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月心》玉有荣嫣

50、练兵

　　眼看场面尴尬，夜莺怎么说也是外人，霍月心也不想玉棋被人笑话，就对她说道：“玉棋，你的脚扭伤了，今天就早些回去休息去吧。”
　　玉棋瞪了夜莺一眼，朝霍月心屈膝行了礼，一扭身进屋子去了。百里成瑜也朝霍月心拱手施了礼，转身大步离开。夜莺看百里成瑜走远，心下颇感无助，抬头看向霍月心。霍月心倒也没说什么，吩咐身后两个侍女直接带夜莺下去休息了。
　　珺儿恭恭敬敬地朝霍月心弯腰行礼说道：“娘，我回屋睡觉去啦。”
　　霍月心拉拉他头上那毛茸茸的兽皮帽子，柔声笑道：“嗯，去吧。”
　　霍月心回屋来，见玉棋早将床铺整理好了，正垂着头站在窗边生闷气，就走近去笑道：“瞧你，那不过只是一个半大的小丫头，也值得你这样生气？”
　　玉棋低声闷闷地说道：“小姐就爱拿我说笑，我凭什么生气？人家爱喊大叔喊大叔，爱做师父做师父，与我有何相干？”原来她傍晚时走到山洞外早听见夜莺说的要拜百里成瑜为师的话了。
　　这些年玉棋跟在霍月心身边，不管浪迹天涯也好，经风历险也好，从不喊一句苦，一直不离不弃的，更何况当年霍月心的性命都是她拼死救下的，从前在皇宫时奴仆成群，现今陪伴在她身边的也只有玉棋一个人，二人的感情早超越了生死，比之亲姐妹也不差了。霍月心握住她肩，叹息道：“玉棋，你的心思我早知道，也不用瞒着我啦。百里成瑜那人属慢热型，你需耐下心来才好，人常说‘十年磨一剑’，好事多磨嘛，是不是？”
　　玉棋心下难过，哽咽道：“小姐，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了。我不过一个丫鬟，配不上他……他眼里没有我，心里也没有我，我知道的……”
　　霍月心笑了，她这样患得患失，哪像平日泼辣的样子？感情这东西，果然是害人不浅。就劝道：“别多想了。我十二岁上就认识百里成瑜了，他绝不是那样嫌贫爱富之人，改天我探探他的口风？”
　　玉棋摇头道：“不要……，我不要他看轻了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她收拾好情绪说道，“天色很晚了，小姐你歇下吧。……我没事了。”
　　霍月心知道感情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只有靠她自己去争取了。但是改天一定得探探百里成瑜的口风才行，如果他对玉棋无意，就不能让玉棋越陷越深了。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夜莺被一阵呼喊声惊醒，她呼地坐起来，只听见外面隐约传来打斗的声音，有兵器相交发出的“乒乒乓乓”声，还有人在大声喊着“杀”，顿感不好：传说长白山上有匪寇，难道匪寇们来抢劫这个寨子了？她迅速穿好衣裳，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长白山十月的清晨奇冷无比，夜莺被冻得直打哆嗦。她猫着腰寻声走了老远，终于看到声音的来源。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四周有无数高高的木杆，杆上挂着灯笼，将偌大的场地映照得几如白昼，场中乌泱泱的全是士兵，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正在一对一进行操练。他们列队整齐有序，正规军队一般，手中有拿大刀的，有拿长剑的，有持长矛的，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一个白袍银甲的将军模样的人骑着一匹黑马，在场地四周巡视。
　　夜莺深感蹊跷：这些人都是谁？竟敢隐藏在这深山里秘密操练兵马？私自操练兵马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若被父皇知道了定会派兵来围剿。他们这样勤加操练，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她藏身在一栋石屋的墙角处，暗暗打量眼前的一切。她平时不怎么关心国事，所以对时局不甚了解，并不知道什么南蛮人北夷人作乱，只是偶尔听别人提起过“白银军”三个字，更不知道雄霸东北地区的白银军是什么样子的。她刚才起的匆忙，只穿了自己原来的衣裳，并没有披大氅，清晨气温低得离谱，站了这么一小会儿，手足都被冻的麻木了。她搓搓手，捂在嘴边呵了呵气，又怕惊动了那些人，只轻轻地跺了跺脚取暖。
　　场中操练的士兵越练越起劲，嘴里“喝、喝”地高喊着，声音震耳欲聋。那马上的将军打马转过身来，夜莺远远瞧着他竟有些面熟，又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不由伸长了头颈用力瞧，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却突然感到颈上一阵冰凉，原来是一把钢刀横在她的脖子上，有人在身后冷冷地喝道：
　　“你是谁？”
　　夜莺吓了一跳，不由大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身后那人伸手扭住她的一条手臂，将她从石屋后推出来，“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偷看，定是哪里来的探子！”
　　场中骑马之人此时已转到近处，听到了动静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押着夜莺往前走，一边回道：“禀百里将军，抓到一个女探子！”
　　那将军打马走近了，瞧见被抓之人是夜莺，诧异地问道：“莺儿姑娘，怎么是你？”
　　夜莺看那将军时，见是一个约有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他生得眉目朗朗，满脸英武之气，一身白袍银甲地骑在马上，显得极是身姿挺拔，器宇不凡。她心下微楞，只觉愈加面熟，脱口喊道：
　　“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