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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醒来 ...

  •   朱哲只记得自己在路上好好骑着车呢就被人开车撞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看到自己四肢健全的时候,朱哲松了一口气。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双眼通红的苏杨。
      朱哲嘻嘻一笑:“爸爸我还没死呢,你这就哭上了?”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一如既往地欠扁。他说着翻了翻身,然而右腿和右手打满了石膏和绷带,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苏杨见惯了朱哲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仿佛天大的事情在他身上都是浮云一般,在朱哲哎哟了一声之后,苏杨本想说一句“活该”,见朱哲皱着眉一脸痛楚的样子,苏杨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别人不知道朱哲,他苏杨能不知道?
      在苏杨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能够让朱哲难过的事情,哪怕他现在出了车祸弄到骨折大出血,身侧连个亲人都没有,他也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苏杨从幼儿园认识朱哲开始到现在,唯一一次见朱哲哭就是十岁那年,当时的朱哲被几个胡同里的孩子堵在死胡同里骂他有人生没人养,逼着朱哲从那个大孩子下面钻过去。朱哲选择了反抗,然后被那群小孩打得鼻青脸肿,这一幕恰好让苏杨看到了。
      苏杨从小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乖乖男,但是朱哲被人欺负成那样了,他再忍那就是烂怂王八蛋一个,他丢下书包不管不顾地往为首的大孩子身上一通拳头乱砸。
      然后朱哲被打得更惨了,不过那群小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最后俩人鼻孔流血浑身淤青并肩互相搀扶着回到家里的时候,苏杨借着日头看到朱哲的眼角在闪着光,他居然哭了。不过朱哲很快就侧开了脸,佯装擦脸上的血,将那一滴泪擦得干干净净。
      这家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成天乐呵呵的,其实是个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的主儿,他自从七岁那年被父母抛弃之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别人就伤害不了他,老天也一样,更别说区区一场车祸。更何况,他现在不四肢健全地躺在这里吗?
      知晓朱哲全部心理活动的苏杨没心思和朱哲拌嘴,他只关心朱哲半夜三更为啥还在外面晃。
      “你这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在外头干嘛?”苏杨问道。
      朱哲:“十几年没联系我了,说回来就回来,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懵了。”
      “谁?”
      “我爸妈啊,说他们去美国的这些年过得多苦多不容易,不联系我是怕我担心他们,刘伯伯去世后,他们每个月都有打钱到我账户上,不算对不起我之类的屁话,我脑子乱糟糟的就往外跑,跑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里,然后就被车撞了。”刘伯伯朱家用了几十年的佣人,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去世了,朱哲的爸妈丢下他之后的十年里一直是刘伯伯在照顾他。
      “苏杨,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说完,朱哲伸手掐了掐苏杨的脸。
      苏杨:“哎,疼,疼,朱哲你松开。”
      朱哲:“哦,看来我不是做梦。阿杨,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看到他们,我想起他们就烦。”
      “那我晚上过来照顾你,白天让白白她们照顾你,行了吧?医院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家教半个月就挣回来了,你就安心躺着吧。”苏杨说道。
      然而朱哲却有点难为情:“白白她们女孩子家家的照顾我怎么行,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他说的不无道理,他现在没法独立上厕所,让白白她们端屎端尿的,怎么想怎么别扭。
      “王阿姨就快回来了,要不我请王阿姨照顾你?”
      “别,别,王阿姨那嘴,我听她年轻时候的风流史都听怕了,我不想再听她和歌剧团长、厅长、科长的二三事了,你就行行好,给我请个护工吧。他们给我打了十万块,我有钱。”
      苏杨显然明白朱哲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他摇了摇头道:“他们的钱你先放着吧,你放心,我会给你请护工的。”
      说话之间,朱哲的尿袋已经满了,苏杨自然而然地打开尿袋往盆里接尿,然后走到厕所尿盆处理干净放回原位。
      朱哲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什么缓解一下尴尬,苏杨却抢先说了:“刚刚白白发短信过来说明天早上给我们送排骨菜粥,你先睡吧,要翻身就喊我。”
      “哦。”
      翌日清晨,苏柏果然提来了一大保温壶的排骨菜粥,她先是看了看朱哲的伤势,问了几句话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放下心来,从提篮里拿出两个碗,认真地舀了两碗粥。
      朱哲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的右手右脚打满了石膏,根本坐不起来,只能让人喂,虽然他和苏家的几个姐姐们都很熟了,但是让人家喂饭多难为情啊。他讪笑着,伸出左脚捅了捅苏杨:“喂我。”
      苏杨鄙夷地看了朱哲一眼:“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着拿起碗舀了一勺粥,吹了一会气,等待粥变得温凉之后送入朱哲口中。
      朱哲也是确实饿了,不到一会儿就喝了两碗粥。吃饱喝足之后朱哲不忘感谢苏柏:“谢谢白白,哎,有姐姐真好。”眼神里流露出实打实的羡慕。
      苏杨安慰他:“咱都这么熟了,我的姐姐就是你的姐姐,再说了,我们家也就白白一个懂事的,你难道不知道大姐二姐是什么样的吗?”
      朱哲不以为然:“咱俩小时候被人打了,大姐二姐二话不说就抄棒球棒把对方家的窗户捅烂了,从此以后那几个小屁孩看见我们就绕着走,这事情我可没忘。”
      他说的是十岁那年被堵在死胡同里的那件事,苏杨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被大姐二姐捅烂窗户的那家人小有来头,为此苏妈妈愁得饭都吃不下,不过后来被王阿姨搞定了,用王阿姨的话来说就是:“帝都这点小地方,谁没有几个朝里当官的亲朋好友啊,就他们那破资历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总之,王阿姨很神秘就是了。
      在给朱哲请了护工之后,苏杨和苏柏一起回家里休息,苏桢大学读的媒体专业,趁着暑假的功夫每天和留校的大学同学拍视频,苏棉是工科女,大三了忙着泡实验室,苏家白天里是见不到这两个人的,因此苏柏苏杨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只看到苏妈妈。
      苏妈妈一向是个温柔知性的中年女人,在得知朱哲家的狗血事情之后,苏妈妈忍不住骂了起来:“普通人家养条哈巴狗儿都舍不得随便丢掉,他们倒好,这么小一个孩子就直接丢给佣人养,猪狗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说是给钱了,不算对不起孩子,这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他们真不给钱,法律就能判他们遗弃罪!不闻不问十年,孩子好不容易习惯了,又回来打扰孩子,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父母?”
      苏妈妈虽然有四个孩子,但是每一个孩子都爱,她爱孩子甚至胜过自己的命,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夫妻,舍得丢下一个连十岁都没有的孩子十年不闻不问。
      “那阿哲的父母就占着那里也不肯走,他出了院的话总得有个地方去吧?”苏柏提醒道。
      苏杨连忙应和:“是啊,妈妈,我们家里还多一个客房,等他出了院,让他来我们家住吧。”
      苏妈妈有些犹豫:“父母和孩子没有隔夜仇,毕竟有生恩养恩,你们的心是好的,就怕以后有什么事情怪到我们头上。”
      十年了,生恩养恩早就淡了。更何况在这后来的十年里,照顾朱哲的是刘伯伯。
      “阿哲是什么人我知道,等他出院了我问问他的意思再说吧。”苏杨说道。
      “好吧。”苏妈妈答应了一声,她准备出门去自己开的超市里看看,又想起一事:“白白你没有事情就在家里看着,到点了煮好饭让阿杨送过去医院。阿杨守了一个晚上了,你要回去休息。”
      “好。”姐弟俩的声音同时传来,苏杨虽说昨晚有休息,但是朱哲那厮一会儿腰痒一会儿要翻身,苏杨平均每半个小时就要醒来一次,因此他昨晚睡得很差,是得回去补觉了。
      苏柏一个人在客厅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看着,一则新闻从电视的顶端飘过:皇太子妃选定魏国公之女婚期定于九月初九。
      华夏国十六世纪末爆发了荣誉革命之后,皇帝的实权被剥夺,权力被强制移交到翰林院中,华夏国的君主立宪奉行内阁至上,内阁从翰林院中产生,内阁中资历最老的称之为首辅,首辅、内阁、翰林院互相拉扯互相监督,华夏国从此进入了皇帝“统而不治”的时代。
      如今的华夏国皇帝是朱氏王朝第二十三位皇帝,今年四十八岁,皇后是英国公之女,和皇帝同岁。华夏国皇帝在十九世纪初废除了妾室法律,只保留了一夫一妻制,帝国的皇帝以身作则践行一夫一妻制,至今已有一百余年。
      新闻上所说的皇太子妃也就是皇帝和皇后的独生子朱岩的未婚妻,开国功臣魏国公的嫡系女徐微茵。就在不久前,皇太子朱岩被传出得了重病,曾在和谐医院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这个事情还上过新闻头条,而今不过两三个月居然就订婚了,真是世事无常啊!皇室的事情向来和百姓们距离得太远,除了满足一点窥探欲之外毫无意义,因此苏柏很快将这条新闻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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