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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出于蓝胜于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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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邵丹的一句话,升入高二的任思琪慢慢进入了一种循序渐进的努力中,不再临时抱佛脚,原本闹腾的性子也收敛不少,连父亲任天华也对女儿刮目相看起来。
任天华自接手思琪外祖父安明达的安氏集团以来便忙得不可开交,原本指望着思琪可以争气些,因为想想以后这摊子家业总归要交给她的,但是平日里看到思琪得过且过的状态,也只能由着任大小姐随着性子成长,毕竟一直以来,自己也没有时间没有心思好好照顾她。
任天华虽然常常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遗憾,但是想想这些年来,思琪能够那么快乐、那么健康地成长,也颇为觉得心满意足了。
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他却发现思琪似乎不如从前那般贪玩了,不仅开始热衷于学习,而且连从小半途而废的绘画也重新操练了起来。任天华看着正在书房里专心作画的思琪,嘴角不自禁地浮上了笑意,女儿终是出落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一如当年的安琪。
看到思琪完成了画作,心满意足地后倚着身子,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任天华便轻咳了一声,踏入了思琪的书房。
“啊!爸爸!”之前聚精会神的任思琪显然没有意识到任天华已经在门外贮立良久了,她听见父亲的声音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呀?”
“刚刚路过,就进来看看你。”任天华的语气里满是温柔,思琪从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十六年来,他从未对她吼过一声,每次见到她带笑的眉眼,任天华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安琪。他好奇地询问,“在画什么呢?”
任天华来到思琪身边,低头看到桌上是一幅墨迹未干的水彩画,远观有国画中花鸟画的意境,但是近看却分明是以水彩画的干画法着色的。思琪重拾画笔还显得生涩,不仅把以前许多的绘画手法淡忘了,而且也开始中西结合,自成一派了。任天华并不以为意,反倒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女儿的杰作。
思琪的画笔下,是几朵艳丽吐怒的红牡丹,看得出,思琪把心里的体悟全然融进笔墨,也花了很大的心思在层涂叠色上,把牡丹娇嫩大气的容姿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一朵一朵的,呼之欲出。
虽然手法还是稚嫩,但她画里的灵性依然。这样一种禀赋,得自于当年的新锐画家安琪的遗传。任天华看得出神,仿佛感觉安琪又回到了身边。
“爸爸,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嘛?都老半天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思琪撅起小嘴,摇着任天华的胳膊,讨要评价。
任天华收回神思,目光又扫到画幅边上的两句诗: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想到这是出自十二月花卉青花酒杯的题诗,便意味深长地望着身边的女儿,点头称道:“嗯,不错不错。”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思琪,不如我把这幅画拿去给厂里的设计师瞧瞧,让他们绘制到骨瓷茶具里,就算专门送给你的礼物如何?”
思琪心里一个激动,又是一个转念,把任天华按到座位上,娇嗔道:“爸爸,能不能给我做两套?”边说边替任天华敲背捏肩的,“我想送人,可以吗?”
“好啊!”任天华没有理由不答应。
“谢谢爸爸!爸爸真好!”还不由得任天华询问,思琪便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支在他的肩头。兴奋过后便是焦急,思琪又忍不住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做好呢?”
“怎么那么急?”任天华也觉得女儿的高兴劲不简单,“你这是要送给谁啊?”
“啊?”思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一溜烟地跑到书房门口,扶着门框,从门外探进头,眨巴着眼睛,转移话题说,“我只不过想看看自己的作品嘛,我想,要是好看的话,以后厂里也可以推出啊,说不定会很有市场呢!”
“你这小鬼,就数你机灵!你……”任天华的话音未落,思琪就不见了身影。
走廊里传来思琪的笑声:“爸爸,我肚子饿了,我去楼下找吃的咯!”
任天华靠在椅背上定定地望着这几朵混然天成的牡丹,思忖着刚刚女儿的言语,想想倒也未尝不可。想当初,安琪也是设计了颇有中国风的花样,而使得这一系列的骨瓷器具风靡了英国的皇室贵族,而如今,思琪笔下的牡丹倒是有几分中西合璧的现代感,比起安琪的构思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安琪,思琪真的是长大了。
高二之后,负责英语角的老师调走了,英语角的活动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任思琪百般无奈却无从发泄。
而至于他们四人的学习组,倒是依然保持着每天放学后自习的优良传统。只是因为不再是临考复习,便基本上没有武承逸发挥的余地。
任思琪因为回家也开始了用功,所以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候问题不多,只是安安静静地完成作业。虽然她原本也有打算取消这个活动的,但想到夏菁和乔志文对于自己成绩的突飞猛进都狂喜不已时,便没有提出建议,这个自习活动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四人的习惯了。
武承逸倒是对于这样的安排非常之满意,每天可以这么名正言顺地和思琪多呆一个小时,可以那么清晰地看到她静思时的传神,可以那么近距离地看到她书写作业时跳动的睫毛与微开的唇,可爱可人至极,而不像是在班里,每天,思琪基本上都只是留给自己一个娇小的背影,武承逸只能望着那头乌黑的青丝胡乱地猜想思琪摆出每个细微动作时的神情。
除了偷窥任思琪之外,武承逸就在每天这一个小时里狂做英语题,然后一遇到不懂的,就挪到思琪身边,嗅着她淡淡的清香,听着她细声细语的讲解,一遍不明白,两遍不明白,他就死皮赖脸地不耻下问,直到感到对过的夏菁射过来两道锐利的火光,他才乖乖地挪回自己的座位。
而夏菁呢,则是在这一小时里狂做物理题,然后懂也装不懂地挪着椅子凑近武承逸,等到他抬头看自己的时候,再狂抛媚眼。
“你明白了?”武承逸望着夏菁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奈地询问,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然后结束这么简单的题目的讲解。
“嗯,还有点不明白。”夏菁故意拖延着。
武承逸有点火了,每天都是那么简单的题目,问来问去的,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夏菁不是在耍自己么?他脱口道:“你怎么还不明白?”
前一秒还伪作淑女的夏菁被武承逸这么一问,泼辣的性子原形毕露,她又一拍桌子,用肩膀狠狠地顶了一下武承逸,忿忿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讲清楚,再讲一遍!”
“懒得理你!”武承逸把头低下,装出心无旁骛的样子,直直盯着英语书。
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吵架了,任思琪隔三差五地就能欣赏到他们两个的经典镜头,一开始还当成大事和乔志文一搭一档地劝架,而时间长了,发现他们两个果然不是冤家不碰头,也感到乏了,只是由着乔志文这个和事老絮叨着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