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世相逢》風義晟

15、Chapter 15

　　郗衡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一般人对未来侃侃而谈时候，很少有人会去想“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这个先决条件。当然在这个生存条件比古代的优越许多的时代，“活下去”已经是理所应当的事实，至少能够谈论未来的人群，是不会为生命是否能够延续而感到担忧的。
　　而绵绵不是。至少在郗衡的印象里，绵绵极少谈论自己的理想，唯一一次也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说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理解生死的含义。
　　也许，活下去也是一种理想。
　　这几天和绵绵相处得太幸福，让郗衡几乎都忘了绵绵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她的生命之火随时都会被熄灭。与正常人的生命长度相比，她的生命就更短暂了……
　　现在听到绵绵毫无感情的语气，他忍不住想知道绵绵对生命是否还有渴望。
　　其实答案并不重要，郗衡觉得无论绵绵是否愿意继续活下去，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延长她的生命。
　　郗衡还是买了很多绘画的工具给绵绵，这让她颇感意外。不过自己对此似乎并不反感，是因为自己本身也在期待能够重新拿起画笔这件事吗？
　　（我曾经对绘画究竟怀有怎样一个强烈的情绪呢？）绵绵看着购物车里的工具，她又摇头，（既然心愿如此强烈为何还能轻易的忘记？）
　　“怎么了？”看到绵绵莫名摇头，郗衡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太明白而已。”绵绵还是摇头。
　　郗衡本想追问，但最后还是放弃，“现在想不明白的话，就先缓缓，说不定以后就能想起来了呢？”
　　“也许吧。”绵绵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无谓的思考，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就能想起来呢？

　　回到家，绵绵就开始准备晚餐。
　　别的食物都还好说，就是炸虾麻烦了一点。绵绵把虾洗干净了，剥了虾壳，这会儿正在开虾线。
　　“我还要准备什么？”郗衡凑过来。
　　“鸡蛋帮我打一个。”
　　“好的。”郗衡依言，打了一个鸡蛋，然后用筷子搅打均匀。
　　“绵绵，中秋假期你有回家吗？”郗衡问道。
　　“没要紧事的话就不回去了。”绵绵还在认真地处理食材，（反正有没有我都一样，就是多了一个干活的人而已。）
　　“那我们去渡假，我在景山那边有别墅，我们三个一起去。”郗衡满是期待地说道，“那边空间很大，可以开烧烤派对，还有游泳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游泳。”
　　听着郗衡的话，绵绵手上的活儿暂时停了下来，并用惊诧的目光看向郗衡。
　　说到烧烤，绵绵吃得最多的是秋天的烤地瓜，最好的应该就从地里捕到的田鼠，其它的她也没吃过。乡间的夜里黑漆漆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夜摊烧烤，另外她去市区的机会也少，自然也没机会接触这些。至于游泳，绵绵倒是有心想学，却也是阻碍重重。
　　归结起来就是郗衡提出的游玩的建议都贴合了绵绵的喜好。
　　可惜绵绵的心动只有一瞬间，眼中的光芒一瞬闪现之后，她又低下头重新开始手上的活。
　　“你安排好就行。”绵绵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淡，好像刚才一瞬间闪现的情绪是幻觉一般。
　　“好。”郗衡对绵绵似乎有着用不尽的耐心，即使她表现得冷淡，他也能保持热情。
　　小媛坐在饭桌边上等了许久。平时的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客厅里拿着玩具玩，今天为了等炸虾，她早早的就坐在餐桌边等着。
　　“虾来了。”绵绵端着盘子过来，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油香味。
　　一只只炸得金黄的炸虾整齐的堆叠着，蘸了蛋液、裹了面包糠的虾，大有一种“谗哭了隔壁家的小孩”的魔力。当然，这里没有隔壁家的小孩，只有一个谗得不行的小馋猫。
　　“让宝宝久等了。”小媛馋猫的样子逗乐了绵绵，把盘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去给你盛饭，然后你就可以吃了。”
　　“嗯嗯，妈妈真好~”小媛开心地鼓掌。
　　剩下的菜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来，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地坐在一起吃饭。小媛注意力全部放在炸虾上，一整盘的虾有一大半是被她吃掉的。这吓得郗衡赶紧把盘子端走，让小媛不许再吃了。
　　“小媛，你不可以吃这么多，会吃坏肚子的！”郗衡板着脸蹙着眉，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媛。
　　“可是，我还想吃嘛……”小媛可怜巴巴地看着被爸爸端走的炸虾，一张小脸扁了下来。
　　“不可以！”郗衡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吓得小媛不敢再说话。
　　“妈咪……”见爸爸不答应，只好把小眼神转向绵绵。
　　“啊……”两道目光都落在绵绵身上，这让绵绵心中忍不住哀号了一声，她看了小媛可怜巴巴的眼神，又看了郗衡严肃得不容置疑的目光，一时犯难。
　　“小媛，你吃得真的太多了，你看你的肚子都吃得这么圆了。”绵绵最后决定还是劝小媛，“要是吃坏了肚子，你还得去医院打针吃药，那可多遭罪啊。”
　　“可是……这是妈妈做的炸虾呢……”听到“打针吃药”的字眼就蔫了，看着离自己远去的炸虾，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对绵绵撒娇，“我还想吃嘛……”
　　“要学会适可而止哦。”绵绵笑着摸了摸小媛的脑袋，耐心地劝道：“你放心，过两天我再给你做炸虾。待会儿给你做水果沙拉，好不好？”
　　“好。”意外的，小媛很听话地点头。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绵绵的怀抱里，伸出短短的小指头，“我们拉钩钩。”
　　其实能不能吃到剩下的炸虾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能够在自己身边。
　　“好。”绵绵伸出小拇指，勾住小媛的指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话是小狗！”
　　郗衡看着母女俩开心的互动，眼中渐渐充满了暖意：若是孩子能成为绵绵的牵挂，说不定就能留住她的心了。
　　吃完晚饭，郗衡收拾餐具，绵绵在削水果皮准备做水果沙拉，小媛则是在书房里摆弄着刚刚买来的画材，等着和妈妈一起画画。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看着绵绵还在给小媛操劳，郗衡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的。”绵绵摇头，“我住在这里也不能光吃不做，我能多帮忙的就多帮忙一些。”不是绵绵矫情，从小缺少归属感的她就没有理所应当接受别人好意的能力，得到别人的好意，自己也会相应的回报，这也是她认为的一种公平且安全的处世方式。
　　“绵绵。”郗衡看着她的侧颜，眼神里充满了爱恋，“你，有没有想要的什么东西？或者缺什么东西？”
　　“……嗯？”绵绵疑惑，她偏了偏头，认真的想了想：自己衣食富足，住在郗衡的家里也都是他掏腰包，其它方面也花不了什么钱。其他的东西，暂时也没想到，好像偶尔脑子里灵光一现的念头，郗衡也像有感应似的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好像真没什么可缺的。
　　“没有。”绵绵摇头，回答得很真诚。
　　“那你有没有想过新的包包，或者奢侈品一类的东西？”郗衡又问道。
　　“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个？”绵绵不解地看着郗衡，不好意思地说道：“包包的话，能装东西够用就行。奢侈品……我一窍不通，拿着也是牛嚼牡丹，看不出里头的名堂。”
　　“那，化妆品，新的衣服呢？”绵绵的回答并不在郗衡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再接再厉，“不都说女孩的衣柜里总少一件衣服吗？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专门给你定制几套。”
　　“上次逛街你都花了大几千块钱给我买了好多衣服，我到现在都还没穿完呢。”这是怎么了？怎么他突然想要给自己买东西了？他就是钱多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啊。
　　很显然，绵绵对郗衡究竟有多少财富并没有概念，最多只知道他比爸爸有钱，多多少，她也不知道。
　　“那……”郗衡一时语塞。他知自己欠了绵绵太多，想要尽力给她补偿。他了解绵绵，却又不那么了解她，饶是他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我若是缺了什么，我跟你说，好不好？”绵绵也不好忤了郗衡的好意。
　　“好。”郗衡点头应了，心里还在盘算着该给绵绵添置些什么。
　　做好了水果沙拉，绵绵端着果盘去往书房。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绵绵差点没尖叫出声：
　　小媛打开了展览柜的窗门，拿出了里头的白蛇。这会儿，白蛇绕在小媛的脖子上，吐着蛇信子，而小媛倒是被逗得咯咯地笑个不停。
　　“啊……”绵绵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跌倒在地。她神色惊慌地看着那条白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怎么了，妈妈？”小媛听到了声响，停止了笑声，反而是不解地看着绵绵。
　　“小媛，这条蛇……”绵绵惊慌地看着白蛇，白蛇的身躯比小媛的脖颈还要粗一些，轻易地可以绞断小女孩细嫩的脖子。
　　绵绵不敢上前，只能端着果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惊慌。

作者有话说

　　透一点：这条蛇不一般，和男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