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攻不让我跟傻子玩[穿书]》南瓜芋圆

13、第 13 章

　　第13章

　　纪知捏了捏白景的脸，看了一眼张阿姨，跟白景说吃过饭之后他们再说这件事情。白景看了一眼阿姨，点点头表示可以，毕竟是豪门密辛，让别人听去了不好。

　　纪知不知道他这样想，不然就会告诉他，其实张阿姨大多数时候都看见了。纪知现在不说，只是因为他不想跟白景以外的人说这些话而已，显得他多么需要倾诉多么软弱似的。

　　他们照常吃了晚饭，打开电视，财经新闻准时响起。白景在沙发上坐得端正假装自己是一个摆件，他的好奇心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但纪叔叔却认真看起了新闻。

　　纪知对跟人说自己的事情有些抗拒，一开始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但发现白景的样子，就开始觉得有意思了。白景一副求知欲十分旺盛，但又很努力忍住的模样，眼睛亮亮的一直盯着他，自己倒茶喝水眼睛都滴溜溜的跟着自己动，比猫猫更像猫猫。

　　白景心里默念，这是纪叔叔的伤心事，他不能那么没有礼貌地表现出强烈好奇。他只要乖乖的，纪叔叔一定会跟他说的，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但他控制得了自己不开口，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和表情，他在心里嘟囔：啊，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喝茶机器罢辽。喝得他上了一次洗手间，财经新闻都快播完了，纪叔叔终于清了清嗓子，白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纪知好笑的问：“就那么想听？”

　　白景听他这个意思，居然还要逗自己，一下子就火了。他本意是想凶纪知一顿，谁知道这幅身体的泪点一如既往地低，刚一开口就是哭腔：“你都要跟我说了，然后又半天不说！”

　　纪知看他委屈兮兮还要大吼，竟然觉得没有那么抗拒了，大约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比他还要弱小吧。他的身体不自觉靠在了抱枕上，这是纪知第一次完整地、不经过任何加工地说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像那时候为了争取叔伯和奶奶的支持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多么可怜，也不是在外人面前装做体面，只是要把往事告诉白景，让这个小朋友不用担心，也让他不要轻易地站在别人那一边。

　　白景看着纪知的动作，意识到那是纪知在找一样东西给自己依靠。这不是在看小说，纪知曾经被往事伤害，并且到了今天，仍然笼罩在阴影中。果然纪知开口的时候带了一丝沉重：“纪奚杰你见过了，那天来的人叫窦雪，是我父亲……”

　　他说第一句就卡壳了，好像对于父亲这个词很难以忍受似的，白景吸溜了一口茶，适时补充：“老纪头。”

　　纪知笑了，想着纪光远成日里沉迷于健身养生，生怕别人看出自己已经老了的样子，觉得这个外号很合适。但他没有顺着说下去，选择直呼其名：“她和纪光远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段，后来纪家不认这个媳妇儿，他就跟窦雪分手了。接着认识了我妈——你记得我母亲吗？现在她的消息已经很少了，她叫费丽姝，小时候我们两家关系很好，她还抱过你。后来，后来窦雪跟纪光远分手以后日子过得不好，纪光远给她的东西可不是普通富二代给得起的，分了几个男朋友之后找到纪光远想要再续前缘。那时候我妈跟纪光远的关系冷淡了许多，他们兴趣不同，爱好也不一样，聊不到一块去。他们的状态顶多算是相敬如宾，我妈隔三差五就去做公益，倒是便宜了他们，呵，让他们勾搭成奸。”

　　这些消息在新闻上自然是查不到的，第一任纪太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费女士，只有现在这个窦女士。

　　纪知喝了一口茶，白景看着他咬了一下牙，继续说：“后来的事情你估计也听过，我妈回家的时候正好抓住他们在床上滚，就在主卧，他们的婚床上。当时就气得送了医院，纪光远当时已经控股，家里面骂了他一顿，但无济于事，他还想把窦雪接回来一起过日子……我妈当然不能忍受，要立刻跟他离婚，打官司都准备好了，可她精神状态太差，开车去接我的时候，被后面的大货车……”

　　白景看见他的手指又在抖了，他想想那个场景，那时候纪知的年纪不大，还需要妈妈来接他放学。年轻的纪叔叔在门口等啊等，等到了妈妈车祸的消息。

　　纪知被他握住了手，无知无觉似的继续讲：“我认为那不是意外，可那辆车的司机当场死亡。后来警察告诉我他超载了，压塌了一截桥面，估计是疲劳驾驶，我找不到证据……”

　　那时候费女士正在接受心理治疗，所有人都接受了她开车不小心，进入了大货车的视角盲区，然后被碾死了。可纪知不信，他疯狂的找证据，大货车司机，物流公司，他翻了个遍。

　　但那人没有动机杀他的妈妈，他的家人甚至认识总是做公益的费女士，货车司机的老母亲跪在纪知面前，说对不起他，把额头都磕出了血。

　　白景看着纪知的瞳孔再次缩在了一起，颤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硬邦邦的抵着他的掌心。纪知像是一台机器一样，继续告诉白景：“后来纪光远就跟窦雪结婚了。我奶奶不同意，纪光远用了苦肉计，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说是我妈妈死了他非常愧疚，自己也不想活了。纪氏没有了掌舵人怎么行，我奶奶只好同意窦雪进门。纪光远还想把属于我的股份切成两部分给纪奚杰，但我当时不肯，他有苦肉计，我也有，我当着我奶奶的面跳楼了，摔断了一条腿。然后我拖着这条伤腿跟我的叔伯们说，纪奚杰不是纪光远的儿子，纪氏不能让外人掌权。”

　　纪知这时候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容：“我还偷偷弄了一份假的鉴定书骗纪光远，当时可热闹了。因为纪光远也不敢肯定纪奚杰真就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敢直接在叔伯们面前大声嚷嚷他跟窦雪的那些事。然后，我想尽办法让他拿到了第二次假结果。”

　　白景看着他笑，不知道怎么就很想哭。

　　孩子对着父母用苦肉计，是仗着父母喜欢他，但纪知的苦肉计确实为了保护自己的东西不被抢走。

　　“他们闹了一段时间，窦雪知道孩子肯定是纪光远的，所以这个谎只是在他们之间开了一个小缝隙。不过也够了，我抓紧时间稳固了地位，用我母亲留下来的钱收购了一些散户，在我奶奶的安排下进了纪氏，前几年我还要回家做做样子，但现在他就算改遗嘱，也影响不到我了。”

　　纪知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微妙，他沉浸在了自己的故事里，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白景想了想：“那他们这次叫你回去是为什么？”

　　纪知看了一眼小朋友，为他的天真摇了摇头：“不是为了叫我回去，而是恶心我一下，让我不要回去。不过纪光远为了面子，仍然会发请帖给我的，没准还要拉上我奶奶。”

　　纪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烦。

　　纪家的老太太是个十分有能量的女人，纪老爷子早早地就没了，是她扶着纪光远一路走到了现在。纪氏的扩张里很有她的手笔，只是她是个老封建，认为女人不该抛头露面，就把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儿子身上堆。对纪光远和费丽姝的婚姻她的态度更是让纪知费解：“她说男人哪有不出轨，让我妈忍让一下，还问纪奚杰多大了，如果还小掐死也行，不过最好是抱回来养在自己身边，以后万一我出了什么事，还能顶上。”

　　白景震惊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纪知对这个老太太的观感很复杂，只是说：“但她保住了我的继承权，因为窦雪和纪奚杰实在不上台面，她认为我能够引领纪氏。但纪氏的名声不能坏，窦雪和纪光远结婚以后，她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临了给了我股份，代价是不许干预纪光远的婚姻。那时候我正疯了一样的查那个货车司机，也确实需要她手里的百分之二，就答应她了。”

　　白景一下子听了这么多信息，没来得及加入自己的感情，只是分门别类的将他们放在了该放的地方，最后他从这些话里分析出来：“那他们看见你也恶心 ，而且纪老太太肯定也跟老纪头说了，不许闹得太难看，不然纪氏的名声还是没有了。”

　　纪知点点头：“应该是吧。”

　　他说完了这些话，人有些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朋友的头发，很软很好摸。但白景仍然处在机械状态里，他圆滚滚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角已经红了，看得出是在努力忍着眼泪。他告诉纪知：“那你就该回去，恶心他们！”

　　就算哭着也要说这种话吗？

　　纪知有些惊奇，他抽了一张纸巾给小朋友擦眼泪，白景把纸握在手里没动，吸吸鼻子继续说：“凭什么，你气得手抖，然后那天他们阖家欢乐，只要提前过来恶心你一下你就不去破坏他们大团圆？”

　　白景一眨眼睛就落了一串泪，这不受他控制，他也没办法，但气还是要生：“纪氏往后是你的，你凭本事拿到了。但那个爸爸原来也是你的，那个丈夫原来是你妈妈的，我不许他们这么欺负你，老纪过生日你一定要去，带我一起去！我们吃垮他！”

　　吃垮还是太夸张了，纪知看着他又擤鼻涕有擦眼泪，整个人像个委屈的小哭包，但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

　　纪知这些年来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追查费女士的车祸，只要有一点消息他就要去细细地查，费时费力没有效果，反而是放松了纪光远那边。至于纪奚杰那个不上台面的东西，他根本懒得理，别说他羽翼未丰，就是他真的飞起来了，纪知也有把握直接把他按下去。

　　他已经不在乎那一堆恶心的玩意儿了，他妈教他不能花太多心思在讨厌的人身上，费女士离开以后纪知无数次地回忆她说过的话，然后把每一句都执行了。可今天听了小朋友这一番论调，好像是让那头过得太舒服了，以前他需要伤害自己才能达成目的，现在他不需要了啊。

　　费女士还说让自己天天都开心呢，那他做点让自己开心，又不费心的事，也合该是对的。

　　他看了一眼眼泪巴巴的小朋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想想。”

　　“带……带我去！”

　　他都要哭憋过气去了，还想着呢，纪知点了点他的脑袋，答应他：“带你去。”

作者有话说

　　#瓜瓜日记：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