这个字开始印在各地的门板上开始,荆络堂就有了大麻烦。
      荆络堂的职责便是追捕罪犯,一切的穷凶恶极,罪大滔天,怀有奇能异术的难缠的犯人,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而罗,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个。
      有别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现今活着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见过罗的真面目,罗这个名字也仅仅是因为门板上的字而被私下赋予。
      深深镌刻在门中央的“罗”,黑夜下寂静无声的庭院,一具沉入地底的棺材,从此,庭院的主人人间蒸发,不见尸体,不留痕迹。
      怪异的像是江湖说书人口中的神鬼故事,然而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么异特。
      每当罗字出现的时候都是在门板上,就好像罗字一出现就必定会有人失踪。
      屋子里当然也必定会有一口棺材,漆黑锃亮的上好的棺材。
      棺材果然是好棺材,只看一面就能感觉到透骨的寒气,厚实的黑色棺面有着静默而
      肃穆的气质,仅靠此便能联想到其他五个面的精致。
      事实上,他也只能看见这一个面。
      周小燕进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口棺材。
      棺材的确很显眼,但那是指普通的平放的而言,如若说有一口漆黑的棺材被深深嵌
      进了你家的地底下,而唯有顶完整的露出来,只怕只有当你一脚踏上去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许不对。
      除非——
      除非这个屋里除了这口棺材就什么都没了。
      那的确是什么都没了——桌椅,木柜,柜中的酒,甚至是窗框上糊的纸,凡是能拿走的都一点也不剩了。
      程一当然也不在。
      周小燕蹲下来,用手指慢慢摩挲着卡在地里的棺面,冰凉,敦厚,但是有点糙手。
      虽然因为太暗而看不清颜色,但直觉告诉他这棺材有点古怪。不像是罗常用的那种黑面古旧的,倒像是前些日子才刚打磨完毕的劣质产品。
      事实上,他只用指甲轻轻挫了挫那颜色就开始簌簌掉落。像是干透了的枯叶一般,一捏便成粉碎。
      将沾上了粉末的手指凑到眼前看,又嗅了嗅,味道不似油彩,反而有种鲜花的艳美的气息。干脆又伸手挫起棺面,材质硬涩而干燥,很快磨掉了拇指大的一块色斑。
      他一怔,收了手。诧异地望向那块裸露的银亮光芒,棺材上出现这种颜色的确很古怪,但更古怪的是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
      然而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回忆思考,几乎是在他看到色斑一刹那,一惊的同时已然蓦地抓起一把碎屑塞入口里。但饶是如此还是迟了些,那棺面上脱落的粉末入口即化,竟带着浅淡的清香,在他未来得及吞下一口前,一阵强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眼前忽然一暗,几不能视物。
      周小燕忍着头晕又抓起一把碎屑吞下去,清新甜美的气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说不出的舒爽好受,那不知因何而起的晕眩也慢慢消去了。
      恢复正常后干的第一件事是迅速撮起剩余的粉末,快速而又仔细的遮盖住那块银亮光斑。吞吃粉末后才一会功夫头脑居然又开始隐隐发晕,也不知是什么厉害物件所致,好在光斑被遮住后晕眩也就不再加重。
      ——中秋那日袭击他的人手中的刀,刚刚那会暗杀他的人猝毒的刃,以及这口怪异的棺材厚重油彩下隐藏的秘密。
      奇特的银光已是第三次出现了,每一次都是要他的命。
      刚刚如果不是他敏锐的感觉到空气的异样,并且认出了那种几乎无味的,冷门至极的东西,且解药还就在身前的话…
      其实没有什么如果,因为有“它”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它”,毒性太烈的东西不加克制便会敌我不分,因而棺材上若要下毒就必须得用一层解药封住,否则下毒者自己也会被殃及。
      这种连接触也不需要便可瞬息使人休克的毒质,依情形看倒像是铺满了整个棺面。
      无怪乎从未有人打开过罗的棺材了。
      周小燕最喜欢干的就是从来没人干过的事,越新奇,越危险,就越感兴趣。如果这件事还牵扯上他的朋友——比如程一,他便是明知凶险也不会退却分毫的。
      所以他又已伸出了手,指尖将碰到棺材。
      忽然他感到肩头经人拍了一下,轻轻的,悄无声息的,背后像是不知何时多了个鬼魅也似的人。
      猛地回头,一惊,张口欲呼,却不是因为背后的翠绿的影子,而是影子后铺天盖地袭来的灼亮的银芒。
      那光芒仿佛火燃,巨浪一般恶狠狠扑过来,没人能说清为何黑夜中会有这样夺目的光亮,但他却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它巨大的威胁和压迫感。
      像是要活生生将人吞噬。
      “小燕子!”

      后半夜,某小镇。
      风停雨住,微风送爽,正是赏月的大好时段。
      正是酣眠到香甜的时候。
      云楚在睡,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伴着胸膛的微微起伏,脸颊浅浅的红晕更衬得肌肤嫩白如玉。
      熟睡中的少女,本就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致之一。
      李涵却醒着。
      他站在半开的窗前,身子挡住徐徐吹进的风,借月光看一张宣纸。
      月光柔柔地透过纸背,将之映得成为透明,淡色的墨迹潦草勾画出一张人像,柳眉杏眼,俏生生一张面孔,正是那日招摇过市的“小燕子”。
      画的下方,用工整的小楷写着——陈雁。荆络堂,因犯叛变悬赏,不论死活,捉得者得白银贰仟两整。
      末了在结尾草草加上一句,荆络堂总舵,于八月十六日晨。
      又及,曾见其携一玉色骷髅行走于苏杭一带。
      他看着,看着,慢慢眯起了眼:“周小燕,这个就是你丢失了的头么……”
      头就是命。丢掉了头,离丢掉命也就不远了。
      他松开手,再不看那随风飘远的纸张一眼,回过头来,却不看云楚,目光渐渐凝注在屋中央一张木桌上——桌上,是一只茶碗。
      碗盖半启,但黑黝黝的望不清里面是些什么。
      “周小燕,你真的是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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