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三月忆三巴》倩婺

2、一生大笑能几回？

　　沈蕴茹原还想说些什么，被车夫一打断，敛下眸，“罢，走吧。”
　　谢沅点点头，就着抱书手臂率先下车，等沈蕴茹也下了，几人相携进入街市。
　　集安街上人来人往，酒肆林立。路边的小贩大声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如潮水，不断穿插，变化。
　　谢沅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拐角的一家店，“小蕴蕴，我们去那。”
　　那是皇城出名的宋记包子铺，当年二人最喜欢跑去那买上两大笼汤包，一人一笼的分着吃，有时谢沅嘴馋，还偷偷夹沈蕴茹碗里的吃。
　　那真是段美好的回忆啊，沈蕴茹想。
　　“那便去吧，我也好久没尝过了。”
　　“你也记得啊！”谢沅惊喜，笑意溢出眉眼。“我还以为你在漠北这么多年早忘了呢。”
　　“好了，快走吧。我可记得他们家的生意兴隆，没多久就卖光的。到时就没得吃了。”沈蕴茹淡淡提醒。
　　谢沅只好拉着沈蕴茹急急忙忙跑去，生怕沈蕴茹一语成谶。

　　“小姑娘来得刚好，还剩最后一笼汤包，打包还是坐吃？”包子铺胖老板笑呵呵地问面前小姑娘。
　　“坐吃，谢谢老板。”谢沅抬起头，圆圆的大眼一眨一眨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
　　沈蕴茹快被谢沅眼中金光闪瞎，扯扯她的袖子，示意谢沅入内。
　　一道目光定定地看着谢沅，谢沅似有所感，疑惑地转过身，那道目光却消失了。
　　“怎么了？”沈蕴茹在台阶上看到谢沅愣在原地，“没什么，走吧。”谢沅转身跟上沈蕴茹。
　　莫非是错觉？
　　对面酒楼二楼一窗柩被搭上双手，修长骨感，极致苍白，隐隐现出薄薄表皮下青色血管。
　　淡淡的笑，“还是这么敏感……”

　　“小蕴蕴，你可得吃多点，在漠北肯定没能吃到这么正宗的味道。”
　　谢沅一连夹了四个到沈蕴茹碗里，剩下两个留给自己。
　　“不用客气啊，这些年我经常来吃。”
　　“其实我没客气。”沈蕴茹邪笑，“小爷当年让你吃了这么多，现在连本带利收回来。”
　　谢沅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没客气，我这么说不过是客气客气。还有你，老是自称小爷，伯母知道不得气死。”
　　“这不在漠北待久了嘛，你知道的，那里的人特豪爽，女人干起架来比男人还猛呢。”
　　“我也想去，可我爹那人，好说歹说都不同意我去漠北，羡慕你唉。”
　　沈蕴茹见谢沅有些低落，忙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也好久没逛过皇城了，带我去看看吧。”
　　谢沅知她好意，点点头，相携离去。

　　对面楼上再次出现那名男子。
　　黑发雪肤，唇角微挑。一双凤眸微咪，碎发垂到了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唇色淡，妖媚姿容在其一袭烟黑华服映衬下，更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房中突然出现一暗卫，对着窗前那人低头屈膝，“督主，那人的手下又开始作乱了。”
　　美人眼波流转，眼神不离下方那道身影，声音平淡。“叫祁桉好生招待，回府再报。”
　　“是。”
　　一时间，厢房中再无一人，好似二人从未出现。

　　临近日暮，受着节日影响，集安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谢沅一早把抱书打发走，带着沈蕴茹东走走，西窜窜，一下子便把自己肚子撑得饱饱的。
　　正巧到了采仪阁附近，谢沅想到沈蕴茹在漠北这些年，穿的都是紧身短打，到时参加聚会怕是不好，便拉着她去采仪阁做几身衣服。
　　店内专门为顾客提供意见的衣女见着有客，立时上前，笑道：“哟，这不是谢小姐吗！”
　　又看到谢沅身旁的沈蕴茹，笑容不变，“这位想必是谢小姐的好友吧，您二位今日是来买布还是裁衣？”
　　“三娘，把你们最新的布匹和样式都拿出来，我们来定制衣服。”
　　“诶，好嘞。二位小姐这边请，都在三楼呢。”
　　采仪阁延续了和酒楼饭馆一样的格局，统共四楼：一楼是供普通人家挑选的，二楼开始则是供商贾人家和官家小姐挑选，而三楼不仅需要高官小姐身份，更是要和采仪阁长期合作才能进入。
　　谢家便是这其中之一，原因很简单，谢沅她娘，也就是谢夫人喜欢打扮，不仅是为自己，更喜欢拉上全家一起。如此便开始了谢家与采仪阁的深入合作。
　　所以三楼比二楼冷清许多，只有三两人在试衣挑选。
　　“二位小姐，这些是店里最新的布匹和样式，您二位慢慢挑选，有需要可以唤三娘。”
　　“嗯，你下去吧。”谢沅笑道，让沈蕴茹快挑。
　　沈蕴茹喜黑衣，但为着宫中众多宴会还有其他官家小姐的邀请，便挑了三匹黑红，一匹深蓝，一匹青黛色的布料。顺道挑了店里一件男款成衣。
　　她扬手示意三娘过来，指着她挑中的那些吩咐道，“黑红的做两件方便活动的短装，余下的都制成长裙，包括做短装剩下的布料。长裙样式便挑这两种。”
　　她指了指桌上图样，“麻烦你们把青黛色的做成第二种比较繁杂的长裙，其他的就第一种就好。我额外还挑了一件男装，记得算上。先把这些包起来吧，谢沅还要挑。”
　　谢沅在她说的时候就已经挑好了，同样的，她也挑了一件男装。
　　“把这位沈小姐没选的样式各做一件，布料在那，”谢沅指指长桌上自己放的布料，“再加上我手边这件男装。就这些了。”
　　三娘示意在外候着的仆役拿好两人挑的东西，“好的，那现在二位是要结账还是？”
　　“结账吧。”谢沈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那咱们就下去大堂结账吧。”三娘依旧在前引路。
　　下楼时，谢沅用手肘怼怼沈蕴茹，“可以啊你，看不出来你挑衣服这么老道。”
　　“那是自然。”沈蕴茹轻哼，傲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