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入梨花何处寻》宁棠

7、第七章 游览碧峰寺之初见元芷

　　宁枫拒绝了陆非非一起去后厢房与高僧喝茶的邀请，独自在大殿的周围走马观花的看。她知道这样的拒绝对她是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她真的想自己就这样走走。对于每一人，前尘往事都不会彻底忘记。只有当幸福再次来敲门，只有满意于现在的生活，前尘往事才会被压在心底的深处。宁枫抬头看着虔诚的善男信女，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檀香，禁不住吟起“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大嫂好文采。”元芷说道。
　　宁枫转过身，看见着身宝蓝色袍子的男子对自己正色施了一礼。
　　“是在对我说吗？你是？”
　　“在下是陆侯爷的师弟元芷。”
　　“哪个元哪个芷？”宁枫感兴趣的问道。
　　“上元节的元，白芷的芷“
　　“大嫂所吟的诗句对仗工整，蕴含画意。”
　　“不是我作的诗，我也不会作诗。这两句也是偶然想起。”宁枫诚实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吗？”宁枫怕他追问诗的来历，急忙转移话题。
　　“师兄请您一块去用膳。”
　　“哦，谢谢。”宁枫做了一请的手势。
　　宁枫与元芷差了半个身位前行。这个元芷从外表看算得上青年才俊，只是搭讪的方式太老套了点。宁枫想着摇了摇头。
　　“师兄与云风大嫂自小一起长大。云风大嫂对师兄情深意重，曾经救过师兄一命。”元芷以为宁枫在生陆非非的气，赶忙解释到。
　　“哦，是这样的。想你师兄也是一个多福多寿的人。”宁枫毫不在意地说。陆非非对她而言跟陌生人没有区别，她吃什么莫须有的醋啊。
　　“大嫂通情达理，往后师兄应该……”元芷见宁枫如此大度，又见她温柔似水，同情心如滔滔之水而连绵不绝。
　　“我希望你师兄对我保持原状就好，现在的状态我很满意。”宁枫受不了的打断他。怎么说宁枫也曾基本上要混到本专业的最高学历，傲气还是有的。“陆非非丫就是一有妇之夫，而且无意于咱这多花。”宁枫心里想。
　　“夫人真是姗姗来迟啊。”陆非非淡淡地说。
　　“对不起。”宁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陆非非与元芷同时怔住。
　　“快走吧，我还真的饿了。”元芷打哈哈地说。
　　三人进了房。云风和一中年美妇已坐在桌边闲聊，抬眼看见他们进来赶忙起身略施一礼。宁枫终于知道陆非非和元芷为什们在与她谈话时总是怔住了。最终原因是她那骨子里男女平等的观念。陆非非上前为宁枫介绍：“这位是元师弟的母亲郑国夫人。”宁枫学者刚才云风的样子施了施礼，希望能蒙混过关。好在在座的各位脸色都还正常，她也就舒了一口气。看来如何生活在豪门家庭也是一门不浅的学问。
　　席间宁枫用心观察了云风吃饭的动作，自己也凑合着东施效颦，总之像个几分就好。好在席间众人低头吃饭，高度奉行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只是偶尔陆非非和元芷谈些菜式花样的问题，顺便联系一下曾经在一起吃过的美味。宁枫的表情基本上与众人保持一致，该笑则浅笑。一顿饭下来，宁枫额头已在这不算温暖的早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膳后众人原路返回。宁枫自顾自的走。陆非非搀着云风，元芷搀着他母亲。云风不时侧过头对陆非非浅笑的脸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宁枫跟在后面多少觉得有些落寞。人有两种属性：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人要依存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人也只有在社会关系活动中得到想要的地位与自我价值的实现。所以每个人总不想孤独，不想游离也不能游离于各种社会关系中。
　　宁枫低头想着，猛然抬头看见元芷充满探究的神情，很快他又转过了头。宁枫低头笑了笑，再抬头时却看见陆非非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含着明显的不快。宁枫对他嫣然一笑。低头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表情，哎，千年一叹，不应该说是千年一怔。
　　到了山下，小翠及一众人等已整装待发。宁枫也没有多想直奔马车而去。突然听陆非非朗声说道：“夫人稍待，云风疲累，让她先上。”
　　宁枫抬头看了陆非非的不容置疑的脸片刻，微笑地说：“还是侯爷考虑的周到。想必侯爷也累了，不如与云夫人一并乘马车，路上也有个照应。”
　　“你什么意思？”
　　“侯爷不必推脱，我跟在马车后面走就可以，反正我孔武有力，善于行走，人送绰号“草上飞”。宁枫不紧不慢地说。
　　“夫人请先上车。”陆非非轻叹了口气。
　　宁枫毫不理会众人的的各种目光。径直走向马车，左脚一踩，右脚一抬，一撩帘消失了踪影。
　　宁枫在车内做了一会，也没见云风上来。想必是要和侯爷同乘一匹马进行所谓的兜风节目。听见车外一阵马蹄声远去，马车才磨磨蹭蹭地开动。宁枫也不去理会。陆非非俩口子的事她管不着，但如果那对小鸳鸯故意找碴，迎接他们的将是毫不留情的回击。
　　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宁枫的斗气也消失殆尽。车里就她一人，随手拉开帘看向外边。让她惊讶地是元芷骑着马走在一侧，神情专注。平心而论，元芷行为举止中规中矩，温和而有礼，完全没有陆非非那种迫人的感觉。可宁枫也知道水尽之处必是云起之时。往往看似柔和的人却也深藏着疾风骤雨。别人暂且不说，宁枫本人就是这样。平常的她待人平和，对于一些人或事也不甚在意，然而，一旦火气上来，很是要熊熊地烧一把才鸣金收兵。
　　仿佛感觉到有人盯着，元芷转过头看向宁枫。
　　宁枫讪讪地笑了笑，觉得也无话可说，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放了帘。直到快进了城才听到元芷与她道别的声音。她也只是露了露脸，程式化地说再见。
　　马车在城里走得很快，宁枫只能看见即将打烊的商铺一闪而过，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与繁华。
　　车停在侯府的门口，宁枫下了车也没有看见陆非非和云风的影子。想是早到了。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宁枫又回到了听雨阁。
　　洗了洗尘，宁枫在桌边又发了会呆。这时天已渐黑，小翠像往常一样提了个硕大的食盒进来，摆在桌上也只一盘蔬菜，一小罐粥而已。
　　“就这些。”
　　“是，夫人。厨房只备了这些。”
　　“这些是够我吃，加上你可就稍显少了些。”
　　“云夫人吩咐奴婢以后再厨房吃。说是与夫人同桌吃坏了府里的规矩。”
　　“既然云夫人说了，那你就照办吧。累了一天，你先下去歇着吧。等会吃完我叫你好了。”宁枫温和地说完，又对着小翠笑了笑。
　　宁枫不紧不慢地吃。心道：“云风，感情你还真是没自信，拿我当对手啊。先是克扣我的口粮，进而就会克扣我的吃穿用度。不知道最终会不会动用满清十大酷刑。可惜你还不知道我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宁枫吃完，唤了小翠来收拾了。宁枫随便拿了本书坐在灯下翻看。小翠出门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燃着烛火，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陆非非推门进来时看见宁枫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
　　“夫人很清闲。”陆非非说。
　　“侯爷您是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进来时请先敲门，好吗？”宁枫说出的话温柔地似乎能掐出水来。
　　“不要忘了你是本侯的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想忘，但是想忘也忘不了。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遵守侯爷与我之前的约定，本份地呆在这听雨阁内。可是树欲静风不止。好像是你让我去碧峰寺而不是我要求的吧？”宁枫实事求是地说。
　　“你做得很好。”
　　“做得好是不是该有奖赏呢？”
　　“什么？”
　　“侯爷今天晚膳用的什么？”宁枫话锋一转。
　　“几个小菜，粥和花卷。”陆非非心下奇怪宁枫的问题，但也诚实地说。
　　“想必是荤素搭配，精致开胃了。”
　　陆非非看着宁枫没有说话。
　　“羡慕，我羡慕。今晚我听雨阁的菜单是一碟泔水菜配一碗明镜似的粥。”
　　“怎么回事？”陆非非加重语气。
　　“去问你那如水般温柔，如月般皎洁，如云般清淡，如风般明快的枕边人吧。”
　　“你的意思是……”
　　“是。”宁枫打断他，有些话必须要含蓄地说。
　　“本侯会问清楚，夫人早点歇息。说完转身出去了。直至都到明意园的门口他才想起去听雨阁的目的，但宁枫还是主导了话题，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